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Twins酒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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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调的轿车在空旷寂静马路上驶过，一盏盏路灯有规律的将昏黄色灯光打落在上，让无声的场面多了些活气。
在唐亚轩将自己所知和盘托出后，车内是一片无声，只有三个人的呼吸声。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考量。
“你想让我们干什么？或者说，你有什么调查方向？”曲重林后脑靠着车上不那么柔软的靠垫上，淡淡问道。
阚承也通过后视镜打量着情绪渐渐平复下来的唐亚轩。
“我一直不理解为什么那个“锦先生”在将她逼至这种酒吧后还要向我打听她当年的事，还要告诉我她在这里。还有，她是怎么被逼至这里的，她还干过些什么。”唐亚轩嗓音很沉的开了口，“这种行为甚至像是对警方和我的挑衅，但这又有什么必要呢？”。
“其实挺好理解的。”曲重林的嘴角难得勾起了一抹有些讥诮的笑，道，“一个复仇者，永远不会觉得自己的行为被他人知道是一件多么不耻的事情。他们甚至会引以为傲，将它告知于所有知情者甚至不知情者。这，算是另一种变向的报复吧。”
说这话的时候，他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反映，甚至挺平淡的，好像此事无足轻重。
这让阚承不禁挑了挑眉。
轿车在一条很不起眼的小道口停下，唐亚轩似乎并不打算下车，只是回过头，对后座的两人道：“往前走，进左上方那家报社，从后门出来，就到大明路了。
Twins是一家非法酒吧，但挺好找的，就一个LED灯的招牌。如果是一个人进去，一般都是受邀或者合作者。但两个人就可以……一点，不过这是我个人建议。当然，你们可以不采纳。”他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的顿了顿，在曲重林不轻不重的歪了一下头才道，“你们可以假扮成情人，或者情侣也可以哈，这样进去被盯上的概率会小一点，毕竟人家还是一家酒吧，开门做生意不是。不过我一定要提醒一句，别喝里面来路不明的东西，你可以接人家调酒台用一用，但……”
“明白。”阚承朝唐亚轩挥了挥手，与曲重林同时打开两边的车门，下了车。
“早上5点我会在这里等你们，记得准时回来。”唐亚轩又打开车窗，朝没走多远的两人嘱咐道。
阚承随手朝后挥了挥，步子没停。
这是一条极为狭小的巷道，连盏灯都没有，四周楼中的住户一个个都拉上了窗帘，只有细微的灯光从缝隙里照出，微微有些晃眼。
阚承偏头看向曲重林，一旁的男人熟练的解开衬衫领口的两枚扣子，又随手将微微有些长的黑发撸了两把。
在微弱灯光下，男人领口白皙的皮肤若隐若现，无暇晃眼的白无端透出一丝丝色*气……想让人在上面留下些痕迹。
阚承借着卷袖口的动作，咽了一下口水。
“有现金吗？”曲重林冷淡到近乎有些禁欲的嗓音从一旁传来，与刚才的画面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却混杂出了更加绚烂又迷离的色彩。
阚承摸了摸兜，摸到自己的钱包，里面有十几张红色的钞票，是他翻人家家时顺的。
他一思索，觉得从本质而言，那花得也不是自己的钱，便随口应道：“有。”然后十分慷慨的塞了几张给曲重林。
两人走进巷口的时候一幅公事公办，来者不善的模样，来到唐亚轩指定的十字路口时，就变得衣衫不整，头发凌乱，怎么看怎么都让人浮想联翩。
仔细看，更高的那位双颊还泛着一点可疑的红晕。
这么一副样子，又十分娴熟的走进报社，因此并没有引起在店里的一个毫无存在感，正在拿着一份报纸阅读的守店老人的注意。
当两人从有些凌乱的店铺后门走出时，眼前才豁然开朗，甚至阚承觉着，这都有一种《桃花源记》中“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的感觉。
虽然没有土地平旷和屋舍俨然。
但取而代之的是红绿交错的霓虹灯和街道两旁的一家家酒吧和歌舞厅。
每隔几家店就有几个身着超短裙，露脐装，衣服上缝着亮片，化着浓妆的女人。
她们靠着自家店面的门口，摆着一个个妖娆却不失风韵的动作，朝着路过的男人们抛着一个个媚眼。
长长的，浓密的睫毛和灰黑色烟熏眼妆甚至让人怀疑她们是否真的能看得清楚，而不是被假睫毛和闪粉眼影糊了眼睛。
阚承和曲重林是结伴进入的。
一进来，阚承就不顾曲重林的反抗，强行拉住了他的胳膊，半个身子虚虚靠在他身上，在外人看来是一个极为暧昧的姿势。
但曲重林知道，阚承并没有将重量承在自己身上，挣扎几下后便也没有再反抗，但面色有些难以察觉的僵硬。
因此街边的女郎们并没有上来纠缠。
她们看到的是一对同性情侣，一个似乎是喝醉了，靠在另一个人身上，被靠的人虽然有些嫌弃，但并没有拒绝。
阚承微微眯着眼，好像醉的意识模糊，但不忘在两边的店面上扫视。
终于，在两人大概路过了七八家酒吧和特殊服务场所后，一家用粉色荧光LED灯组成的“Twins”店面出现在道路的左边，门口3个女郎中，两个正半抱半挂在一个挺着啤酒肚，满身酒气的男人身上，撒娇般道：“哥哥下次还来啊，可以玩点花的，人家不怕的……”。
另一个穿着热裤留着大波浪棕色卷发的女郎朝他们迎来，涂成紫红色的嘴唇开口，嗓音柔媚道：“两位先生是来……”
“开间房。”曲重林瞥了一眼旁边入戏正深的男人一眼，淡淡道。
他不想听这个女人多说，因为他总觉得这女人脸上白的发青的粉会随着她说话，吹到自己脸上。
“那需要……”女郎似有所悟道。
“把你们店最有资历的调酒师叫过来，顺便借个调酒台。”曲重林不等粉吹过来就道。
身上的阚承适时口齿微微有些模糊的“补充”道：“亲爱的，你答应我今年过生日，给我调一杯的，你还说，晚上同意我用……”
适时打住，阚承很明白这点，不然这位曲先生估计会当场炸掉。
“哦，明白了，二位先生先随我来，我带各位去有专门调酒台的房间，调酒师一会回到。”女郎脸上一幅“啊，我明白了”的神色答道。
阚承适时从兜里掏出几张钞票，甩给跟着的女郎。
女人微微笑了笑，将钱收入超短裙的口袋里。
路过大厅时朝调酒台后的一个穿着燕尾服却带着一张银色面具的男人瞥了一眼，又似乎是使了个眼色。
男人手中倒酒的动作顿了顿，透明的伏特加倒出了几滴。
这一幕被曲重林默默看在眼里。
女郎带着二人来到一条走廊，打开了其中一扇门，请两人进去。
进门后，曲重林将阚承放在房间正中的双人床上，让他继续装醉，自己则来到房间靠墙的调酒台上，对着上面的一个个瓶瓶罐罐就开始细细研究。
不一会，之前出现在大厅调酒台后的穿着燕尾服带着面具的男人出现在房门口，礼貌的敲了敲门。
曲重林漫不经心的打开了房门。
男人步伐优雅，背脊笔直，穿着一袭侍者的燕尾服，却有一种上位者的气质，正是原本在大厅的那位调酒师。
男人进了房间，十分自然的关了房门，伸出一只修长的带着黑色皮革手套的手，摘下了戴在自己脸上的银色面具。
面具下的脸可以称得上十分斯文英俊。
浓密却形状锋利的眉和有些深陷的眼窝显得男人的眼神十分深邃，甚至有些沉醉的感觉，仿佛他在怜惜得看着你，但又怜惜中还透着一点点怜悯。
曲重林对他笑了笑。
男人走到了调酒台后，十分熟练的去下了几瓶颜色各异的酒和辅料，放在黑色石质的吧台上。
他将深入袖口的黑色皮革手套漫不经心的摘下，整齐的叠好，放在一边。
男人手上动作的极快，将酒液倒入沙漏形状的量酒器中，一遍悠悠开了口，语气像在叹息道：“他知道你们会来。不过，我和他都坚持认为唐筱娟，也就是Alens，她该死。”
阚承从床上坐起，也不装醉了，盘着腿，和曲重林一起打量起面前的这个三十几岁，眉眼深邃的英俊男人。
男人似乎并不在意两个人的打量，只是专注于手上的动作，自顾自说道：“她当年勾引了她的导师，成了华扬的年级主任，以极浅的资历上了高位，但她又想勾搭她们班学生的父亲……”他似乎顿了顿，道，“她总是想让她身边的所有男人拜倒在她的裙摆，哦不，是身体上……多么贪婪的人类啊。”
男人抬起眼，手上动作不停，却抬头望着虚空中的一处，似是喃喃道，“她让天使陨落，竟然还想全身而退……”随后深邃的眼瞳中，一抹骤冷的杀意转瞬间闪过。
他似是有些颤抖的道：“所以，锦先生让她来到了这里。这里有数之不尽的男人，她会很高兴的。”
随后，又自言自语的低声道：“是啊，她死的时候也应该很快乐，但她走的时候并不快乐啊，她很痛苦啊……”
这句话之后，他眨了眨眼，似乎又恢复了正常，嘴角仍然是最优雅绅士的笑容，朝着看着他的两人道：“一杯天使之泪，感谢品尝。”
他将一小瓶酒液推到了调酒台的另一边，对离得最近的曲重林道，
不足50毫升的透明酒杯里，白色的百利甜包裹着血液一般红石榴糖浆在澄澈的蓝色酒液中坠落。
像纯洁无暇的天使留下了两行血色的眼泪。
曲重林意味不明的看了调酒师一眼，将酒接过，喉结微动，将酒液一饮而尽。
阚承歪着头看着曲重林白皙修长的脖颈上那道凸起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滑动，眼角眯了眯。
调酒师将黑色手套重新带回手上，拿起银色面具，有朝两人微微鞠了一躬，语气却有些戏谑道：“二位自便，想离开就委屈一下，走通风管道吧，这里不欢迎不请自来的客人。”
他最后抬头望了一眼房间一角盖着铁栏的通风管道，将银色面具重新带回脸上，离开了房间。
曲重林和阚承望着男人离开房间，在房门关上后都没有动作。
玻璃酒瓶中的酒已经见了底，一层淡蓝色混着丝丝红色的液体还粘黏在底部。
像是一些人对于往事久久不忘的执念。
曲重林对着一手托腮坐在床上的阚承道：“有什么看法？”
阚承看着曲重林在昏暗灯光下显得更加浅的瞳色，自顾自分析道：“这是复仇。”他目光十分沉凝，道，“蓝玫瑰，就是他口中的天使；火焰，就是死者为当年时间付出的代价。我觉得，这事可能还没完。”他顿了顿道，“不过，眉目是有了。”
对面的曲重林似乎不习惯被人这么看，微微偏过目光，道：“先把H市的问题处理好吧，不过肯定免不了再次拜访一下华扬私立中学的现任校长，顺便查一查袁蒙和乔晓惠在高二时的班主任以及班级中的同学，重点查家庭富裕的，甚至豪门。如果没猜错的话，唐筱娟就是当年他们班的班主任。”
“好。”阚承眼中露出些许笑意，答道。
两人所在的房间，从刚才调酒师的一举一动中能判断，这房间里大概没有监控或者监听的设备。
他们先在房间里洗了个澡，等曲重林一身水汽的从浴室里出来，阚承感觉自己的脸又有点热……
阚承搬了把椅子，对着通风管道研究了一会，又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在调酒台上翻找了一会，终于找出自己想要的——调酒用的镊子。
他有哼哧哼哧的爬回椅子上，用镊子的另一头，将固定通风管铁栏杆的螺丝一一拧下，小心的将栏杆取下，放在一边的沙发上，自己先一个跳跃钻进通风管，又对曲重林招了招手。
曲重林拿起栏杆，单手攀着墙壁，钻进管道，又小心的合上通风管道，确保在外人不接触时，这东西不会自己掉下来。
随着管道尽头风扇煽动的声音，两人一前一后来到管道尽头。
阚承随手将缓慢转动的风扇一拳砸了下来，朝外面探出了半个脑袋。
外面的环境是他们熟悉的黑暗小巷，不远处还能看到他们来时路过的那个报社。
阚承从不算宽敞的管道中翻出，无声落地。
曲重林继他之后也跳到地上，两人绕过报社，但仍不偏离原本走的方向，朝他们来时路的方向走去。
在两人回到唐亚轩将他们放下的地方时，曲重林看了一眼手表，发现还没到5点。
所以停车的地方还是空的。
阚承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那也是他从他副本中原身家里顺来的，原身估计是个长年抽烟的老烟枪。
他掏出一根，递给曲重林，被对方接过。
等阚承将烟点燃，他才反应过来曲重林的那根还没点。
他本想将打火机递给曲重林，手伸到一半，却顿住，将打火机收回兜里，自己靠了过去，用自己冒着火星的烟头点燃了对方的。
曲重林偏了偏头，却仍让阚承感受到了他温热的呼吸打在自己的皮肤上。
两人抽着烟，却都心猿意马。
在一包烟还剩下最后一支的时候，熟悉的轿车从路的尽头驶来。
车窗打开，露出唐亚轩的脸。
两人忽视了地上的一小堆燃尽的烟蒂，分两端打开车门，上了车。
银灰色的轿车向着空旷无人的大路远驶去。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Twins酒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