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小片段》陆幺柒

3、狗血的现实（现代）

　　“祈渊，你冷静点！一个人不只有爱情！些微的退让，并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爱！”司理握着买醉人的肩膀摇晃试图让人清醒！

　　祈渊知道自己没醉，尤其是在司理说出那句话后。他感觉太可笑了，以至于忍不住大笑起来，推开男人，站起身，讽刺地笑着:“大道理可真多！”

　　转身踉跄着离开，祈渊走进卫生间，想要洗把脸，散散酒气。

　　相比于酒吧其他地方的昏沉暧昧，卫生间的灯却亮的刺眼。

　　看着镜子里映出样子，祈渊一时不知道嘴角的讽刺到底是给谁的。泛红的眼睛，湿润的面庞。
　　“祈渊！”司理站在距离祈渊两步远的距离看着他。

　　弯腰洗了把脸，祈渊将手上的水甩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呼出一口气，转身看向司理:“你的那些道理不用再给我反反复复解释了。司理，放过我，更放过你自己吧！”

　　“不！祈渊！你不能这样！”司理冲上前死死箍住祈渊，“没有你我会活不下去的。你不忍心看我去死的对吗？”

　　多么熟悉的怀抱啊！如果没有那些事情，祈渊相信这个怀抱依旧会是他的救赎，他的依靠眷恋。

　　轻轻拍了拍司理的后背，祈渊温柔地劝道:“不要再耍小性子了。你其实是知道的不是吗？你爸爸妈妈明知道你为我做的那些事，为保我，你以命相要挟，可你还是答应他们结婚。司理啊！也许，我们真的有缘无分，也许这场相遇只是我们精彩人生的一隅。”

　　“不，不是！我是属于你的，你也是属于我的！我们只属于彼此！”

　　“可你马上也要属于别人了，不是吗？”

　　“为什么不相信我爱你呢？”

　　“我相信啊！只是爱并不一定要拥有。爱也不单单只有爱情！我们以后永远是兄弟是亲人！”

　　“那我不结婚了，我们一起逃吧！”

　　也许爱情真的会降智，祈渊看着他曾经的港湾哭得像个孩子，说不心痛是假的，十年的时光不是虚假的，是他们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不逃了！但是你不结婚是挺对的，没得道理，去平白伤害一个好女孩。”

　　“祈渊！你什么意思？！”司理不明白祈渊到底想要什么？似乎他做什么都是错，可祈渊能不能站在他的角度替他想一想。

　　不欲再纠缠，祈渊推开司理:“没什么意思！就这样结束吧，放过彼此！或许以后见面还能打个招呼。”说完，侧身离开了酒吧。

　　“师傅！麻烦开车，地址平苑。”坐在后座，祈渊烦躁地按着额角，偏偏这时手机还响个不停。
　　见是司理的电话一一挂断，趁着电话轰炸的间隙给阮思思发了个信息。

　　“我说，你都喝的一身酒味儿了，还到我这喝?怎么不喝死你！”阮思思从准备睡觉前接到某人信息就开始憋着气，这会儿人来了，见面当然是直接开轰。

　　阮思思喜欢窝在家里看电影，特意买的超宽沙发，又软又柔，整个人陷在里面特有安全感。

　　这个沙发可能是除了司理的怀抱外，第二能给他安全感的了。祈渊扯开束缚自己脖子的衬衫，有些埋怨，为什么同款沙发，他家里的就没这感觉。

　　“喂喂喂！你干嘛?！耍流氓吗？我可是直的，你个弯成蚊香圈的耍错地方了。”阮思思嘴里说着，手上的动作倒是不停。

　　“我说大姐！我都这么难受了，你还说我！”祈渊试图挤出两滴眼泪卖惨，还没等努力，一块毯子盖到了他的脸上。

　　毯子下，祈渊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明了自己为什么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砰！砰！砰！”阮思思将几瓶酒放到茶几上。

　　“好了！什么大不了的！姐陪你喝！一醉解千愁。非得钻那牛角尖啊！”阮思思扯开毯子，看着祈渊傻愣愣地睁着眼睛，有些嫌弃。

　　“往事随风～风走无痕～我们之间有太多遗憾……”

　　阮思思沉默，她记得CD机里面应该是她新买的DJ盘啊，这是啥玩意儿？赶忙切下一首歌。

　　“你我十指相缠，你我名字镌刻于契约之上，爱是你我……”

　　泄气般的关掉CD机，阮思思拿起一听啤酒喝了口，对着祈渊的小腿踢了一脚:“你们俩谁提的?”

　　“我。”

　　“他怎么了？我不过出去玩了两个月，回来你们就给我搞这出。”阮思思拍开祈渊要酒的手，“坐起来喝。你呛死了，法律都得怪我。”

　　祈渊慢吞吞地起身，去捞离他最近的啤酒，手还未碰到，就被阮思思塞了一瓶白的，“你是真不怕我喝死啊！”

　　“怕啊！我怕死了！”阮思思掐着嗓子道。
　　闷了一口酒，祈渊才开始叙述这段时间发生的糟心事。

　　“他要结婚了。我想断了，再继续对人家女孩也不好。我见过那个女孩，人很温柔体贴，长得也好。其实这个结局我也想过，只是他带我私奔的那次让我下意识逃避这样想。”

　　“哦，那次私奔，我还出了不少力呢。”

　　祈渊轻笑:“要不是有你在，估计那会儿我们就分了。”

　　“你！老娘那是帮谁?你个没良心的。”阮思思气得想把手里的啤酒泼他一脸，但想想这是自己心爱的沙发，不能为了个蠢货，污了自己的宝贝。

　　“我知道啊！你所有的帮忙都是为了帮我，所以这声姐，我喊得心甘情愿啊。”祈渊想起他和司理也曾在阮思思家喝过酒。

　　“要我说你们俩互相嚯嚯多好，关人家女孩子啥事?平白害人一生不作孽吗？”阮思思搞不懂，爱都爱了，还要在意世俗，既然活给别人看，那瞎谈什么爱?互相痛苦真的是爱吗？

　　“我也这么想的啊！所以我决定离开他。”

　　“啧！要我说指不定明天你就能在我家门口看到他。”阮思思见证了两人的开始到现在，虽然她也知道结局，但她总有种这两人会是她人性观察里浓墨重彩的一笔。

　　祈渊苦笑，他知道阮思思说得没错。

　　“那你现在怎么想?”阮思思晃了晃啤酒罐，好奇地问道。

　　“感觉怎么都是错，我想跟他断了，他威胁我要自杀，要去会所堕落。我们继续在一起，又会伤害到那个女孩。姐，你说我该怎么办？”祈渊不想对不起任何人，但这次似乎他做什么决定都注定有人受伤。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那个女孩?”

　　“你觉得我应该直接去找那个女孩说明吗？”

　　阮思思想了想道:“不应该。”

　　祈渊抬头看了一眼阮思思:“为什么?”

　　“至少是现在不应该。你既不想伤害司理，也不想伤害那个女孩。那最好的办法就是司理主动坦白。”

　　“姐，还是你了解我！”祈渊笑着将酒杯中酒一饮而尽。

　　对于祈渊豪迈地喝法，阮思思挑了下眉:“你舍得吗？”

　　“我……”祈渊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阮思思伸手拍了拍祈渊:“想哭就哭，你多没出息的样，我都见过。”

　　原本干涩的眼睛瞬间溢满泪水，一滴滴滑落。祈渊抬手摸了摸，转头看向阮思思。

　　“姐，我好像真的很爱他，又好像不爱。我……我感觉自己好可恨！虚伪的只知道逃避，却又一次次放弃原则。”

　　“我不想他结婚，可我阻止不了，我不敢，我还有家人，我不想我的家人因为我受到伤害。但那个女孩又那么无辜。”

　　祈渊抓着阮思思的手，握的阮思思有些疼。

　　“姐！你能想象到吗？司理告诉我他家里替他定了结婚对象的时候，我什么表情吗？”

　　阮思思没有说话，祈渊也不需要她的回答。

　　“我很平静地问了他一个问题，我问他，他同意了吗？”

　　“在我还有一丝丝希望的时候，他点头了。哈哈哈哈！”

　　“祈渊你笑的真难看！真没出息！别笑了！”阮思思用另一只手去捏扯祈渊的脸颊。

　　祈渊停下大笑，垂眸道:“多可笑！即使他解释只是利益联姻，各过各的。可我不敢赌。”

　　“我也不知道拿什么去赌他结婚，去赌他生子，去赌他一切的一切。”

　　“我可以在他胃病住院时，二十四小时陪护，他也会在我加班熬夜时默默守着我。”

　　“但我依旧不敢赌。”祈渊脱力地滑下沙发，窝在毯子上。

　　阮思思摇摇头，走到窗前，掀开窗帘一角，果然在楼下看到熟悉的影子。

　　算算时间，足够司理去到祈渊家碰壁后来这里。

　　阮思思观察片刻，准备提醒祈渊，司理来了，却发现祈渊睡着了。

　　拿过毯子给祈渊盖好，阮思思穿了件外套，出门。

　　关门的声音很小，祈渊睁开眼睛片刻后，才再次闭上。

　　“思思，我能见见啊祈吗，我不结婚，真的不结了，他能不能不要离开我。”司理看到阮思思像看到救星般冲上前去。

　　嗯，狼狈确实狼狈，但阮思思不介意再扎上几刀。

　　“司理，结婚生子真的很重要吗？”

　　“我不在乎，但我爸妈他们……”

　　阮思思打断司理的解释:“你比阿渊大一些，你们走到今天，阿渊的成长离不开你。可是为什么他都知道伤害别人不好，你却做的毫无负担呢？”

　　“我没有！我只爱啊祈！我……你让我上去见啊祈。”司理急切的向前走了一步又退回去。

　　阮思思和司理之间始终隔着三步的距离。

　　阮思思不光了解祈渊，也了解司理，她该提醒的已经提醒了，至于司理能给出怎样的答卷，阮思思也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