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无耻之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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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他们在15-16赛季的比赛很不顺利。
切尔西的状态一落千丈，作为英超卫冕冠军的蓝军在16轮比赛过后只积了15分，位列整个联赛第16名，距离最后的降级区只差1分，堪称37年以来的最差开局。
更衣室矛盾也爆发了。
在首轮对阵斯旺西的比赛中，双方先是2-2战平，随后在伤停补时阶段，前锋阿扎尔受伤倒地，队医伊娃在未取得主教练同意的情况下闯入场地。
根据英超联赛规定，队医一旦进场，接受治疗的球员必须首先下场，这使得本就在人数上不占优势的切尔西再度减员（开局门将被红牌罚下），他们被迫以9人应战，还浪费了一次宝贵的进攻机会。
切尔西在最后只收获了一场平局。
这是穆里尼奥所不能接受的，他对此大为恼火，甚至没有等到球队众人返回更衣室，便直接在场边、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女队医发飙。
他骂对方“婊//子”，随后两人争吵起来。
赛后，切尔西官方发布声明称将伊娃调离临场队医的工作岗位，这被看作是对主教练行为的支持。
虽然在外界舆论一面倒的压力下，切尔西不得不允许伊娃重新回到队医的工作岗位上，但后者显然并不领情。
忍无可忍的切尔西在9月23日同伊娃解除劳动合同，双方彻底撕破脸皮，随后在10月，这位“前队医”一纸诉状将切尔西和穆里尼奥告上法庭，罪名是“推定解雇”和“性别歧视”。
显然，场外的腥风血雨也影响到了球员在场上的发挥。
0-3、0-2、1-3，随着切尔西的成绩一路下滑，越来越多的球员开始对主教练强硬、高压的作风感到不满。
两个月后，切尔西官方宣布解雇穆里尼奥，荷兰老帅希丁克匆匆顶上，但这次临阵换帅并没有很好地挽救整支球队的颓势。
他们在这赛季的成绩是英超第十。
没有欧冠踢，甚至连欧联杯也没捞到。
库尔图瓦感到很郁闷，人生第一次，他对自己选择“留在切尔西”的决定产生了怀疑。
如果说有什么消息能比切尔西联赛第十的成绩更糟糕，那一定是凯文·德布劳内以5400万英镑转会曼彻斯特城。
对方带着“德国足球先生”的荣誉和德国杯、德国超级杯两个冠军风光归来，并在伤缺两个月的情况下交出了7粒进球、9次助攻的联赛成绩单，从而当选曼城队内赛季最佳球员。
曼城的成绩一直很稳定。
库尔图瓦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好吧，凯文是他的好朋友，但被“好朋友”一脚洞穿球门的感觉还是很糟糕的。
他并不觉得自己比凯文差。
无论是为人处世还是足球事业发展。
虽然当初两个人一起被切尔西签下，一起租借，又一起被召回，但德布劳内迟迟得不到主教练的信任，缺乏上场的机会，最后无奈转会德甲俱乐部沃尔夫斯堡。
库尔图瓦几乎以为对方的职业生涯就要止步于此了。
但没想到凯文又回到了英超。
他居然又回来了，表现得还挺不错，瓜迪奥拉很喜欢这位年轻的比利时中场，他在曼城的战术地位举足轻重，几乎可以看作是中场核心、进攻大脑。
过去，库尔图瓦一直觉得对方和卡洛琳谈恋爱的样子蠢得让人发笑。
事实证明卡洛琳是个蠢货。
而德布劳内本人却有一种近乎天真的固执。
他不再接受库尔图瓦的示好，出了本自传“自揭伤疤”，却又不支持把这场闹剧中的另一位主人公踢出国家队。
一切为了比利时。
他们总这么说。
每次想起这句话库尔图瓦就想笑。
在国家队集训中，他几乎是以一种坦然的态度欣赏“好朋友”凯文的局促，欣赏对方回避的目光、下意识闪躲的身体动作。
他原本是一直占据上风的。
但切尔西糟糕的成绩让库尔图瓦不再具有优势。
他在事业和爱情上双双败北。
这份难得的挫折让库尔图瓦无心享乐，他开始减少自己出入酒吧的次数，将更多时间投入到训练中。
（20）
时间来到16-17赛季。
他们又换了一个主教练：安东尼奥·孔蒂，意大利人，此前的成绩是率领尤文图斯拿下意甲三连冠。
俱乐部老板阿布拉莫维奇希望对方可以带领切尔西重回巅峰。
事实证明孔蒂做到了。
意大利人的到来为球队注入了新的活力，前锋阿扎尔在这个赛季火力全开，他们用3-4-3阵型横扫整个英超，豪取13连胜，早早锁定了联赛冠军。
唯一的遗憾大概是没有欧冠踢。
虽然库尔图瓦认为这恰恰是他们联赛夺冠的关键所在。
因为没有欧冠踢，也没有欧联踢，再加上球队在社区盾杯、足总杯中接连出局，切尔西唯一能争取冠军的赛事只剩下英超联赛。
相较于他们的老对手托特纳姆热刺和阿森纳，切尔西的赛程堪称悠闲，他们专注于联赛这一条线，最后成功夺冠。
赛场上的从容让库尔图瓦有闲情逸致关注场外的讯息。
他最近ins刷得很勤快。
他从不吝啬于给别人点赞，点赞的内容从大胸美女到球场逸闻、再到队友八卦，五花八门、千奇百怪，还有全世界各地粉丝@他看的特□□出。
一般情况下是图文，对方会po出自己身穿球衣或是亲临斯坦福桥球场看球的照片，有些“真爱粉”则会把比利时门将在联赛、国家队中的关键扑救剪成一个集锦。
前者视心情而定。
但对于后者，库尔图瓦通常会愉快地点上一个赞。
他喜欢这种被更多人知道的感觉，他享受这种成名的快乐，并愿意为此支付任何代价。
除此之外，他还有偷偷视奸索尼娅的社交账号。
虽然对方从来不在上面分享生活细节，更别提上传最新照片了。
她只会发广告和一些画作展览的活动通知，一般两三个月才更新一条，无聊至极，但库尔图瓦还是会经常点进去看。
她上个月去了意大利。
她下下个月会去法国。
他在日历上标注出这些行程，这些散落在世界各地的地名中偶尔也会出现“London”这个单词。
而每到这个时候，库尔图瓦的心情就会产生一种奇妙的变化。
他会陷入到一种近似“亢奋”的状态中。
具体表现为：希望自己的名字、面孔能更多出现在报纸或是社交平台上，最好统治Twitter热搜。
虽然后一个梦想至今为止也没有实现，但库尔图瓦仍是敏锐地察觉到索尼娅出现在伦敦的次数变多了。
前年她只来了一次，今年却有三次。
他选择性忽略对方是受邀参加印象派画展，反倒一厢情愿地认为如果索尼娅真的不想来伦敦，别人也没有办法强迫她吧。
画展是在一个星期六。
他们那天有比赛，对战曼联，有意思的是曼联的现任主帅正是刚刚从切尔西“下课”的穆里尼奥。
一时间两支队伍之间气氛紧张、火花迸溅。
库尔图瓦对穆里尼奥其实没有特别大的意见，他不讨厌这位葡萄牙籍的前任教练，却也不喜欢对方。
在穆里尼奥身上似乎存在一个诡异的“三年定律”。
即对方在任何一个球队都没有办法待超过3年。
通常情况下是第一年磨合阵容，第二年夺冠，第三年更衣室内讧、主教练与高层产生矛盾，然后离开或者“被”离开。
库尔图瓦想这大概与穆里尼奥本人固执、强硬的性格脱不了关系。
但很幸运，后者90%的火力都朝门将以外的位置倾泻，所以在切尔西的两年中双方保持了一个相对良好的关系。
不过这不影响这场比赛切尔西踢了对面一个4:0。
佩德罗、卡希尔、阿扎尔和坎特四人接连破门，曼联不得不吞下苦果，从斯坦福桥球场带走一场惨败。
库尔图瓦在这场比赛中的表现很好，他守住了自己的零封奖金。
赛后，他兴致勃勃地浏览起互联网上的新闻，他的名字短暂地出现在了推特热搜榜的尾端，排在“切尔西vs曼联”词条的后面。
虽然只有一会会儿。
人们纷纷热议他在这场比赛中贡献的精彩扑救。
这本来应该是完美的一天，完美的开端，完美的结局。
如果他没有在临睡前又偷偷点进索尼娅的主页，并手滑留下一个赞就更好了。
他手滑点了一个赞。
最糟糕的是第二天才发现。
虽然库尔图瓦很快若无其事地取消了，他暗自祈祷索妮娅没有发现。
但很显然，这个小插曲已经被外界注意到了。
第一个给他发信息的是阿扎尔，他在俱乐部和国家队的双料队友。
库尔图瓦有的时候真的觉得对方的智商大概也在吃汉堡的时候被一同消化掉了，因为比利时前锋居然发了那张点赞的截图，并在后面附上了一个笑脸emoji，随后亲切地问候道：
“嘿，蒂博。”
“没想到你对这个还感兴趣？”
（21）
距离上次的点赞事件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月。
索尼娅无动于衷。
她可能真的没有发现，毕竟这位年轻的西班牙女画家一直不太喜欢使用互联网。
但库尔图瓦更倾向于即使发现了“分手两年后前男友依然在偷偷点赞ins”这件事，对方也会直接当成没看见。
是的，索尼娅就是这样一个冷酷无情的女人。
库尔图瓦几乎是在内心咬牙切齿地重复这句话——
从头到尾只有他一个人在辗转反侧，只有他一个人对这段感情难以忘怀。
而对方也许早就move on，愉快地开始新生活了。
凭什么？
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库尔图瓦不免有些忿忿不平，但他无计可施。
因为如果索尼娅不关注互联网，那他连出现在她面前的机会都不会有。
哪怕是有一天他拿了金球奖（可能性微乎其微），twitter、谷歌浏览器整个爆掉，第二天所有的新闻头条都是比利时门将的名字，索尼娅也能够淡定地路过报刊亭，前往沙滩晒太阳。
库尔图瓦几乎能想象出那个场景。
这让他更加挫败了。
因为他总不能隔三差五就发短信骚扰前女友：
嘿，亲爱的，离开你以后我过得更好了。
我有了数不清的冠军（图片.jpg），漂亮的dating对象（亲吻照片.jpg），豪华别墅与限量跑车（图片.jpg），看来当初跟你分手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那样索尼娅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把他拉黑的。
她甚至连反驳都懒得反驳。
左滑，删除信息，然后下一步直接拉黑，整个过程丝滑无比，就像拍死一只嗡嗡不休的苍蝇那样简单。
事实上，库尔图瓦见过对方是如何处理喋喋不休的追求者的。
全程用不了五秒钟。
只不过他当时是作为一个胜利者，所以对旁人的碰壁而感到快乐。
但风水轮流转，他现在也变成那个可怜的失败者了。
或许等到比利时拿到大力神杯的那一天他会考虑这么做，但绝不是现在。
因为切尔西甚至连一个欧冠都没有，三年前没有，三年后还是没有。
平民球队马德里竞技连续两年闯进欧冠决赛现场，而英超豪门切尔西却年年折戟十六强。
事实证明足球确实是圆的，金钱不一定能买来成绩。
库尔图瓦已经萌生了离队的想法。
联赛冠军不会、也不能成为他追逐荣誉的终点，他想要更多，最好是欧冠，他想要成为“世一门”，成为GOAT（Greatest of All Time，历史最佳），而切尔西给不了他想要的一切。
甚至连薪资水平都让比利时人开始挑剔起来。
8万英镑的周薪还是太少了。
他值得更好的。
或许下一次续约他会考虑把这个数字叫到20万以上，至于切尔西是否会接受这个条件，库尔图瓦想，那不是他应该关心的事情。
他开始考虑“转会”这个选项。
英超无疑是全世界商业价值最高、曝光度最大的足球联赛，意甲已经没落，法甲籍籍无名，至于德甲——
则是拜仁慕尼黑一家俱乐部的独角戏。
可惜拜仁的“宫斗”太复杂了。
不适合单纯的比利时人。
库尔图瓦想，他还是希望能够去到一家财资雄厚、历史悠久、底蕴丰厚的大俱乐部的。
如果无法留在英超，那他只剩下了“转会西甲”这一个选项。
他不喜欢阿森纳，利物浦又太穷，托特纳姆热刺没有冠军相，曼联已成为昨日黄花。
至于，曼城？
石油佬的玩具罢了。
和凯文待在一个队伍不是好的决定，更何况瓜迪奥拉不一定会要他。
毕竟埃德松·莫赖斯（曼城现役门将）看起来不错。
他会去西甲吗？
库尔图瓦不由得想起二人分手时，索尼娅说的那句话：
“蒂博，要不要打个赌。”
“我觉得你会回来的。”
“无论是回到西甲，还是回到我身边。”
她看上去胜券在握。
想到这里，库尔图瓦闭上眼睛。
他不由得“啧”了一声。
好吧，他对自己说：也许，可能，大概率他即将再次变成蠢货。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无耻之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