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光年以外》梅酒八两

26、默契

　　尽管祝平安用土掩盖了兔子血，但血腥味还是引来了蛰伏在四周的异种。

　　最先发觉到异样的是洛晏清，当时祝平安还在和他讲冷笑话。他在听的同时，注意到了洞口外枯叶被某种动物踩碎时发出的噼啪声。那声音从右侧传来，距离他们大概只有三十米左右，极轻却又消失得缓慢，可见这异种明显是处在高度的警惕当中，并且，很有可能吨位不小，还可能是食肉动物的常客——狮虎豹三兄弟，就是不知道现在来的是哪一个，有多少。

　　洛晏清当即给祝平安打了手势，祝平安虽然不清楚状况，但很快联想到了刚才在地上看见的四足爪印，无需多问就掏出了腰侧的手枪，与他对视一眼。

　　两人的多次双人作战经验使得彼此非常默契，洛晏清再次朝他伸出左拇指晃了晃，意思是往山洞左边撤。

　　这个山洞洞口狭窄，里面也仅有几人容量，假如现在不撤出去，待会异种过来挡住唯一的逃生通道，那就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两人迅速带上装备闪身出了山洞，借着旁观垂吊下来的藤蔓各自翻身上坡占领高地。这一翻，视野立马开阔起来，不远处的三只异种清晰可见。

　　“我去，运气这么差，”祝平安趴在洞顶，眼神紧盯着前面的猎物，“碰上一家三口了。”

　　这三只异种都是统一的灰金色皮毛，其背上还有黑色环斑，黄绿色的眼瞳在黑夜中散发着骇人的光芒。

　　这是妥妥的花豹无疑。

　　花豹又名金钱豹，性格暴戾凶猛，视觉嗅觉极为敏锐发达，犬齿大而锋利，裂齿发达，耐性和速度极强，这些都有利于它们快速锁定和撕扯猎物。平常爱好独居生活，常在夜间行动，但也有与配偶一起行动的习惯，加上现在异种竞争激烈，单打独斗很容易就被别的异种猎杀，故而近几年的异种都学会了合作。

　　这次一下来了三只，很明显是把幼崽都给带在了身边，典型的家庭作案。这种家庭式捕捉，往往能最大程度激发成年雄豹的血性。

　　虽然是凶残了点，但就外形观察来看，这几只花豹都没有异变现象。

　　“怎么办？杀不杀？”祝平安打开夹在衣领上的轻型对讲机，调至双人频道，“它们好像发现我们了。”

　　此行他们的主线任务是击杀异种，对于尚未异变的自然生物，尤其还是濒危动物，联盟的规定是在不危及自身情况下，能放则放。表面上说是为了与大自然和谐共处，实际上还是为了人类能够走得更远。

　　不过，这个问题显然不是他们能决定的，即便洛晏清不想滥杀，但这三只花豹貌似已经打算对他们展开攻击了。

　　“杀，它们应该很多天没进食了，而且，看情况它们是准备分散包抄我们，不杀掉它们今晚就走不了，”耳机里传回洛晏清清冷的声音，但很快他又说：“把公的杀掉，看看能不能留母豹和幼崽。”

　　“行，”祝平安自然没有异议，“待会我喊三二一，我对付右侧这只公的，母豹交给你负责。”

　　洛晏清：“好。”

　　“准备好，三——，”祝平安低喊。

　　洛晏清双手持枪，枪口瞄准母豹左后肢。

　　“二——，”

　　母豹缓缓移动身躯，同样在盯准着它的猎物，洛晏清对上那只闪烁着磷光眼睛，枪口跟着它小幅移动。

　　“一！”

　　“砰——，”两声枪响，一颗正中目标，母豹顿时失去平衡歪了一下，不过只一秒，它就又露出俐齿要飞扑过来，洛晏清立即在它右前肢补上一枪，这下它彻底残了腿，倒在原地张着嘴，发出痛苦的呻吟。

　　而另一边的祝平安就没那么好运，雄豹的身体机能各方面都要优于母豹，祝平安这一枪原本是瞄准它的额心，计划一击毙命，可惜雄豹反应及时，子弹只擦着它的侧身而过，并未对它造成实质伤害。

　　许是配偶的伤刺激到了雄豹，它眼里流露出的杀意更甚，眼见着前爪就要扑向祝平安，他来不及换枪，只是喊了一声“小心！”，接着就地一滚又打出一枪，这枪不负主人期望，准确无误地射入雄豹腹部，溅出一滩血。然而，雄豹只是嘶吼一声，速度并未因伤减慢半分，转头又朝祝平安扑去，完全忽略离自己更近的洛晏清。

　　祝平安滚落在地，恰好着了埋伏在下面幼崽的道，他记着洛晏清的要求，子弹只打在了幼崽的后腿部分。与此同时，半空中的雄豹也在身后步枪的连环枪击下丧命。

　　洛晏清他们配备的步枪是AK-47，由老苏设计，能在极端条件下依然保持良好的射击性能，且故障率低，深受各国军人喜爱，是以前各大战役中最常见的步枪。

　　幼崽见状，立即退至了母亲身旁，两眼放哨之余趁机为母亲舔舐着伤口，见人类没有攻击意图后最终悻悻离去。

　　“还好有你阿清，”祝平安站起身，拍了拍灰尘，调侃道：“这公的太猛了，速度真快，不愧是猫科法拉利的同族好兄弟。”

　　“没摔着吧？”洛晏清看他从顶上滚了下去，真怕他被撞到什么地方，毕竟虽然洞口不高，可他们这顶上可是有将近三米的高度。

　　“这有啥，没事，”祝平安推着他往洞内走去，“待会那些东西闻着味就过来了，我们收拾收拾，换个地方守着。”

　　说是收拾，其实就是带上背包和熏好的干肉块。之后两人在山洞附近各自上了两棵大叶椴，静静等待着接下来的异种。

　　十几分钟过去，在洛晏清快冻得不行时，他才再次听到了新动静。不用他提醒，对面那棵树上，时不时拿着望远镜看上几眼的祝平安也发现了。

　　“来了来了，鬣狗群。”祝平安看着镜头里的东西提醒道，“我数数，一、二、三、四……，十三只！”

　　镜头里的异种明明长着鬣狗头，但身体却布满了豪猪的白色长刺，且体型比寻常鬣狗要大上好几倍有余。鬣狗还是群居动物，每次捕猎总会成群结队的出现，现在远处来了十几只。

　　“收到收到，”洛晏清搓搓僵硬的手，“它们最喜欢捡漏了，这只豹子都不够它们一分钟分完的，我们要在最快速度内解决掉它们。”

　　“以前的鬣狗不会上树，现在的就不好说了，”祝平安瞧着越来越近的鬣狗群，说：“等它们聚在一起瓜分猎物时，我们丢两颗瞬爆雷给它们尝尝。”

　　鬣狗虽是群居生物，但它们也是动物界出名的利己主义者，彼此之间不存在谦让这种说法，对于猎物秉持的一直是先到者先得的原则。

　　“好，”洛晏清轻声叮咛：“小心它们身上的刺。”

　　鬣狗的刺不同于长在豪猪身上，它们具有主动攻击功能，一旦被它们发现树上有人，这长满了全身的三千多个长刺就会齐刷刷地倒向他俩。而且，这刺不仅有着二十公分长，还长满了倒勾和毒素，要是不小心被刺中，人会在五分钟之内晕厥，晕厥效果长达六小时。

　　这次不用喊三二一，两人同步掏出手雷，在鬣狗群扑上豹子的那一刻，手雷也跟在下一秒到达，强大的冲击波和碎片瞬间放倒最近的鬣狗，而边缘的几只只是受了惊吓，它们很快察觉过来这是个陷阱，且凭借着灵敏的嗅觉快速定位到了在树上的洛晏清。

　　有两只鬣狗蓦地上树，但碍于体重限制，它们攀爬的速度并不快，洛晏清所在位置又高，比较危险的是即将铺天盖地而来的上千根长刺。

　　树上的活动范围有限，执意待在上面必定会被扎成刺猬，洛晏清毫不犹豫选择跳下两米高的大树，顺势往底下的背坡一滚，惊险躲过这波箭雨攻击。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祝平安及时开枪解决掉离洛晏清最近的两只鬣狗，试图转移部分注意力，可鬣狗像是盯准了洛晏清一样，丝毫不管身后的祝平安，剩下三只疯狂朝背坡跑去，祝平安在它们消失之余又解决掉落尾的那只，随即他也回到地面，准备过去支援洛晏清。

　　洛晏清滚落背坡，运气极差地撞上了一块巨石，闷哼一声过后又疾速回身退至石后，横冲过来的鬣狗来不及转向，一头撞在了石块上。

　　洛晏清趁此机会利用石块遮挡灵活探出半身，两枪了结最后一只鬣狗，赶至坡顶的祝平安顺势又给它们补上几枪，直至鬣狗停止挣扎。

　　“咋样？”祝平安赶紧收枪向下跑，来来回回看了洛晏清两遍，确认他没被毒刺刺中才松了口气，“吓死了，这群鬣狗跟疯了一样，就咬着你不放。”

　　“小事，”洛晏清还有心情打趣：“还得感谢它们送战绩呢。”

　　“别，”祝平安连忙摆手拒绝：“我宁愿再来十只豹子，也不愿碰见它们，你是不知道那么多刺在天上飞过去，比那雨点还密，我差点以为你要被扎成刺猬了。”

　　“这不是有你嘛，我救你你救我。”

　　“别贫，幸好这下面是个背坡呢，不然指定跑不了，”祝平安拉着他往上走，“我们再找个新山洞歇会，补充□□力，万事等后半夜再说。”

　　临近十点，两人朝着前方行进一公里，找到了一处较之前宽敞的山洞，简单清扫过后，重新点上火堆，又在离洞口二十米的两侧埋下绊发雷。假如有异种试图靠近这里，他们会第一时间被触发绊发雷的声音震醒。

　　不过，今天的绊发雷没有派上用场，两人轮流放哨，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