《原来的他》不是圆

34、第 34 章

　　第二天，方叙醒来看了眼时间才惊觉已经十点了。

　　他穿起拖鞋往洗手间走时短短的十几秒中，手机已经开始疯狂地震动了起来。

　　拿起手机一看，才发现大部分都是夏清给他发的，还有几条讨论组的消息。

　　方叙没有迟疑，先点开了夏清的头像。

　　【夏清】：顾渝新电影的首映礼！

　　【夏清】：顾渝竟然邀请我们一起去，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夏清的每一条信息都带着强烈的符号，让方叙昨晚的记忆一点点恢复。

　　顾渝也邀请了他。

　　方叙点开讨论组，是李原发的首映礼邀请函，邀请函名字写的是他们三个嘉宾和章云瑶。

　　方叙放大照片看了下，黑红为底色的邀请函，并不是海报。

　　方叙跟在几人后面复制了他们表示感谢的表情包，退出来回复夏清。

　　【方叙】：不是在做梦。

　　夏清的电话来得很快，方叙还含着牙刷，他的手机就响了。

　　“你怎么一点都不兴奋。”夏清质问。

　　方叙有些疑惑，吐了漱口水，问：“为什么兴奋？”

　　顾渝的电影他本来就准备去电影院看，只不过是早点看到或者晚点看到的区别罢了。

　　“顾渝的首映礼从来只邀请业内人员和媒体参与的。”夏清解释，“虽然后面会有采访视频出来。”

　　“采访？采访什么？”

　　夏清迟疑问：“你从来没在网上看到过吗？首映礼也算是电影宣传的一种。”

　　方叙想起自己是顾渝影迷的身份，可他确实是从没关注过这些，平时工作比较忙，周末除了陪奶奶还会去舞蹈工作室带学生，电影已经是他为数不多的娱乐了。

　　“下午没安排的话，我找几个视频给你看看？”夏清问。

　　方叙答应了。他没接触过的顾渝的世界，他想了解看看。

　　夏清是一个很合格的影迷，硬盘里装满了顾渝的电影和首映礼、路演的视频。

　　酒店附近的咖啡馆，工作日的时间段，客人并不是很多。

　　夏清和顾渝并排坐在一张四人桌前，一人带着一边的耳机。

　　“我看你之前的手机壁纸是《走出》的海报，我们从顾渝的一场首映礼开始。”夏清手指放在笔电的触摸板位置，点开了第一个视频。

　　五年前的顾渝比现在稍显青涩，气质却依旧沉稳，站在演艺界鼎鼎大名的老前辈身边也丝毫不怯场。

　　回答记者的提问言简意赅，被问道刁钻的问题也是不卑不亢地说：“不好意思，不方便回答。”

　　方叙用手压了一下单边耳机，怕错过顾渝的声音。

　　《走出》这部电影上映，是在他们分手后一年的暑假。

　　从顾渝的表面状态上来看，他并不能看出顾渝是否还存在黯然伤神地情绪，顾渝太会隐藏，太会表演了。

　　“这个时候顾渝大概不知道他一出道，他能斩获影帝。”夏清不禁感叹。

　　她也是从这部电影知道的顾渝。被抛弃的少年和不被赡养的老人相依为命。

　　有时候，亲情不仅是倚靠着血脉维持，更多的是付出的感情。

　　方叙听了夏清的话反应了好半晌，才说：“这不是他的出道之作。”

　　夏清侧头看向他，方叙视线已经紧紧粘着屏幕。

　　此时视频的中心位置已经变成了老艺术家，顾渝垂着手站在一侧，视线很有礼貌地看向提问的主持人，回答问题的前辈。

　　“顾渝是不是很少在采访中提到，他其实很早就开始跑龙套了。”方叙浅笑，仿佛在回忆什么美好的往事，“有些甚至连正脸都没有。”

　　夏清一愣，顾渝从没有在采访中提起过。

　　视频中的画面调转，幕后团队出场，顾渝搀扶着老艺术家下台，离开了镜头画面，方叙才收了眼。

　　“那几部电视剧、电影大概是没有机会播出吧。”方叙感叹。

　　“那顾渝好幸运，碰到了李导。”

　　方叙放下咖啡杯，视线看向窗外。

　　咖啡馆有一整面落地窗，窗外的走廊也支了几张桌椅。

　　视线再次远眺，是附近广场五、六层楼高的广场。

　　其中顾渝的海报最为显眼。简洁的白色背景，白衣少年拿着一瓶颜色通透香水，看向镜头的眼神满含爱意，就像海报中唯一的字体“永恒爱意”。

　　方叙像是得到了肯定，喃喃问道：“你也觉得顾渝出演这部电影是很正确的选择吧。”

　　夏清看向方叙，又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窗外，没再接话。

　　她总觉得方叙像是陷入了急需被肯定的泥潭，可能拉他出来的并不是她这个局外人。

　　视频还在继续，幕后团队问答结束后，小部分媒体转战后台，开始对几位主演开始后续采访。

　　一个矮胖的男人指引镜头走向了后台休息室。

　　“各位媒体朋友们喝水休息一下，顾渝马上来。”

　　方叙听到声音后，眉头微蹙看向笔电显示屏。

　　男人的侧脸一闪而过，方叙没有看仔细。

　　随着休息室门被打开，镜头转向了门口方向，那男人再次入镜。

　　方叙搭在咖啡杯上的手一点点收紧。

　　“经纪人也会去吗？”

　　夏清一时没反应过来，疑惑地看向方叙：“嗯？”

　　镜头已经在休息室双人沙发前架好，顾渝和老艺术家已经坐下。

　　方叙又清晰地询问了一遍：“经纪人也会去首映礼吗？”

　　方叙并不清楚是这场首映礼是特殊情况，还是说，每一次都会有经纪人跟着，他并不清楚演艺圈的工作。

　　“应该会去的，毕竟顾渝每年才上映一、两部电影。”夏清说，“首映礼也是顾渝公开活动中比较受关注的行程，经纪人肯定要陪着，以免发生特殊情况。”

　　夏清想了想，又补充：“之前顾渝的每次首映礼和路演，他的经纪人都会去的。”

　　“这样啊。”方叙若有所思。

　　采访结束，视频也随之结束。

　　方叙又被动地看了几场顾渝采访时话比较多的首映礼，天色渐渐变黑才走出咖啡厅。

　　“我朋友约我吃饭，就不陪你一起咯。”夏清收起电脑，把硬盘递给方叙，“我的宝贝收藏，要不要借给你看？”

　　“好。”方叙接过后，仔细地装在了背后最内侧，“我会小心爱护，保证完好无缺地还给你。”

　　方叙并没有叫晚饭，回了房间就拿出笔电，带上耳机，按照顺序点开了下午没看完的第二个视频。

　　首映礼加上后续杂七杂八地采访，一共也就一个小时。

　　方叙再次看到了那个男人的身影。

　　是顾渝的经纪人，叫潘瑞。

　　其实方叙就见过他两回，可时隔五年却依旧没有忘记，大概是那两次的碰面都不是太愉快。

　　而方叙并不太想和他碰面第三次。

　　方叙拿下耳机，揉了揉被耳机压得有些久的耳廓。

　　夏清在讨论组分享了逛街时给姚欣和章云瑶买的耳钉。

　　章云瑶和姚欣都回复了感谢和赞美的表情包。

　　方叙犹豫了片刻，点开了章云瑶的对话界面，询问在冠军赛延期时间可不可以自费回临江。

　　逃避是方叙唯一可以想到的方式。

　　章云瑶没有肯定地回答，说是要先问下领导。

　　第二天章云瑶就回复了方叙，可以让嘉宾们休息到晚会前。

　　【章云瑶】：我们这档节目关注度很高，导演给我们在晚会安排了露脸资格，不过导演也说了，没有通告费就不强制参加。

　　方叙回复了不参加活动的信息后，打开日历开始盘算来回的时间，好避开首映礼。

　　方叙点开讨论组的邀请函又看了几眼，最终还是给李原发去了信息，婉拒了要去首映礼的行程。

　　李原并没有马上回复，首映礼在即，方叙猜测他正在忙现场事宜，没有再发一条信息。

　　想起苏黎正在南方巡演，距离临江很近，他可以带奶奶去现场看演出，方叙一直等到午饭时间才播去了电话。

　　“你来找我？”苏黎声音中有些惊讶，“你不是在A市？”

　　方叙解释了下原因，电视台周年晚会的缘故会延迟《舞动年华》的播放时间。

　　“过几天不是顾渝首映礼？”苏黎问，“他没邀请你？”

　　方叙呆滞了几秒，不答反问：“他也邀请你了？”

　　“他邀请我了，那天正好没有演出，我大概会在当天来回。”

　　方叙不再回答，有些后悔打了这通电话。

　　“你不想去？”苏黎问，“为什么？”

　　方叙说：“没有不想去，就是想回去陪陪奶奶，想带奶奶去看演出。”

　　苏黎想了个折中的方法：“最后一场直播结束再来看吧，这段时间临江白天气温很高，出门肯定不舒服。我看了一下我们在南方最好一场演出正好在临江大剧院，奶奶又不用坐远途的交通工具，天气也渐渐转凉。”

　　“好。”方叙硬着头皮回答，“那你先休息，学姐晚安。”

　　方叙挂了电话并没有放弃选购机票，省钱买了后一天的深夜机票后，方叙才安心地给奶奶打去视频，说自己会在休息间隙回家呆几天。

　　奶奶透过镜头探究地看向方叙：“别总是粘着我这个老婆子，你好不容易出去一趟，和朋友们出去玩玩。”

　　方叙微笑摇头：“我比较想陪您。”

　　自从方叙父母去世后，方叙很长一段时间没看到她就会慌张。

　　奶奶带着老花镜，看了会方叙，只能无奈道：“我的小乖乖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粘人。”

　　顾渝得知消息时正在和宁虹核对邀请的媒体名单。

　　李原气喘吁吁地走进办公室时，顾渝的电话同时响了起来。

　　顾渝瞄了眼手机屏幕，不甚在意地点了接听，同时接过李原递过来的手机。

　　“方叙不去参加你新电影的首映礼了？”苏黎问。

　　顾渝垂眸看向方叙给李原发来的信息，措辞委婉，语气中充满遗憾，可顾渝知道，他在逃避。

　　“他的借口是什么？”

　　苏黎询问的话一顿，简单转述：“带方奶奶来看我的演出。”

　　顾渝嗤笑出声，对着电话说：“你最新的演出门票给我留两张。”

　　苏黎还没问他要做什么，就听他对李原交代：“你给方奶奶打电话，说请她和阿姨看演出，在临江找个靠谱的司机接送。”

　　“方叙不想去的原因你知道吗？”苏黎语气低沉，认为顾渝的解决方式是治标不治本的，方叙依旧想离开。

　　“知道。”顾渝似乎是有十足的把握，“我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