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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野猪 ...

  •   野猪的声音慢条斯理,却是华丽而优美,仿佛狐狸的蓬松尾巴轻轻的扫过琴弦。
      野猪道:“我和它是真心相爱的。”

      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这时,那颗白菜居然也说话了,被野猪叼了这么久的它没有丝毫的萎靡,与之前一样,浑身流转着翡翠白玉的光泽,它的声音也恰若翡翠击玉,山泉击石。

      “我和它是真心相爱的,我不允许任何人拦阻。”
      这声音,怎么也如此耳熟。

      雍帝捂住自己的胸口,突然间却听到了一阵钟声,这钟声是如此的刺耳沉重,几乎在他的脑海中回荡。
      他不自觉后退两步,便见那建筑的轮廓越发清晰,红墙灰瓦,古树参天,牌匾上的字迹遒劲有力,笔走龙蛇。
      正是“奉国寺”三个大字。

      远远望去,只见高台之上,有人在撞钟,灰衫佛珠,姿态从容……却生着太子的脸!
      “不——”

      现实中,是青烟袅袅,一片寂静。
      不知何时,熟睡的雍帝脸上已经冒出细密的汗珠来,紧闭着的眼珠也在不停的转动,看上去像是陷入噩梦之中,叶良辰喊也不是,不喊也不是,只好坐立难安的假装自己压根不存在。

      但他毕竟是存在着的,存在,且能听见雍帝小小声的呢喃。
      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噩梦啊。
      怎么会出现“猪,有种别跑”“还我白菜”以及“奉国寺”这三样东西。

      就在这时,雍帝短促地呼喊了一声“不——”便从睡梦中惊醒,一惊醒就开始发怔。

      叶良辰不着痕迹地坐远了一些,掀开帘子,假装去看外面的风景,雍帝的声音却在他的耳畔魔音般响起。

      “朕,刚刚有说什么吗。”
      他的语气很平静,同时却也很疲惫,疲惫的像是刚刚经过了一百里地的奔袭。

      叶良辰:“……”

      这不会是一道送命题吧,难道这些词汇牵涉到什么皇家隐私,所有听到的人都应该被处理?再或者这是雍帝对自己诚实与否的一种试探,一旦发现自己不诚实就要把自己处理了?

      他最终还是决定说一半的实话,保证诚实的同时也保证自己的

      “猪。”
      他没敢看雍帝的脸,而是看着依旧在逗弄小鸟的相里翳,不知为何,他觉得相里翳突然僵硬了一下。
      刚刚感觉想打喷嚏的相里翳:……嗯?自己难道感冒啦?

      “白菜。”
      “好像有人来找我们……”云出岫看见了远处的火光,正是举着火把来找他们的兵士,刚想叫睡着的辛九与萧璟起来,突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像是有人在念叨自己。

      “寺庙。”
      灯油下,普寂老和尚正在吃鸡,突然间就打了一个喷嚏,很是疑惑的喃喃道:“谁在念叨我。”

      ------------------------------------

      火把晃动下,赵起的脸显得格外清晰。
      他骑着马快步靠近云出岫一行人,便翻身下马,“太子殿下,三殿下,你们没事吧。”

      萧璟摆了摆手,“没事没事,就是那里还有一匹伤马,记得带他回去。”

      赵起送了一口气,“没事就好,你们若是出了什么事,我真是万死难辞其咎。嗯,出了一些事,秋猎提前结束了,陛下他们已经回宫,只让我带着这一队兵士找寻你们……我们也立刻动身前往王宫吧,唯恐夜长梦多。”

      他又解释道:“我们可以走小路,这样更安全。”

      就在这时,却是统领骑着马从远方而来,手里握着一枚信物,是雍帝衣服上的圆形龙纹玉佩。

      他道:“陛下口谕!是给太子殿下的。”

      他看向拢袖而立的太子,火把给他的脸渡上一层微光,脸上的绒毛都清晰可见,他极轻的眨了眨眼睛,脸容却不带多少惊讶。

      “什么口谕?”
      统领几乎有些不忍说话,他也不明白陛下为何会在这个关头做出这样的决策,该说果然是君心难测么。

      “陛下口谕,太子萧珺立时前往奉国寺为国祈福消灾,即刻出发,不得延误。无诏……不得归。”

      萧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颇有些不可置信。辛九却是上前一步道:“那,太子随从呢,我总可以去吧。”

      “这嘛……”统领有些为难的说,“陛下没有提及,但是,既然是为国祈福,自然不能呼奴唤婢。一两位侍从可以,多的就不行了。”
      “哦,那我陪殿下去。”

      “太子殿下,有什么异议么。”莫名其妙让太子去奉国寺祈福,并且还说无诏不得归,简直是活脱脱的太子受到雍帝厌弃的证明,不知道太子会怎么想雍帝的命令,会不会抗旨不尊,会不会根本不屑于服从。

      这让统领的心有些忐忑。毕竟,他还没有遗忘太子当年做出的事情,砸琴绝食,何等……

      “好,我现在就前往奉国寺。”
      “殿下,这毕竟是陛下……啊?”

      统领没想到太子会这么听话,一时之间居然有些哑口无言,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应该做什么,便要护送太子前往奉国寺。

      “那我……”
      “臣会派遣另一队护卫送您回到王都。”

      萧璟便看见他的哥哥的背影,夜色中,他骑马的背影是如此的寂寥。
      是啊,怎么会不感到寂寥呢,刚刚经历过狼人的惊吓,好不容易才得到救援,却得不到半点安抚,转头就被扔到荒僻的奉国寺。

      恍惚中,他似乎听到了萧珺的叹息。
      他却不知,云出岫其实是长舒了一口气。奉国寺可比王宫更好做事,也不用去应付那些多余的人。

      云出岫离开了。一个蓬松的黑影却抓了抓自己的爪子,径直向云出岫离开的方向追去。

      *

      阴暗山洞,一对兄弟,却在窃窃私语。
      上官郝闲阴晴不定地看着自己的断臂,只看见一截整齐的断面,这断面已经不再渗血,他的额头上却渗着汗。
      紧接着,断臂上的血肉与骨茬便急速的晃动起来,很快就覆盖上新生的血肉,逐渐塑造出手臂的样子,又塑造出每一根指骨。

      上官郝萌坐在一边,观看着这一幕,感到有些牙酸,“幸好兄长的修为已经达到再生的程度,不然……”

      他悻悻地住了嘴,却是意识到自己说话的不妥,这样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归根结底还是他们太过狡猾。我在密林里遇见的那个,明明白白就是云出岫,我们都被他们耍了,他们肯定是早知道我们的剂量,提早来了个偷梁换柱。”

      上官郝闲捂了捂自己的脸,“云出岫没有对你做什么,你就这样全须全尾的回来了?”

      这下子上官郝萌可是委屈极了,“大哥,你难道在怀疑我?不是你告诉我说要我多动脑,少做事,一意识到不对就逃跑的么,他出现在那里,明显有诈啊。”

      “是是是,你的决策是正确的,遇见不对劲的事情,确实要先跑。只是,究竟是哪里不对呢……”

      “大哥,别想了,还是想想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吧,我们的原计划都被打破了啊,本来是想让那些人替我们找到天脉羽莲的,毕竟,我们的族人已经很稀少了,这么多年过去,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残……”

      “是啊,问题就在这里。”

      上官郝闲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神色,随即便用自己宽厚的手掌重重拍了拍上官郝萌的肩膀,“不愧是我的弟弟,脑瓜子转的就是快。”

      “哈哈哈还是比不上大哥你啊,所以,额,大哥你意识到什么了。”

      上官郝闲的眼神掠过一抹凶光,“对付我们,根本用不着如此大费周章,根本用不着安排大司乐云出岫诈死。”

      “所以呢。”上官郝萌的脑子依旧愣愣的,想不出来其中有什么关联。

      “所以,他们一定有着更大的阴谋,这个阴谋要倚靠云出岫的死才能实现。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揭穿他们的阴谋,既然如此,我们应该迅速前往沧月城,告诉所有人云出岫压根没死。”
      “我们要做的是,开棺!”

      于是二人趁着夜色赶赴魔域,决定把这两个的的阴谋昭告天下,告诫别人不要上这一对狗男男的当。

      “但是,大哥,我有一个问题。”
      “说。”

      两匹狼的身影不住地在山林中跃动着,矫健而迅速,巨大的温柔的圆月则注视着她身下的所有生灵,一视同仁的播撒着辉光。

      “相里翳乃是魔域之主,云出岫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什么样的敌人需要他们……这样做?”

      上官郝闲:“……”
      我也不知道哇。

      “我可是看见了云出岫欸,这样算是看破了他们的计划吧,你说他们会不会来追杀我们。”

      上官郝闲:“……”
      不至于吧,他们应该不觉得我们会有脑子猜到他们的筹谋,所以也不会屑于灭口。

      ------------------------------------

      云出岫被连夜送往奉国寺,到达奉国寺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泛起了淡薄的鱼肚白的颜色,只有一些云雾轻纱一般地在天空上漂浮。

      沉睡的世界也已经渐渐地展现出自己的轮廓,青石砖的小路、古朴典雅的寺庙、寺庙前的古槐……
      以及站在寺庙前的一队僧人。

      云出岫刚从马车上下来,便感受到空气中的微微潮意,这是秋露的味道。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得到一些秋天早就到来了的实感……

      辛九是早于他下车的,这时便伸出手来引他下车。

      云出岫:“……”感觉自己像是成为了一个易碎品。

      事实上辛九也的确是把他当做易碎品来对待的,在辛九心里,太子殿下的身与心都很脆弱,都需要好好的维护,尤其太子殿下刚刚遭受到陛下毫无理由的“贬谪”,想必心已经碎成一片片的了。

      太子殿下,一定是在强压自己的情绪啊。
      辛九这么想着,充沛的怜悯、心痛、愤恨、不甘便如清泉一般从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来。

      云出岫:“……”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心里毛毛的,不知道他脑补了些什么出来。
      于是他没有去扶他的手,径直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这时,为首的僧人也携着其余的僧人来到了云出岫面前,双手合十行礼,云出岫便也随之回礼。在自我介绍中,云出岫知道了为首僧人便是此地主持,他的族叔普寂。
      普寂很快安排好他的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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