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雁》橘色天空

48、第 48 章

　　秋去冬来，生活平淡而充实。
　　这个学期，叶疏云所带的班级期末考试数学平均分位列年级前二；何星柔等几名学生参加市级和区级数学竞赛获奖；李哲期末考试排名再创新高，排年级106名。
　　叶疏云担任班主任的班级，获得优秀班集体和文明班级的称号；他本人即将被评为校级优秀班主任和德育先进个人，并参与市级和区级的教师奖项评选。
　　叶老师很阔气地请大家到幸福苑大快朵颐。
　　叶疏云举杯道：“晏和、爸、妈，感谢你们这学期对我工作的支持，没有你们在后方的协助，就没有我今天的成绩，我们干杯！”
　　林晏和说：“叶老师再接再厉，争取下学期拿个大奖。”
　　这学期，林晏和没少帮叶疏云算分数录成绩。叶疏云改好对错、扣好分，让林晏和计算总分，把成绩录入电脑，有效提高工作效率。

　　林晨说：“好事不断，可喜可贺啊！”
　　季夏说：“我们的生活越来越好了。”
　　叶疏云感慨道：“是啊，感觉有了小鱼儿后，更有动力了。”
　　林晏和说：“小鱼儿活泼可爱，都是平日里爸妈带得好。”
　　林舒遇越发伶俐，对数字很敏感，季夏拿着数字积木，问他哪个是“1”哪个是“7”，他都能准确无误地指出来。
　　林晏和是设计师、叶疏云是数学老师、林晨是前铁路工程师、季夏是前银行职员，四个大人所从事的职业，或多或少与数学相关，果然基因的力量很强大。
　　季夏说：“疏云，按你的方法来，很有效果。小鱼儿小小年纪就慢慢学着守规矩了，真是爷爷奶奶的乖孙孙。”

　　林晨赞同道：“是啊，只要我们统一方向，不要意见相左，小鱼儿会养成好习惯的。”
　　大家的目标一致，可以宠爱林舒遇，但绝不能溺爱。
　　叶疏云说：“我想趁他年纪小，培养良好习惯。等他长大后，我们能省心些。”
　　林晏和说：“爸、妈，你们辛苦了。疏云放寒假了，如果你们想休息，尽管说。”
　　季夏有孙子万事足，摆手道：“我们不休息也行，没多累。”
　　她和林晨跟小区里的邻居们逐渐熟悉，林晨有时候跟大叔们下棋，季夏有时候跟大婶们打扑克，两人有了新的消遣节目。
　　林晨说：“我们不用特意休息，不过春节前得提前一两周回去搞卫生。”
　　林晏和说：“这个没问题，听你们的。”

　　一个周五，叶疏云让林晏和休假一日，带他去了几个地方。
　　第一个地方是城乡结合部旧址。
　　二十几年过去，这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丝毫找不到从前的痕迹，如今是大型工业园区。
　　叶疏云说：“这是我出生长大的地方，不过早就变样了。以前都是一两层的平房，红砖红瓦木门，我住的那个是叶小英租的，刚开始房东还会每月来收房租，最后两年没有，相当于让我们白住，听说拆迁的时候他才回来领拆迁款。”
　　林晏和认真听叶疏云诉说往事，脑海里浮现出那个画面。
　　叶疏云说：“我记得大榕树附近有家小卖部，老板人很好，夏天请我吃冰棍，但我胆子小，不敢吃，只敢向他讨水喝。那里的人普遍文化水平不高，热心肠的倒不少，或许他们是可怜我吧。”

　　“我上小学的位置大概在这儿，这棵香樟树居然还在。”叶疏云指着一栋厂房比划道，“故事已经跟你讲过了。”
　　林晏和说：“这所小学搬去哪里了？”
　　叶疏云说：“好像跟另一所小学合并了，这片工业区有不少员工子女要上学。”
　　林晏和说：“你跟你的老师们还有联系吗？”
　　“逢年过节有发信息问候，班主任早几年因心脏病去世了，她人很好，对我学业帮助很大。”叶疏云难免触景生情，“是她让我认识到，当一名好老师的重要性。 ”
　　“你做得这么好，相信她在天之灵会很安慰。”
　　“尽我最大所能罢了。”
　　叶疏云带林晏和看了他的出生地、小学、初中、高中，最后在高中部附近吃了顿午饭。
　　学生时期的最爱，炒粉炒面、鸡蛋灌饼、煎饼果子、烤肠、鸡蛋仔、臭豆腐、牛杂……两人尝了几样，买了两杯珍珠奶茶。

　　下午上班时间，叶疏云买了些水果，去了以前的社区。
　　叶疏云进到社区，问窗口工作人员：“你好，请问王主任在吗？”
　　工作人员说：“在的。”
　　叶疏云说：“我姓叶，能麻烦你帮我叫王主任出来吗？”
　　工作人员说：“稍等。”
　　王霞对叶疏云的突然到来感到意外：“疏云，你怎么来了？快进来说话。”
　　叶疏云和林晏和拎着一大袋水果，进了王霞的办公室。
　　“霞姐，我放寒假了，正好有空过来。向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先生林晏和。”叶疏云说：“晏和，这是社区的王主任，以前一直帮助我。”
　　林晏和连忙伸手：“王主任您好，我是疏云的丈夫。听疏云提起过您，您对他很照顾。”
　　王霞笑着与林晏和握手：“林先生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她又道：“来就来了，还买这么多水果。”

　　叶疏云说：“一点心意，让大家分着吃。”
　　王霞说：“什么时候结的婚？办婚礼了没有？”
　　叶疏云笑道：“领证好几年了，小孩一岁了，打算今年八月办婚礼。这次过来，是想问您到时候方不方便参加我的婚礼？”
　　叶疏云每年都会买水果到社区探望王霞，却没跟她提过已婚一事，因为当时他和林晏和感情不好。
　　王霞说：“暑假应该没问题，在这里办吗？”
　　叶疏云说：“晏和是F市人，回F市办。我们商量好了，来回路费和住宿费我们承担，你提前请假就行。”
　　那晚在幸福苑，叶疏云主动提出，今年暑假真的要跟林晏和办婚礼了，初定8月18日。到那时林舒遇一岁半，应当会走路了。
　　春节回F市，就到兰庭酒店订酒席。
　　王霞说：“我等你好消息。”
　　叶疏云说：“以前那几位叔叔阿姨，还能联系上吗？”

　　王霞说：“丽姐搬到外地了，她身体不太好；南哥他们我也问问，问好了告诉你。”
　　叶疏云说：“太谢谢你了。”
　　“哎呀，看到你这么幸福，我替你感到高兴，真是苦尽甘来。”
　　“我能有今天，少不了你们对我的帮助。大喜日子，希望你们能来见证。”
　　“那是自然。”
　　“廉租房，有人在住吗？”叶疏云问，那是他长大的地方，是他的一方小天地，不像城乡结合部让他膈应。
　　王霞说：“有人住着，我带你进小区，你们四处看看？”
　　叶疏云说：“好，麻烦你了。”
　　王霞把叶疏云和林晏和带进廉租房小区，便回社区工作。
　　叶疏云说：“我小学到大学都在这儿住，毕业后找到工作，才退了去租房。”
　　林晏和跟着王霞一路走来，发现廉租房周围的配置不错，能满足居民的基本生活需求。

　　林晏和说：“环境挺好的，买东西坐公交应该很方便吧？”
　　叶疏云说：“是啊，比结合部好很多。”
　　两人在小区里逛了一圈，叶疏云又带林晏和去了他搬到瑞景澜湾前的出租房——富贵楼。
　　叶疏云说：“大学等有机会再带你去。这就是我认识你之前，居住和学习过的地方。”
　　林晏和看得出，叶疏云早已释怀，故而抽空带他来这些地方，简单回顾那坎坷不平的前半生。
　　“对我来说，最痛苦的不是所住的环境，而是那笔天文数字。”叶疏云说，若没有债务，他勤奋节俭，亦能安稳度日。可债务就像一道催命符，使他寸步难行，“都过去了，我想在婚礼前让你看看，以后彻底翻篇。”
　　林晏和与叶疏云十指交握：“往后你生命中的每一页，都有我的存在。”
　　叶疏云说：“很幸运能遇见你。”

　　“说来，不知道张天强怎么样了。”林晏和说，张天强当年还了9万，就溜之大吉，再无联系。
　　叶疏云说：“晚上你问问，不过婚礼别请他。”
　　林晏和说：“我知道，请他吃饭总可以吧？”
　　“嗯。”叶疏云说，像张天强、谢恒三这类人，虽对他有过少许帮助，但慎重起见，少接触为妙。
　　“算了，现在问，回家不方便。”林晏和改变主意，“找地方坐。”
　　叶疏云把他带到甜品店吃糖水，他给张天强拨了语音通话。
　　出乎意料的是，张天强接了。
　　林晏和说：“强哥，好久不见，在忙什么呢？”
　　张天强说：“哟林老板，稀客呀，有什么好关照吗？”
　　“你出国回来了没有？想请你吃顿饭。”
　　“回了，在过乡村生活呢。”张天强说，“吃什么饭？什么时候吃？”
　　“择日不如撞日，今晚行不行？白雪西餐厅。”
　　“行，我这就过来。”

　　林晏和挂了语音，说：“就今晚，白雪西餐厅，我现在订位置。”
　　“好。”叶疏云应道，他在微信群告诉林晨，他和林晏和不回家吃晚饭。
　　林晏和吃过糖水，跟叶疏云在附近溜达几圈，等到快六点钟，才出发去西餐厅。
　　张天强是六点半来到的，他见叶疏云也在，有些不可思议：“哟叶疏云，你的钱还清了？跟林老板交上朋友了？”
　　林晏和不咸不淡道：“托强哥关照，我和疏云的孩子都一岁大了。”
　　张天强似信非信，用怀疑的目光打量叶疏云：“不会吧？真好上了？”
　　林晏和说：“万事皆有可能。疏云性格好，日久生情不是很正常吗？”
　　张天强“啧”道：“你不是被你爸妈催婚吗？跟叶疏云在一起，你爸妈没意见？”
　　林晏和轻描淡写：“能有什么意见？他们尊重我的意愿，没意见。”
　　张天强说：“这顿饭是为了感谢我介绍叶疏云给你认识？”

　　“嗯。”林晏和点头道，张天强也就这点好处，“你随便点。”
　　“好啊。”张天强毫不客气地点了顶级单人套餐，又点了份海鲜。
　　张天强不爱打听八卦，没有过分好奇。叶疏云长得可以，又有正当职业，被林晏和看上，不足为奇。
　　林晏和和张天强并无太多深交，不想和他有太多往来，吃顿饭意思意思即可。
　　林晏和问：“你爸没让你回家继承家业吗？”
　　张天强打了个哈欠：“没有，有专人管理，我每月领分红。”
　　他爸知道儿子扶不上墙，懒得指望他，省得他败光家业。
　　张天强说：“我开了间农家乐，没事拖拖地端端菜，权当打发时间。”
　　他想干活就干活，不想干活自有员工做事。
　　林晏和说：“挺好的，不用面对这么多人情世故。”
　　张天强说：“是啊，村里反而舒服。”
　　席间，叶疏云很少接话，他不知道该跟张天强聊什么，全由林晏和跟张天强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