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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进谗言(二) ...

  •   “娘子~”

      林安知道季无殃知道她不瞎以后也没什么好的装了,日里没事就拿点书看,好识字。

      今日正好来了兴致,拿了本狗血戏文来瞧。看得正入迷,季无殃那声神经兮兮的娘子钻到她耳朵里拉她从戏文中出来。

      林安有点不爽,秀眉微蹙,一扭头看见血人一般的季无殃,想敷衍的话被咽回到肚子里整个人震惊不已。
      她蓦地起身,丢下手里的东西,疾步走到季无殃面前,上下打量着他,“你这是怎么了!”

      林安一连串的反应让季无殃觉得好玩,贱兮兮笑道:“就是娘子看到的这样。”

      “你不能是给人打了吧。”谁不知死活去揍季无殃啊,太莽了吧。

      “是啊,我给人打了。”季无殃可怜巴巴说着,完了还咳嗽两声。

      林安一脸焦急,“你怎么不去找郎中?你没事吧?”又一想,有个问题,“人家为什么揍你?他……”

      季无殃看林安欲言又止,便顺着她的话接着说,“他吃了熊心豹子胆,在朝堂上辱骂我,还恼羞成怒用脚踹我。娘子,你摸摸我的胸膛,现在还痛呢。”

      林安脸色凝重,季无殃这是换了个方向发神经,还是比较好奇那位动手的是何方神圣,现在可还健在。

      不出所料的,下一秒,就听见季无殃说:“他死了。”

      闻言林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果然啊果然,这才是季无殃的作风。

      “他顶撞国君,惹国君不快,故被赐死。”季无殃毒蛇似的双眼一刻也未曾从林安身上移开,他眼神晦涩难懂,像被迷雾罩着。

      林安看不清楚也看不懂,听他说这些莫名害怕。

      “你快去看郎中吧。”林安说话有些僵硬,眼神飘忽不定的。季无殃拉着林安的手来抚摸自己的脸,含情脉脉的问她:“你不心疼我吗。”

      “心疼。但是我不是郎中,不知道怎么给你处理。”林安皱起的眉头确切显现担忧,这就够了,季无殃笑弯了眼睛,十分乖巧的说:“好,叫郎中来看。”

      林安再见到季无殃时,他脑袋上扎了绷带,淤青的右脸看上去就很疼。

      “娘子来了,给我上药好不好。”季无殃带着笑意看向从纱幔外边徐徐而来的林安,刻意地抬头让整张脸的伤势可以让娘子看得一清二楚。

      林安小小纠结了一下,皱眉又松开,还是坐到季无殃身旁,给他上药缠绷带。

      “你不好奇?”季无殃看林安没有开口的意思,便主动打破沉默。

      “你不是说了吗,一个不长眼的打了你还不识好歹骂你,你几句话送他去见了阎王。”林安平静叙述着,头也不抬,动作慢慢的有些疏远意味。

      “娘子,我问的不是这个。”
      季无殃盯着林安的睫毛看,一颤一颤的透着小心翼翼,再移目盯她的手,看似毫无波澜,实则克制害怕努力稳住不让它抖。
      娘子的防备太让人伤心了,他想。

      “那……我该问什么?”林安小心抬眼,对上季无殃复杂的双眸。

      “娘子想问什么就问什么,别总是想着我想要什么。”季无殃微微启齿,声音放平许多。

      “我想问什么?……我,你为什么不还手?”林安小心翼翼地问,看季无殃没黑脸才稍稍松口气。
      季无殃今日精神状态还不错。

      “为了你啊。”季无殃含笑道。

      “?”林安一脸懵逼,果然结论不能下太早,他开始有点不正常了。
      “为我……?”林安问。

      “娘子对我实在冷漠,若是不如此,娘子今日怎么会关心我?还给我上药?还在身边陪我?”季无殃微微眯眼,凑的离林安很近。

      林安干笑两声,身子略微僵硬,想往后靠都没有地方。
      “相公,你大可不必这样。”

      “不这样娘子总是冷冰冰的不搭理我。”季无殃蹙了蹙眉,有些可怜。

      林安忍着嘴角平缓不要抽搐,死神经这是唱的哪一出?为什么要这样,真就是为了吸引注意力?不对不对,他不能这么癫这么闲,应该是……怕自己跑了。
      跑了就找不到合眼的生孩子了。

      这般想明白,林安看季无殃的眼神稍纵即逝闪过一丝不耐,“我只是最近有些累不想说话,并非故意冷落你。”

      “真的?”季无殃盯着她问道。
      “……真的。”林安好想离开这,和季无殃在一块时而放松时而紧绷,长此以往身心俱疲。

      季无殃勾着林安的下巴,附唇而上,若蜻蜓点水,嘴角勾起满是笑意。
      “娘子累了我又受伤,正巧你我一起修养。”

      林安笑了两声附和道:“是啊是啊,真巧,哈哈。”

      “娘子,你喜欢什么。”季无殃突然转了话题到林安身上,微暗的眸子里是林安愕然的脸。

      “我?怎么突然问我喜欢什么。”
      “我想勾搭娘子你。”季无殃脸不红心不跳,勾嘴笑,两眼含情盯着林安那双无措的眼睛。

      “……”反应过来的林安小脸蓦地泛红,季无殃这张脸说这样的话竟然不油还挺好看的。

      季无殃被林安呆愣的两难模样逗笑,“你不信?”
      “我信的。”林安垂眸,低声回道。

      “嗯,娘子这话我也信。”季无殃有些阴险的笑起来,林安偷瞄一眼瞧着心里发毛,悄悄的又将目光移开。

      细微的动作季无殃尽收眼底,不过什么都没说,轻轻勾着唇角冲林安笑。

      用饭时候,季无殃依旧弯着眼睛盯着林安,饭也不吃菜也夹的。

      林安努力视而不见,可视线过于灼热没法无视,便放下碗筷抬眼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没事。”季无殃回道。
      “那怎么不吃饭。”
      “受伤了,没法自己吃。”

      “……”
      林安嘴角抽了一下,他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伤的最重的是脑袋,其次是手腕擦破了皮割破淤青,这些哪里会吃不了饭。
      哦~知道了,是小脑给人打到了所以没法自己动手吃饭。

      林安自我说服后扯了个笑脸,“那我喂你……”还没说完,季无殃就抢着应好。

      “……”林安笑了笑拿起勺子给季无殃喂饭,看他吃的还挺香,喂着喂着就喂到了自己嘴里。

      别说,今天饭菜确实好吃。

      “……”
      林安又给自己塞了一勺子饭菜,嚼着嚼着就停下…空气里莫名充满了尴尬的气息。季无殃盯着林安笑而不语,林安艰难地咽下口中原本美味的佳肴,不好意思对季无殃勾了勾唇。

      “娘子怎么不吃了。”季无殃问。
      林安端着碗,拿着勺,吃也不是喂也不是,进退两难之间唯有尬笑。

      “我吃的差不多了,娘子慢慢吃。”候在一旁的丫鬟立马低头呈上漱口的茶水和擦嘴的帕子。

      闻言林安暗自松了口气,他走了她就能好好吃饭了。

      不曾想,季无殃定定坐着没有丝毫要起身离开的意思。林安脸上的笑变得僵硬,他这是什么意思。

      “娘子快吃啊。”季无殃微微眯眼,笑得不怀好意。

      林安放下手里的碗勺,还未脱手就听见季无殃拖着尾音长长嗯了一声。抬眼看他,他轻挑着眉,笑而不语。
      林安重新拿起,季无殃脸色缓和许多,又道:“娘子还不吃饭菜可就要凉了。”

      林安笑了几声,埋头苦吃,努力无视存在感极强的季无殃。一顿饭下来,林安胃里难受积食了。

      在庭院寻了一处安静地方来回徘徊,试图消食,走着走着更加难受,便瘫坐在树底下的贵妃椅上。抬起手对着树枝比划,百无聊赖间慢慢有了困意。

      伸个懒腰,眼睑越发沉重了。
      恍惚间好像看见了季无殃,可这个时候他不该在屋里换药吗。

      林安想合眼又清楚在这睡着会着凉,又想到紫云雨琴二人会来添被,便不挣扎阖上眼睛。

      季无殃站在一侧静静看着,林安怕不是装瞎子久了真看不见东西。他一个大活人站在这呢,竟看不见般睡过去。

      想来心中烦闷,坐到她身边也没见她有动作。手搭到她脖子上了也没有反应,季无殃眉头一皱,稍稍用了点力气。

      林安这才有反应,唔嗯一声……继续睡。
      季无殃轻笑一声,眉头舒展,眸中阴霾散去。

      日头缓缓西下,庭院被附着上一层蒙蒙的橘红色的暖光。

      林安睡得有些热,心想紫云这丫头是盖了什么东西这么热人。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不见东西,原是挨得太近了被捂着才瞧不见。

      用了些力气去推又推不开,头顶突然落下季无殃的声音。
      嗓音恣意慵懒带几分倦意,轻轻的如同羽毛一般挠了挠林安的耳朵:“再睡会。”

      林安虎躯一震,猛地睁眼抬头看,与季无殃挨得实在近,他许是搂着她。

      林安抬头季无殃低头,季无殃懒懒睁开眼睛恰与之对视。

      “你,你怎么在这。”林安推不开他,便如此开口以求他能松开。季无殃偏不随林安的意,搂着她伸手将她的脑袋摁倒怀中,轻声说道:“就这样待会,不是很舒服吗。”

      “……好吧。”确实是挺舒服的。

      风轻轻吹,枝叶轻轻摇,林安没了睡意直愣愣盯着季无殃看。她忘了她不是‘瞎子’,季无殃倒是记得清楚,开口点破林安:“我可知道你不是瞎子。”

      林安微微张嘴,神魂暂时颠倒。

      “我知你在府里憋得慌,趁着余晖未尽,带你去江边游船。”季无殃起身带起一点微风,林安的发丝被牵动,还未反应过来就给他牵走。
      看着季无殃的背影很近很远,垂眸看与他交合一起的手……

      “相公,这次不是去看什么死人吧。”林安微微蹙眉,咬咬唇问出心中最在意的问题。

      季无殃脚下一顿,侧身看向林安,“只是想让你散散心。别怕。”

      林安扯出一个笑挂在脸上,她现在是一点都不想要去猜季无殃在想什么,只要自己不受到伤害就行了。
      其余的——不必多想。

      初春的江面冰雪消融,红日下的水面被照得如金子闪烁,林安在甲板上望着江面,眼睛逐渐放光。
      无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林安都对金子这样闪亮的东西有着非比寻常的执念。

      季无殃在她身侧看她,顺着林安的视线望去只有空空的江面,所以她在看什么。

      “相公……”林安盯着湖面想了很多,其实跟着季无殃也没什么不好的,他有钱有颜有地位,自己还不喜欢他,这一条条都很符合林安找伴侣的要求。
      所以,稀里糊涂这样过下去未尝不可,只要别再有血腥有杀人让她看见就好了。

      林安还没说完就让季无殃给打断了,他摸摸林安的脑袋,含笑道:“你在这等会儿,我去处理一些事情。”
      林安把话咽回到肚子里,乖巧的点点头。

      季无殃越走越远,一股不安的感觉猛敲着林安的心。季无殃是去处理什么事,有点好奇。

      “真是你啊!”
      男人的声音明亮,音色特别,似男非男似女非女,颇有妖孽之感。又中气十足,不软不媚。

      林安循声看去兀地心里咯噔一下,玉娘的记忆里这个冤大头被骗得最恨,是钱也没了权也没了,被他老爹赶出家门。

      “你可让我好找啊,青黛。”
      林安想跑脚却像被钉子钉在那一样走不得。

      “不对不对,该叫你玉娘。”他微微迷了眼,缓缓走到林安面前用手中合实的折扇去勾她的下巴。

      “瞧你现在穿得人模人样,又是那个傻子让你给骗了。”

      林安沉吟不语,抿着唇垂眸不看他。
      这家伙在江南一带是出了名的纨绔,老爹在吴国官职不大胜手中有权,都有人谄媚故家业丰厚。他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吴错公子错。

      “我该叫你什么呢,嗯?”公子错用戏谑的眼神打量林安,不得不说她越发漂亮了,当初要不是这张皮也不会着了她的道。

      公子错愈来愈近,突然一道寒光闪过,冰冷的长刀挡在公子错面前。

      “休得无礼。”
      侍卫不知何处冒出来,吓得公子错手中折扇掉落在地,匆匆退后几步。

      “还是个厉害人物。”公子错见多识广,认出侍卫身上衣物的料子是上等货,手上刀具亦是精品。不过侍卫便如此,可想而知主子何等高贵。

      “夫人,可要杀之。”侍卫凶狠瞪着吴错深怕他跑了,开口请示。
      “相公他还要多久回来。”林安已经认命了,便如此问。

      “大人还需一盏茶的时间。”侍卫回道。

      “将他赶了去,别来烦我。”林安看了一眼侍卫,又补充一句不必杀之。

      公子错因为侍卫杀气而面色稍微发白,呵呵笑了两声,冲林安道:“青黛,你还真长能耐了。”

      “你可别忘了你就是个破鞋。”

      林安听得烦躁,睨了他一眼,“不想死就闭嘴。”

      公子错怔愣住,竟从林安身上感受了震慑感,一个低贱的妓子怎么会有这种气质。
      他哼哼冷笑起来,被侍卫的长刀逼退也要开口嚷嚷:“你以为爷落寞了?爷现在可是国君跟前的红人!乃真材实料凭着真本事博得国君赏识,而不是以色侍人竟做些下贱事。”

      侍卫:“夫人,真不杀他?”
      “……不杀。”林安本就心慌的厉害,不想多生是非。
      眼下只想找到季无殃,然后回府,乖乖待着,享受荣华富贵过好自己的日子。

      吴错刀子般的嘴吐出毒刺满身的话钻到林安耳里,这些不是林安做的,可是林安脑子里全都有。

      好烦,好痛,想杀……!

      林安猛地睁大了疲倦的双眼,不可置信看向吴错,震惊的眸中却是对自己的陌生。

      “就你可杀不了我。”吴错嚣张至极,没来由的底气让他迎上侍卫冰冷的刀。

      “退下,别杀了他!”林安焦急起来,她不要变成杀人的人,就是间接也不要。

      “你还是喜欢装模作样,青黛,或是叫你玉娘。”吴错以为林安是软弱故而害怕起来,便微微抬起下巴,一步步朝林安走去,“你害也吃了多少苦头你知道吗。”
      林安无言以对,他们两个就不在一个频道上。

      “你要是有一点点良心,就给爷滚回来。”吴错咬牙切齿着,说到后边脸色松动添了强求之意。

      林安沉默许久,吴错无德无品无行,颠倒是非黑白,却有一点还行,就是对玉娘动过真情要娶她回去。
      “我并非你口中之人,公子认错了罢。”

      “你就是化作灰我都能认出来。”吴错没了耐心,面露凶狠。

      “将他赶远了去。”林安平静下来,告诉自己无需对面前这个不相识的人愧疚。

      “青黛。同我走。”吴错拽住林安的手,这个动作恰被季无殃收入眼底。

      真是不巧啊。季无殃微眯了眼眸,抬脚时带起杀意,阵阵微风吹向他,吹不散他满身的戾气。

      “娘子,过来。”

      林安被季无殃的声音牵动,心尖颤抖,于是挣脱吴错的手走向季无殃。
      鼻尖萦绕熟悉刺鼻的味道,林安知道季无殃去做了什么,他脸上还带了点血。

      季无殃看见林安后退的动作,怒火更甚,气笑道:“娘子这是在怄气吗。”说着走向她。

      林安本来就被那个荒谬可怕的念头吓得不知所措,现在季无殃将‘她的念头’实现后若无其事的出现在眼前。

      林安感到一阵恶心眩晕,“……我想回家。”

      “嗯,我带你回去。”季无殃依旧笑着,笑意不知所以。
      “还有,我求求你别杀那个蠢人。”林安不指望季无殃听懂她在说什么,想着季无殃要杀人随他算了,自己装作不知道便好,可要是因她林安而去杀人,这份罪孽太重了。

      林安心生害怕,想起了那个遥远到已经模糊的夜晚,心惊胆颤的感觉记忆犹新。因这般回想林安双脚有些软,搀着季无殃央求道别杀他。

      季无殃扫了一眼吴错,眼眸深邃几分,看向林安时又恢复清明且带着笑意。

      “你说不杀那就不杀。”说完还没到林安反应,转头就对侍卫说道:“把他丢下去。”

      “你知道爷是谁吗就敢动我!”吴错嚷嚷着,侍卫一脸面瘫没搭理他,嫌他吵所以手脚迅速。

      扑通扑通,吴错在江水里挣扎着,呛了几口水后直直淹到水里。

      “不是说不杀吗。”林安身上有些抖,强笑起来,声音颤颤巍巍的。

      “死不了。”季无殃算好一般,下一秒,只见一行人跳下去捞人,穿戴像王府看门护卫的衣裳首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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