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8、你也不想太子殿下 ...
-
这么想着,他便上前一步道:“如此丰姿,您就是魔域之主吧?我是大雍国师,代雍皇聊表谢意。”
他微微行了一个礼。
他并没有别的意思,更不想将这位违背不侵犯条约的魔域之主绳之以法,只是想要表达一下自己的礼貌,顺带着把这尊大神请出雍的领地。
相里翳屈尊降贵地扫过去一眼,不打算搭理他,他要去找自己的小鸟了。
这时,雍帝却说话了,“你救了我,就是大雍的贵客,如果你愿意,可以去雍王宫暂住。整个王宫,必然以国宾之礼对待……先生。”
他寻思了半天也没想到用什么样的称呼来称呼面前的这个人……这只魔。
用陛下显得自己好像是他的下属,他虽然是魔域之主,自己也是雍朝帝王啊,怎么能平白无故低了头,于是他用先生称呼他。
之所以邀请他来做客,还是源自于狼族入侵,也就是这件事情之后他才知道自己的精良士兵面对这些妖魔兽鬼简直宛若纸糊,自己不争气的大儿子不知道与那些狼族妖鬼做了什么样的交易,怕就怕整个王都都已经在那些妖鬼掌控之下,回去之后定然是一阵腥风血雨。
若有这位坐镇王都,所有的事情想必就轻易的多。而且,说不定能得到更多。
“先生若愿意,必有厚礼相酬,雍国愿意奉送金银玉璧……”
雍帝心里有着许许多多的筹谋,一开始,他的确被眼前此人展现的力量所惊,下一瞬帝王的心性便占据上风,下意识想该如何为自己、为雍国谋利,这样强大的力量啊,如果能用它征战,统一整个人族领域恐怕都不在话下。
所以,他邀请了他。
即使,自己从见到他的第一面起就不喜欢他,他还是邀请了他。
这种不喜欢来的奇怪而来势汹汹,甚至可以说没有理由。
雍帝作为一个出色的帝王,很好的隐藏了自己的情绪。
心很累的叶良辰:“……”心真的好累啊,谁来救救他,他的脑子都要烧坏了请问这又是什么样的神展开啊。
他抿了抿嘴唇,却是打断了雍帝的言语,放在以前他绝对不会打断雍帝的话语,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他必须得打断,先不提相里翳能不能出现在人间,能不能干涉人族事宜,魔域大司乐一事就是火烧眉毛啊。
云出岫到底死了没。
雍朝太子萧珺与云出岫究竟有什么关系。
魔域之主出现在这里是阴谋还是巧合。
“王上,你也许已经不记得我了,但是我们几年前见过。这些天,我听到了很多传闻,是关于魔域大司乐,我本来想对王上道一声节哀……”
但刚刚离开的狼族又言之凿凿说一切都是阴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
相里翳最终决定到雍王宫待一段时日,毕竟,他的鸟儿很有可能会栖在雍王宫的枝头。
于是一伙人便浩浩荡荡地乘着夜色出发,前往雍王宫。
被抛在林子里的云出岫与萧璟:……
马车内,雍帝正在闭目养神,安神的熏香早已经被点燃,冒出袅袅的纠缠在一起的青烟。
这纠缠在一起的青烟恰似叶良辰的心绪。到现在,他依旧不明白大司乐之死是怎么回事,就在他问出那个问题的一瞬,他住嘴了,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向自己发出警告,警告自己不要试图窥探相里翳的禁区。
所以,他及时的从心了,并且迅速转换口风,邀请他来雍王宫做客。
不曾想,他居然答应了。
这都是什么事啊。
雍帝毕竟是个人精,很容易就看出这两人一来一往之下的暗流涌动,但他毕竟情报不足,思来想去也得不到太多有用的消息,只记住他们口中出现的那个名字,云出岫。
是个美好的名字,正所谓“云无心而出岫,鸟倦飞而知还。”
思绪转过一圈之后,最终又回到他的那些不争气的儿子上去,一想到自己的那些儿子,就觉得自己的心肝脾肺肾都在隐隐作痛。
太子从小就叛逆,叛逆到最后终于不叛逆了,却是因为他变成了傻子。
好不容易恢复神智,叛逆心却与神智一起回来了,口口声声说要当庶人,要去寻访仙缘。
萧璟一直以来都是没出息的样子,萧珺还在的时候,自己不曾想过指望他,只希望他快乐成长,就是这样的快乐成长害了他,把他养成一副难当大任的性子。
他本以为大皇子是个好的,虽然跛脚,但是孝顺、谦逊,不曾想他才是最狼子野心的那个,为了王位甚至与异族勾结。
他已经让人去查抄他的王府了,接下来,他就在宗人府了却余生吧。他再也不想看见自己的这个大儿子,也不想听见与他相关的任何人、事、物。
自己也许是个成功的帝王,但是,在父亲上……却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么。不然,自己的这些儿子怎么样样不省心。
刚刚平复下自己心中涌动的情绪,便见国师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雍帝便幽幽道:“国师,你在想什么。”
想什么,当然是在想太子、云出岫与相里翳的关系。但他能这么说么,说云出岫与相里翳是一对关系非凡的君臣,云出岫与当今太子长的一模一样,云出岫疑似死去……相里翳很可能会对太子殿下不利。
想象力极其丰富的叶良辰已经想到了两种结局。
一种结局是相里翳不允许有人与自己的亡臣长的如此相像,认为太子殿下是个赝品,一挥袖子了却太子性命。
另一种结局是相里翳觉得太子殿下与亡臣长的太像,很适合睹人思人,于是强逼太子成为替身,最终酿成一桩血案。
怎么想,结局都不是很美满的样子。
所以,自己要斩断罪恶的源头。
“啊……”叶良辰沉吟一声,道:“我在想,太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安然无恙的,也请王上不要担忧。萧璟殿下也是。”
雍帝便嗯了一声,道:“留了那么多侍卫去搜寻,总会没事的。”
“不过,”他轻声咳嗽了一声,道:“我卜了一卦,太子殿下最近的运道与王城相悖,最好远离王城。”此乃说出了口的假话。
“您也不希望太子殿下成为……替身吧。”
此为没说出口的真话。
雍帝沉默了,沉默的接受了叶良辰做出的占卜,说实话,他觉得自己的运道最近也非常不好,不知道是与什么相悖了。
“那,依国师之意,太子应当被安置在哪里呢。”
叶良辰在心中过了一遍自己得到的情报,搜寻起地点。首先,要远离王城,毕竟在王城之中难免会与相里翳撞上;其次,不能离王城太远,若是有人想劫杀太子可不行;
所以要找一个距离王城不远不近,还很符合太子身份,不能让太子被蛐蛐“遭了陛下厌弃这是被流放了”。
既然这样,最适合的地方当然是——
叶良辰微微一笑,自信道:“奉国寺。对外可说是太子为天下黎民赐福。”
雍帝平静道:“多久。”
不知道为什么,从自己说出“奉国寺”这三个字的时候就感到自己的身体泛上来一股莫名其妙的寒意,或许是秋凉了吧,也是时候秋凉了。
总感觉,大雍的秋天来的比其他地方晚一些呢,现在才是回归正轨吧。
时间嘛,自然是以相里翳的行迹为准,他什么时候离开王宫,太子就能什么时候回宫。
“短则三四天,长则一月两月。不会比这更长了。”
雍帝嘴唇微微动了动,不知想到了什么,终于还是掀开帘子往外面看去。
马车外皆是火把,照的四周灯火通明,脚步声与车轮声碾过,发出细碎与柔和的轻响。
望向四周树木,只见柔和黄叶在轻轻摇摆,没有往日秋天的凋零萧瑟,反而有一种另类的生机勃勃。
雍帝的视线又转移到车队的旁侧,看见相里翳,他并没有什么架子,十分悠闲的坐在马背上,看上去像是在郊游,却自有一种尊贵的气度,没有人会将他错认为随行伴驾的侍卫。
此时的他,却在用手逗弄一只不知为何飞到他手上的鸟儿。
那是最普通的一只灰雀,在他的掌心雀跃的跳动,感受不到丝毫的危险,不知道那只手在今天曾经轻描淡写的断去一只狼妖鬼的手臂,不知道那双手其实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力量。
这时,他却突然对上了相里翳的眼神。
他相信,在他的心里,自己这位一国之君的性命并不比他掌心的那只灰雀更重。
正因如此,自己才会讨厌他?
接受惯了众人尊崇跪拜的自己,受不了他这样的眼神?好像也并非如此。
在马车颠簸与安魂香的作用之下,雍帝感受到了些微的困意,然后就在这困意下慢慢的睡去了。
他久违的坐了梦,梦中的他,居然变成了一个种白菜的农夫。
他是一个种白菜的农夫,种着一块白菜地,用自己最多的精力侍弄着这块地,希冀它结出最好的白菜。
侍弄的方式是……每天都浇水,浇好多好多的水。
他那么希望白菜可以茁壮成长,但许许多多的白菜苗却在他的眼前枯萎,任他付出多少努力浇再多的水也无法挽回,就在这时,一株白菜苗从土中钻了出来,它是如此挺拔青翠,于是他发誓一定要照顾好这株白菜苗,将每日三次的水量改为每日六次。
白菜苗在他的精心侍弄下一天天的长大,长的那么喜人,翠的翠白的白,翠的地方比翡翠还要翠,白的地方比白玉还要白。
他对这颗白菜寄予厚望。
但他的希望……却被一头野猪毁灭了。
这是一头粗壮的黑猪,身手矫健,胆大包天,三下两下便闯进栅栏,将那颗脆生生的白菜刨到自己的口中,扭身就要离开,雍帝自是怒火中烧,扛起一个锄头就要追赶,野猪跑到哪里,他就追到哪里,就这样,他们跑过平原跑过丘陵跑过树林跑过草原,最后跑到一处建筑面前,野猪终于不动了。
那颗白菜,被野猪放在地上。
这么久了,这棵白菜还是脆生生、水灵灵的。
喘着粗气的雍帝看看野猪又看看白菜,气喘吁吁放下锄头便要去捞白菜,天杀的他的白菜还没熟。
却见野猪一蹬蹄,上前一步,施施然地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