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光年以外》梅酒八两

25、任务

　　半个月的休息后，洛晏清的左臂已经完全康复，除去上面一些细小的疤痕外，没人能看得出他那里曾被咬掉大半块肉。

　　两天后，为响应主城号召，清除城区十公里以内近期频繁活动的异物，洛晏清时隔多日再次坐在装甲车上，与祝平安和另外三名男子组成第八小队佣兵团，前往城区东北方向捕杀异物。

　　负责这片区域佣兵安全的军官是上尉唐周。

　　这次驾驶位上的人是曾经合作过几次的佣兵霍天，由于他年纪稍长，作战经验丰富，因此洛晏清和祝平安都会喊他霍大哥。另外两位则是第一次合作的双胞胎兄弟，李元和李满。

　　“你俩真的好像啊，”祝平安看着对面两兄弟感慨道。

　　“大家都这么说。”

　　两兄弟一坐一躺，躺着的是李满，他刘海稍短，头发被染成棕栗色，面部轮廓硬朗，长相偏浓颜系，相比之下坐着的李元就清俊一些，眉眼带笑，看上去就比李满好说话。此刻回答祝平安的正是李元。

　　“你是哥哥吧应该？”祝平安瞄了眼躺在李元腿上的李满，猜测应该没有大哥会是这样的。

　　“对，我是哥哥。”李元微笑着回他。

　　“哥，你们好吵。”李满嘟囔着翻了个身，把脸埋向李元的肚子。

　　祝平安顿时哑声，挠了挠头，表情尴尬：“抱歉。”

　　“没事的，他从小就这样，被我宠坏了。”李元回答的同时，手一直在摸着李满的后脑勺，似乎带着点安抚的意思。

　　“你们兄弟俩，感情挺好的哈。”祝平安又生硬地聊了句。

　　“废话。”李满冷不丁呛他。

　　祝平安：“……”
　　洛晏清：“……”

　　“小孩子不懂事。”李元说。

　　饶是这样，洛晏清也没见李元说他半句不是。而且，小孩子？23岁也能算是小孩子吗？明明两人就差了个十几分钟……，是他不懂家人之间的相处了。

　　“到了，我们就在这下吧。”对讲机里传来前排霍天的声音，车里几个应声而落。

　　下车后，洛晏清先习惯性环顾了一圈周围环境。车的位置距前方沼泽地大概有百米左右，这曾经流淌着一条小河，后河水干涸之后，其浅水区域因大量泥沙堆积，加上微生物对其附生水草残体的分解就逐渐演化成了沼泽。

　　据出发之前唐周给他们的雷达监测数据图来看，这片表层长满了湿性植物的沼泽地附近是大部分异物最喜欢的活动地点。而异物大多都在傍晚才开始出动，现在是下午五点刚出头的时间，他们只能先自己熟悉一下周边环境。

　　“怎么说，我们现在有六人，不如两两分队，各自清剿负责区域，到时间再回到这里集合，如何？”刚赶过来的唐周提出建议。

　　“可以，我和我哥一组，”站在李元身后的李满抢先出声，拿着手上的地形图圈出一块区域，“以我们目前所在点为轴心，将这片区域划分为三等分，我和我哥负责正北至西南这块。”

　　“我和阿清一组，”祝平安揽着洛晏清的肩，“正北至东南归我们。”

　　“那我就和你一组了。”唐周看向在场最高的人，“我们走西南至东南这块。”

　　“嗯。”霍天点头，算是回应。

　　“那好，”唐周目光扫过众人，“这次行动为期三天三夜，开始时间是今晚，大后天下午四点半为终止时间，我们届时在此集合，如遇特殊情况，请通过对讲机联系，或者有危险时，请燃放烟雾弹，会有直升机支援，总之不要逞强。”

　　见众人没有异议，唐周接着讲：“还有其他问题吗？没有的话我们来对一次表，现在是17点12分。”

　　三秒过后，五人手上的动作陆续停止，唐周略兴奋道：“ok，我宣布，本次任务于此刻正式开始！”

　　“开始！”祝平安很配合地应了句。

　　走之前，唐周又严肃地补上一句：“大家谨记，无论任何时刻，都务必把自身安全放在第一，切勿恋战。”

　　唐周之所以这么说，是源于联盟军方的一项规定，大致内容说的是假如佣兵每次外出参与军方活动，如猎杀异物数量低于十，那么此人的佣兵身份将会被禁止三个月并在个人档案记一次逃兵处分。处分如累积达到三次以上，则终生禁止。

　　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避免浪费资源，毕竟佣兵的装备弹药都是军方提供的，而且假如外出连十个异物都捕杀不了，不是态度问题就是能力问题，无论哪一种，都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而此时，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总部大楼的作战会议厅里显示着，巨大的银幕上是上百个小块区域图，且雷达监测器会实时记录各区红点即异物消失数量。

　　“阿清，我们就拿三千参赛金就好了，不争什么前三前五的，遇到危险记得躲好，知道没？”队伍刚散开，祝平安就关掉了对讲机，重复着每一次外出时都会对洛晏清说的话。

　　“知道，”洛晏清哭笑不得，“安哥，我没那么弱，你保护好自己就好。”

　　“你都叫我哥了，你的命比哥还重要，”祝平安笑嘻嘻地说：“再说了，安哥福大命大，哪会有什么事。”

　　洛晏清嗯了声，说：“我们先找个歇脚的地方。”

　　这边原是丘陵地带，到处是一些起伏不定的小矮山，地形较别处崎岖，走起来相当费劲。祝平安在前头带路，拐上一处小山坡，右边手指了个方向：“我以前来过这，没记错的话，那个地方有个小洞穴，离我们大概还有三五百米远，但那会我没进去过，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异物。”

　　“没事，我们过去看看。”

　　冬季的下午五点多已然日暮西山，远处的天空被夕阳染成橘红，落日藏在山巅，将连绵群山的轮廓映照得神秘又隽美，群鸟从中飞过，留下一片残影。

　　红日之下，洛晏清一身绀色紧身迷彩服，肩上负着五公斤之重的作战背包，正步步紧跟着前方的祝平安往洞穴方向走去。

　　“到了！”祝平安朝他招招手，大声道：“我先进去探探路，你慢慢来，不急！”

　　“好！”想来洞穴里不会有什么猛禽，洛晏清转头就改道去了旁边的荆棘丛里。方才祝平安说话时，声音惊扰到了里面的一只野兔，洛晏清的余光捕捉到了它瞬时移动的身影。

　　在荒原外生存，运气好的情况下，他们才能偶尔碰上那么几只纯正的野兔。老话说：飞禽莫如鸪，走兽莫如兔。自古以来蓝星人民对兔肉就有极高的评价，洛晏清当然不会白白浪费掉这个机会。

　　他反手抽出背后的弓弩，微弯着身放缓脚步，在距离野兔还有十来米的地方停下，左手持弓，右手拉弦，只听“咻”的一声，锋利的箭镞破风而出，穿过密匝的荆棘，直直射〡进野兔柔嫩的脖颈，而后扎入地表。紧接着，洛晏清刹时变换了个方向，这次是两箭齐发，又有两只野兔死在箭下。

　　确认附近没其他活物后，洛晏清才收回弓弩，大步迈向三只野兔的位置，就着箭羽把它们从地上拎起来。三只野兔都是成年雄兔，体型不小，每只大概都有十公斤左右。他拎了一会，正要就地歇一下时，祝平安跑过来了，气喘道：“我说你怎么半天没来，还以为你出事了。”

　　“刚好看到这几只兔子，打来今晚加餐，”洛晏清问：“里面什么情况？”

　　“有几只蝙蝠，赶走了，它们看见火暂时不会过来的，而且这附近不止这个洞口。”

　　说话间，两人就回到了洞口。洞口高度一般，洛晏清还要弯下腰才能进去，门口攀缘着一些藤生植物，拨开以后才看清里面是个什么情景。

　　晚上的山洞温度偏低，一进去就能感受到一股阴凉袭来，如果是白天反而会更加闷热。长期暴露在太阳底下，整体又比较干燥，手往墙上一摸能被凸起的石粒刮伤。空间不大，长约一丈，宽大概半丈有余，刚好够他和祝平安两人晚上躺上去睡觉。

　　此时洞内两侧的墙上都插上了火把，用来照明和取暖，地上被粗略打扫过，祝平安把兔子丢在门口的地方，说：“阿清，你先坐着歇会，我去砍点柴火回来。”

　　“好，”洛晏清卸下背包，准备掏出睡袋，“你就在周围砍点就行，别走远了。”

　　祝平安拍拍胸脯：“放心！”

　　只十分钟不到，祝平安就背着一大捆干柴回来了。在夜晚，火的作用极大，大部分异物对火都有恐惧感，而且现在到了深夜，温度能达到零下三四十度，没点火在洞内烤着，估计能被活活冻死。

　　祝平安放下柴火，又坐在一旁上手处理起兔子。剥皮、放血、去内脏、切半，上串……，一套流程下来游刃有余，洛晏清没有一丝动手的机会。最后祝平安烤了两只，剩下最后一只切块，用锡纸裹上，撒了孜然和椒盐，直接丢进火炭堆里熏着，等熟了可以充当干粮，这玩意可比压缩饼干好吃多了。

　　洛晏清看着他撒在烤架上的调味瓶，忍不住问：“你怎么还带了这个？”

　　祝平安抿唇笑道：“这不得好好照顾我们阿清，这肉没加调料哪能好吃嘛？”

　　这话说的，好像他们是专门出来度假烧烤一样，殊不知，吃了这顿估计后面两天都没这么悠闲的时间了。

　　“来，抓紧吃，”祝平安取下烤好的那只递给他，“吃完好办事，我在山洞附近几只发现猫科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