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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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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不可能没有弱点。
太子贪色,老三爱财,老四好赌,老五恋武,老六崇佛……独独老二,不贪财不好色不恋权,完美的像个圣人。
按照他母妃的话来说,一个人若是真的清心寡欲,早就出家当和尚了。
齐思贤今日的隐忍伪装,必定所图极大。
她生来便是皇女,后又被封了楚王,比她更大的还能是什么?当然是那个足以俯瞰众人的位置。
但太子不信邪,他不信一个人能装二十年还什么错都没有,他势必要找出齐思贤的弱点。
但这厮着实能装,太子盯了她这么多年,也没能找出她的破绽。
直到某日,他发现一个年轻官员看齐思贤的眼神不对劲。身为大夏情圣的太子一眼就看出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这人在对齐思贤发骚!
心术不正之徒,妄想走捷径上位。
太子心说,那你可找错人了。齐思贤装了二十年的清廉,怎么可能一朝为了个年轻官员打破自己多年来的苦心经营。
太子继续观察这二人的举动,齐思贤面色寻常,不知是没看到还是在无视此人。年轻官员显然不满意齐思贤的态度,接下来便找各种机会在齐思贤面前彰显存在感。
在数次纠缠后,齐思贤总算是找到了个机会警告此人。
齐思贤的警告是什么?她在此人臀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这一举动没有被太子放过,太子久经情场,怎么会不明白二人的关系。
不出数月,年轻官员便被提拔了。
太子检举齐思贤收受贿赂,作风不正。
一通流程查下来,发现年轻官员被提拔确实是因为有功,合法合规。
于是齐思贤反告太子污蔑她,她甚至不是年轻官员的直系上司,二人平时连工作都没有交集,太子怎么能空口白牙污蔑她收取年轻官员的贿赂提拔他?
另一头,年轻官员也反告太子捏造事实,以己度人,他和齐思贤清清白白,不过是见面时打了个招呼,就被谣传成私相授受。
年轻官员心理素质不够强,受不了这样的诬告,竟然选择在上朝时撞柱以证清白。
幸好他够年轻,没撞死,不然太子身上又多了一个逼死大臣的名声,要被天下读书人唾弃。
毕竟失节事大,为了平息事态,陛下再次关了太子的禁闭,同时为了安抚年轻官员,陛下又给他升职了。
太子见到今日的何可人,便又想起了那个害得自己关禁闭的年轻官员。
即便他吃了教训,不会再如之前一般,没有半点证据就去禀告陛下,也免不了过一过嘴瘾,要嘲讽这一对狗男女。
好在何可人不似先前的年轻官员,上来便要撞柱证清白,他赔笑道:“太子殿下谬赞了,陈阿娇是公主之女,下官一介书生,怎配得上金屋。”
不想当陈阿娇,那一定是想当卫子夫了!
太子不由得更轻视他了,千万人中厮杀出来的新科状元,竟然想卖身上位。
不知廉耻!
太子上下打量他:“孤观何大人年岁不小,可已成婚?”
我们皇室可不要二婚的。
何可人心惊胆战,太子是要给自己做媒?
“惭愧惭愧,下官自幼家贫,如今虽蒙天恩,得中状元,但进京赶考所费颇多,到现在也未能娶亲。”
何可人说了个很现实的问题,穷。
别说他是新科状元,就是皇帝,没钱也寸步难行。
太子听了他的说辞,心想他怕不是在敷衍自己。虽说穷是穷了点,可这样仪表堂堂的人,会没有女人要?
“太子怕是在苦恼自己后宅的事,所以才拿何大人打趣吧!”齐思贤替何可人解围,顺便又拉踩了太子一把。
古人云,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官场上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成了亲的人更容易受到提拔。光是成亲不行,还得后宅安宁,若是后宅不宁,就证明此人私德败坏。
平时倒是无所谓,可一旦要顶嘴了,私德败坏这一点也会被拿出来钉在耻/辱柱上。
“何大人才来京城还不知道,太子妃近日搬回娘家了。”为什么搬回娘家,齐思贤不说,但都知道,没受气是不会回娘家的。
说完,齐思贤又向太子请罪:“小妹一时口不择言,还望皇兄恕罪。”
太子也懒得跟她计较,自从爱妾入府,太子妃隔三差五便要跟自己吵,若是不与他吵,便是与他的爱妾吵,回娘家了,他还乐得清静。
“二妹打算何时成亲?可有中意的人选?”太子直勾勾的盯着何可人。
他不知道为什么,越看越觉得何可人眼熟面善。可惜投靠了齐思贤,若是在自己麾下该多好。
“母后正在物色人选。”齐思贤面对催婚问题,永远只有这句话。
皇后和丞相挑的人,不是长相差了一点,就是性格差了一点,又或是家世差了一些。齐思贤情愿多等几年,都不愿在任何一方面降低自己的要求。
哪怕是陛下来了,齐思贤都有借口搪塞回去。
“此人八字与儿臣不和,恐有克妻之兆。”
京城的高门公子如过江之鲫,真海选起来,还未必没有各方面都合心意的。
齐思贤和皇后早就选好了一位小公子,只是碍于小公子年岁尚轻,便没有将消息公布,以免小公子遭人暗算。
楚王夫的竞争激烈程度也不比太子妃小。
但太子不清楚,他以为齐思贤谁都没看上,他道:“你二人倒是可以交流一下经验。”
何可人昨夜被齐思贤亲信自席上叫走,齐思贤紧随其后,今早二人又一前一后从宫中匆匆赶来上朝,要说二人没发生些什么,太子是不信的。
太子也希望,何可人能成为楚王夫。
按照大夏朝的律法,夫妻间只能有一人为官。何可人既无家世背景,与齐思贤成亲后,又不能再参与朝政。齐思贤没了另一半的助力,胜算又将小许多。
太子暗示何可人把握住机会。
何可人笑道:“下官如何与二殿下相提并论。”
这一笑,太子觉得他更眼熟了。
到底像谁呢?
太子思索了半天也没能想出何可人究竟长得像谁。直到陛下来了,太子见到陛下,才猛然发觉。
何可人活脱脱就是瘦下来的他啊!
陛下见太子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心中大喜过望,以为太子终于有出息了:“此次江南水患,朕便派太子前去治理。”
太子才反应过来,但已经过了谢恩的第一时间。陛下没跟他计较,反而接着指派了几个经验老到的官员从旁辅助太子。
“儿臣定当不负圣望。”太子出来领旨谢恩。
陛下见他面有愁容,以为他心中另有人选,便又问他还想增派谁一同前去。
太子先前心中一直在思索何可人究竟像谁,此刻不由得脱口而出:“何可人!”
陛下看了一眼何可人,准了。
何可人不知太子为何忽然让自己也加入治水的团队,但陛下已经准奏,何可人也只得跟着谢恩。
下了朝,官员们看他的眼神有些敬佩。
何大人真是左右逢源啊!
前有二殿下送居室,后有太子带他刷经验。
何可人说,二殿下只是借他暂住。
同僚笑道,那是二殿下怕直接送房子你不收,才如此说的。
“其实太子说二殿下想金屋藏娇也没说错。”空穴不来风,二殿下会潜规则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这种另类的贿赂不像金银器物容易被人抓到,太子才因此被二殿下摆了一道。
“李兄?”何可人才踏入官场,同僚也没说的太明白,何可人便以为,“你是说二殿下对我有意?”
说他心中没有波澜是不可能的,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如今身居高位的二殿下,对他另眼相待。
他的心砰砰跳。
既有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又觉得自己像是弱水三千中独独被取出的那一瓢。
同僚不敢把话说的太明白,只觉得以何可人的姿色,必然是躲不过的,便故意把话说的模棱两口:“这话与其问我,不如问二殿下来的更可信。”
“问二殿下?”何可人的心有些热切,他能当面问二殿下这些话吗?
他有机会吗?
才回到下榻的地方,刚换下朝服,便听得门房前来通报:“有贵客来临。”
自打何可人中了状元,门房这阵子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句话。
贵客?
是哪位贵客呢?
会是二殿下吗?
他心中顿时删过了无数片段,自己帮着二殿下斗垮了太子,二殿下登上皇位,在他的运筹帷幄下,北方草原也被划入大夏版图,在他的辅佐下,四海升平,陛下开创了万世一统的局面。他也封侯拜相,被载入史册,流芳百世。
唉,大夏朝规定了,夫妻间只能有一人从政,哪怕是皇后皇夫都不能干政,梦里的他也就只能终身不娶做陛下的情人。
何可人租的宅子不大,几步就走到了门口。
“何大人。”齐思贤笑了笑。
何可人险些脱口而出“思贤”,梦与现实他还是分得清的,马上拱手行礼:“二殿下。”
齐思贤道:“快上车,我带你去别院。”
“却之不恭。”何可人见齐思贤连身上的朝服都没换,便急匆匆的来接自己,浑然忘了自己还在新手保护期,越发觉得齐思贤就是自己的伯乐。
上了车后,齐思贤简单问了问他家中还有多少人口。
何可人一腔政治抱负被堵在胸口,他好想将自己毕生所学全部在车上讲出来。
但是二殿下绝口不提政治,何可人只能老实回答二殿下的问题,他家里没有别的家人,只有一位年迈的老母亲。
何可人当然不认为二殿下是真的不愿谈政治,她要是真有外面传的贤德,就应当做位贤臣辅助太子,而不是出来争抢皇位。
二殿下试探他也无可厚非,他的主考官是太子一系,今日在朝堂上,太子又力荐他参与治理江南水灾。怎么看,他都是太子系一颗冉冉上升的新星,深得太子信任的红人。
但只有何可人自己知道,太子并不喜欢他。
二殿下此刻前来招揽自己,又绝口不提朝堂之事,他心想,难道二殿下是真的只想和自己谈情说爱?
齐思贤终于又开口了。
“小王看了大人的文章。”
她把何可人的文章套公式的夸了一遍,刚入朝为官的官员,心中都存着理想,期待着有朝一日能够辅佐明君兴利除弊,最后累死在工作岗位上,如果再给个文正的谥号,那就是死都瞑目了。
何可人此刻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他觉得自己找到了伯乐。
太子虽然在朝堂上举荐他一同治水,但治水的功劳虚无缥缈,不如二殿下嘘寒问暖实际。
最重要的是什么,二殿下是他的知音!
太子……虽说臣子不得妄议,但太子一看就是个酒囊饭袋。他情愿另投明主也不远明珠暗投。
何可人扑通一声就跪在了齐思贤面前:“为殿下之志,下官愿效犬马之劳。”
齐思贤愣了愣神,这人怎么回事?不过她的手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不自觉的就扶起了何可人。
何可人还沉浸在脑海中自己既找到明主又寻到知己的想法中,就被齐思贤扶了起来。
这一扶,他身心竟然本能的害怕,身体不受控的颤抖,似是在警告他这双手的危险。
这个感觉,这双手……
他想了许多种可能,也没想到把他推入御花池,要置他于死地的人会是二殿下。
“何大人言重了。”齐思贤浅笑道。
就算跪在她面前,她也不会完全相信何可人的忠诚。
不来一个杀X证道,她凭什么相信太子的人?
何可人见到齐思贤的笑容,心道,完了,已经上贼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