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馆》雪荼蘼

22、第 22 章

　　到了天帝生辰的那一日，虞商来到举办宴会的瑶池仙宫，刚一进去虞商就被一仙子拦住，说天帝特地为她安排了座位。

　　等跟着小仙娥来到位于高台上位右侧下首首座的时候，虞商愣了一下，问道，“仙子是否是记错了，此处貌似不是百花仙子的座位。”

　　小仙娥说，“天帝说，这个位置非德高望重者不可落座，仙子当得起，安心坐下便是。”说完便离开了。

　　此座位的正对面是太微将军，逐风，一身赤金轻甲外罩着大氅，威武挺拔，他下首的尹良，后面则是问尘。而自己这边下手，一个白发白须仙风道骨，满面慈祥和煦的老头，药师府的太妙道君；太妙的下首则是前两天才一起喝过酒的青澜，青澜对她眨了眨眼。

　　太妙看见虞商，笑呵呵道，“虞商仙子，经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许久不见，道君一切如旧！”虞商道，然后便和太妙还有青澜共饮了一杯。

　　太妙笑道，“旧不旧的不好说，仙子应当有体会才是，虽然山还是那座山，可庙却不是当初那座庙咯！”

　　青澜道，“说那些做什么，久别相逢乃是乐事，我们再干一杯，请！”

　　“请！”

　　“仙子请！”

　　丝竹天乐飘飘渺渺，余音绕梁不绝，再加上灵枝台的仙子舞姿美妙，虞商正看得入神，就听传令官的一声，“天帝天后到！”

　　一群身影浩浩汤汤进了宫殿，以天帝天后为首，司横跟在后面，而珈清就在司横身旁。

　　虞商曾听弥渊说过，在珈清还是勇猛善战的鲛人族公主的时候，道衍还是华清将军身边的一个副将，只因华清将军心念镇魔渊，怕再次重蹈覆辙四十万年之前的惨况，所以拒绝了天帝之位，一直留在镇魔渊外。

　　而道衍也因在四十万年前的大战中立下了赫赫战功，被华清将军推上了天帝之位。

　　单论辈分，珈清和道衍是同辈，而如今却是实实在在一副小辈的样子。

　　“那个嚣张跋扈的百花仙子在珈清族长面前也不过如此嘛！”

　　“三界第一美人就是名不虚传！”

　　“不过话说回来，那百花仙子，不过是执掌琼英宫的仙子，为什么坐到那个位子？”

　　“我听说，在珈清公主之前，和太子殿下有婚约的好像是百花仙子？”

　　“之前琼英宫弄出那么大动静，我还以为百花仙子多么了不得呢，不过说起来，好像有一位仙寮被她给劈死了，还是鲛人族族人！”

　　“这下有好戏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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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话虽然都是交头探耳的小声言论，但虞商却一个都未落的都听了进去。

　　这几日，天庭关于她的流言可谓是一波又一波，从最初的不知天高地厚不懂规矩，到后面太子殿下之前的未婚妻吃醋捻酸不分青红皂白大动干戈，再到如今自觉在人界待过一段日子吃了苦清高了不起，看不得别人养尊处优，总的来说就是什么都是她的错，好像把虞商抹黑他们自己就干净了似的！

　　但是有一点，就是他们说这些话时都是悄悄地说，没有谁敢直接舞到她面前。这一点她还是很满意，与其用以德服人不如以暴制暴，让别人害怕来的快，让人舒心！

　　虞商不经意间扭头，太妙恰好端起酒杯，笑呵呵道，“仙子见多识广，经历深厚，何必与那些小仙斤斤计较，来喝酒，喝酒！”

　　“虞商。”

　　高台上传来温和的声音，虞商起身行礼，“天后。”

　　“你在人界游历多年，我本想召你回来，却不想如今你又成了人界的驻守神将，不过幸好只是暂代，等选出了合适的仙家，你便回来吧！”

　　道衍也说，“天后说的没错，现下暂代神将一职走不开，等定下可以接替你的仙家，你就回来，你可是本君的左膀右臂啊！”

　　“承蒙天帝、天后挂怀青睐，小仙感激不尽！”虞商说着端起酒杯，继续道，“今日是天帝寿辰，愿天帝寿如天地久，势同日月昌！”说完就着杯中酒一饮而尽。

　　道衍笑着大声道了一声好，然后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虞商刚坐回原位，就听珈清说，“我族内那几个不成器的族人，来到三十二重天后懈怠修为只知玩闹，还累的仙子亲自出手惩治，有劳了！”顿了顿，温言继续道，“对了，近来我与司横婚期将至，到时，仙子可记得要来喝一杯喜酒！”

　　虞商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这是自然！”，然后对着珈清一笑，全程看都没看另一边的司横。

　　天帝圣辰，无非还是往年那一套，看看歌舞，宴饮，说祝酒词，然后就到了献贺礼的时候。

　　旁的仙家要么是如同孩童头颅一般大小的夜明珠，要么是拂境的神山灵玉雕制的酒盏，还有嵌了天材地宝的玉如意，合了天时地利气运炼制了数万年才得一柄的宝剑等等，总之一句话，在座拿出来的不是奇珍便是异宝。

　　唯独她与太妙献礼的时候，一人一个小盒子，太妙的好歹是精雕细琢镶宝嵌银的，而虞商的则是朴实无华什么装饰都没有的木盒，有人问她献的是什么贺礼，虞商道，“此丹名为百凝丹，对于修为颇有助益，所以特此练来送予天帝！”

　　虞商刚解释完，就听到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嗤笑，抬眼看去，发现竟是大司命斜后方的一个虞商不认识的神仙，面上带着嘲讽，“我还以为仙子会献上什么宝物，只不过是区区助益修炼的丹药。天帝如此器重仙子，如此，仙子不觉得不妥么？”

　　之前还自诩没有人敢直接舞到她面前的虞商，顿觉尴尬。浅酌了一口酒，对嘲弄看热闹的目光视若无睹，不急不缓道，“百凝丹乃是我琼英宫至宝，虽然只是‘区区此等丹药’，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享用的起的，最起码也要修行过十万年以上，差一年都不行，否则必会爆体而亡！

　　当然门槛高，也意味着其作用具体益处……”说到这虞商上下打量了那仙君一眼，然后略带歉意的遗憾道，“罢了，你还用不上，等什么时候仙君到了十万年修为的门槛，我自会把百凝丹的益处详细告知！”

　　那小神仙被堵个正着，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绿，就在他刚闭上嘴后又有人说话，虞商瞥了那人一眼，也是个不认识的。

　　“小仙来三十二重天来得晚，听几位仙寮说百花仙子之前是在水行司，还一度是水行司的东极玉尊，那为何又从水行司到了琼英宫？！”

　　“那自然是被贬下去的，难不成还是升上去的不成！”，虞商似笑非笑的看着问她话的人，丝毫不觉得这话有什么令她难堪的地方，“灵枝台，冠紫阁，水行司，金相殿，司察府是天庭的五大仙府，水行司作为其中之一，难不成从水行司道琼英宫还是升上去的？这么简单的事你都不知道，那你还在天庭留着干什么，不如直接重新投胎的好！”

　　“你——！”

　　那人被堵的哑口无言。

　　虞商站了起来，走到道衍高台下的正中间，道，“说起来，臣有一事请旨，望天帝能同意！”

　　道衍看着虞商，面上辩不出喜怒，手指在两侧的扶手上轻轻敲着，过了一会儿，才道，“什么事？”

　　虞商说，“臣离开三十二重天已有进一万年，虽然时日久远，但臣却依旧记得当年天庭之风貌，诸位仙寮无一不是心怀三界，为此终日兢兢业业，在修炼一事上更是不敢有丝毫怠慢，日日感念天地恩情，时时念众生之苦！”

　　“更遑论，如今福灵观封印被毁，说不得何时便会再现十万年前，乃至四十万年的惨况，而眼下天庭诸多同僚却懈怠惫懒，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有甚者就连三十二重天最基本的门槛金仙仙阶都保不住，下滑跌落。

　　身在天庭却思恋人界红尘繁华，终日醉生梦死，浑浑噩噩，甚至有者身在三十二重天，自身修为却一塌糊涂，名不副实，臣不忍见天庭江河日下，更不忍诸位同僚沉迷空相，所以，特请肯天帝恢复昆仑门大考！”

　　虞商话音一落，大殿上顿时一片哗然！

　　昆仑门大考，是检查神仙修为的。在虞商才来天庭那会儿，按照神仙的仙阶每过几百年、几千年甚至几万年都要参加大考，因为神仙的仙阶是固定的，而修为是不固定，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一旦有神仙因不思进，修为就会降低，等一旦修为低到仙阶以下轻则直贬下界，重则粉身碎骨。

　　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取消了。如今这些神仙大多不过近万年才上来，自然是没有经历过。

　　但，他们虽没有经历过但在起初熟悉天庭事宜的时候却多少也听说过，所以在虞商一说出昆仑门大考，愤慨不满之声顿时不绝于耳。

　　有说她假公济私公报私仇的，有说她仗势欺人的，也有人说她成心不想让天庭安宁不想让三界安宁的，但不管他们如何谩骂，今日这大考都是决计避免不了的！

　　道衍沉吟了片刻，道，“本君常年闭关，此事确实有所忽略，百花仙子说得不错，即日起恢复昆仑门大考，修为过万年的每五千年一考，万年以下的千年一考，千年以下百年……”

　　“天帝！”

　　道衍话音还未落，就听虞商继续道，“臣提议，今日大考！”

　　“什么！！！”

　　“百花仙子在发什么疯！！”

　　“今日天帝圣宴，岂容她如此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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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瑶池仙宫再次哗然一片。

　　一旁的太妙见此情状无奈的摇了摇头，珈清眼中发寒，身后的青澜包括安琅窈兮等人尽是紧张担心。

　　逐风缓缓道，“虞商仙子，天帝既然已经同意，并且已有决策分时分类进行大考，更何况今日还是天帝的圣宴，你又何必着急驳回让天帝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