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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第八十二章 又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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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外，一小队人马占据了整个茶摊，摊主打眼小心地瞅他们。
也不是觉得他们头戴斗笠身披蓑衣很奇怪，他见过的奇怪的人多了去了，蒙面的打劫要饭的等等，但凡想去洛阳城的，都要在他这茶摊上讨一碗茶水喝。
只不过今日这群人浩浩汤汤地打南边来，已然在他这茶铺子里呆了大半晌，他真怕他们就在这里跟人动起手来。
他可不想被人砸摊子！
饮下一口茶，钟小栓清清嗓子跟旁边的莫菱道：“盟主，我刚问了几个从洛阳城出来的人，他们都说前些日子确实有个蒙面大盗，连夜劫走了一批朝廷要犯，但朝廷至今未能抓获那人，只怕是玦公子失踪一事跟朝廷无关。”
“不是朝廷抓的？”莫菱蹙眉，前两天她突然收到这边传来的消息，说曦玦失踪了，她当即带人从寨子里跑来。
千里跋涉，他们一路上火急火燎，可到了洛阳城外，又跟个无头苍蝇一般，明知曦玦在此失踪，却不知该从何找起，只能干着急。
“是啊，在六皇子殿下的帮助下，我们的人混进牢狱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他人，这事应该是真的。”
洛青书现在依旧留在皇城中，他也说没有再见到曦玦，他的消息定是属实，莫菱他们还是信的，如此一来，那么曦玦失踪就真的跟朝廷无关。
此时距离曦玦离去已经过了一月有余，天气渐渐转凉，坐在茶摊里，蒙荫在树下，吹着凉习习的风，本应该很凉快才是，可钟小栓等人的额头上止不住冒汗。
莫菱搁置在木桌上的手握紧，顿时愁眉苦脸：“那他会去哪？那些被他救走的人呢？”
钟小栓回道：“被他救出来的当日就被我们安排在城外的人接走，接连平安送回家中。听我们的人说，玦公子在这些事都处理完后就不见了踪影，所以他们慌乱之下才会报信来说他失踪了。”
他看着深皱眉头的莫菱，急忙安慰：“不过盟主也不要太担心，玦公子武功高超，他不见踪影不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兴许是突然想起有事要做，事情又紧急，所以才没来得及打声招呼……”
莫菱闭了闭眼睛，抬头睁开眼，透过层叠交错的树叶的罅隙，怔怔望向遥远的碧蓝天空，目光游弋，不知到底看向何处。
她声音嘶哑低沉：“再在附近找找看吧。”
“好。”钟小栓立即应声答应。
他给其他人使了个眼色，带着他们走了。
看到他们一群人蓦地站起身离去，摊主终于松口气，不过再看到还有一个女子仍旧坐在那里安稳不动，他不免心生好奇。
“姑娘，茶凉了，我给你重新沏一壶吧？”
莫菱收回目光低头看着面前的茶碗，茶汤上不知何时落了一片半黄半绿的叶子。
她轻轻摇头：“不用了。”
“姑娘是在找心上人吧？”摊主的婆娘忽而开口道。
老摊主绷脸让她别吭声，他怕惹事，可她却看不下去，放任这样一个我见犹怜的姑娘独自在此愁闷不管，总觉得心里有所愧疚。
莫菱没说话，头压得更低。
老婆子便继续道：“男人失踪，若非出事，便是在路上碰到个美娇娘，一时忍不住被人家勾了魂……”
莫菱皱眉，她想矢口否认，说曦玦才不会这样，可话到嘴边时却又说不出口，心里发虚。
又听老婆子继续道：“即使姑娘你生得再美貌，那野花也比家花香……哎你捣我干什么！”
老摊主的手肘猛地捣了她一下，绷着脸摇头，让她别再说了。
但老婆子可不愿意：“哼，你们男人向来袒护男人，说两句都不行！”
她转头又冲莫菱说：“当然了，我老婆子也不神仙，说不定你的心上人去了何处，但我猜那里应该是他想去的地方，城中的姑娘找自家男人都去喝花酒的地儿……”
想去的地方……莫菱蓦地抬头，眼中的光重新聚集。
老摊主见莫菱神情不对，赶紧拉着自家婆娘走开，并在旁厉声责怪：“你多嘴这些干什么！没看到她方才跟那群人是一起的吗……”
“呵，难不成我说的不对？你那老相好不就是你喝花酒认识的嘛，敢做不敢当？”
“什么老相好？我什么时候敢做不敢当了，你可别乱说！那是好友相聚，我也是不想扫大家的兴。”
“好友相聚去那种地方！哼，我看你乐得很……”
争执声在不远处喋喋不休，莫菱耳中却听不进半点声音，她满脑子都在想曦玦会去什么地方，他想去什么地方？
她可不信曦玦是去了什么花天酒地的地儿，他也不是被朝廷抓了，以他的功夫更不可能被人一招了解，但凡发生过争执打斗，中原这边不可能没有半点风声。
所以，他是自己决定了要去一个他很想去的地方。
莫菱苦思一番，陡然一个激灵。
她霍然站起身，吓了两夫妇一跳，来不及多说，她竟拱手道谢：“多谢婆婆指点，我想我应该知道他在哪儿了！”
笑容攀在她脸上，正巧秋风吹来金灿的光洒在她身上，整个人站在那里宛如一个仙女。
仙女递给他们一个友好和善的笑容，随后转身飘然离去，留下夫妇俩无尽的怅惘。
莫菱隐入林中后发出去一个火信，不一会儿，钟小栓他们便都赶至面前。
钟小栓上前询问：“盟主，可是有玦公子的消息了？”
莫菱点点头：“我猜他去了华山。”
“华山？”
众人都一脸疑惑，想不通曦玦为何会去那里，只有莫菱清楚曦玦的想法。
“到了你们就知道了，走吧，去华山。”
多余解释，到了地方就自见分晓。
若是莫菱记得不错，曦玦之前的家就在华山脚下，镇子里有一家大宅院是沈清河逃婚时置办下来的。
而山中松林里还有一处小宅院，那是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小天地，是曦玦儿时全部的眷恋和回忆。
他们日夜兼程，几日到得华阴镇中，在镇中随便打听了两句，就从一个上了年纪的菜馆老板那里打听到了沈清河的住处。
“清河啊，好久没见到她了，这么一想竟然已经过了快十年喽！”那老板一片怅惘，“我记得她家好像在东边泉溪巷里头。”
莫菱先是道了一声谢，而后又问：“那你可还知道山里的松林在何处？”
老板听后眯起眼睛，手指向一个方向：“往那边沿着上山路一直走应该就能看到了。”
“多谢。”莫菱再次道谢，并买了他们家一壶上好的酒。
提着酒壶，众人先是找到沈清河在镇中居住过的地方，敲了半天门，里头没人应。
莫菱跟钟小栓交换了个眼色，他正欲翻上墙，忽然门从里头打开了。
一个身着浅粉衣裙的年轻女子探出半个身子，一脸疑惑地问他们：“你们是？”
看到她，钟小栓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莫菱的表情，方才道：“敢问这家可是沈清河的住处？”
那姑娘轻点额头：“是的。”
钟小栓又忍不住瞥眼看向莫菱，后者沉着脸，他继续问道：“敢问姑娘这些天可否有一男子到此处寻访故里？”
那女子怔了一下，才豁然露出尖尖的小虎牙笑着回道：“你问的可是是玦公子？他这会儿不在家，在松林里给沈伯母和曦伯父扫墓，你们若有急事可以进来等他。”
钟小栓“嘶”了一声，没给她肯定的回复，而是看向莫菱。
莫菱冷着脸，只道：“上山。”
“好嘞！”钟小栓赶紧应下，随后跟那女子说，“我们就不进去了，直接去找他。”
“那你们慢些，山路不好走……”
粉衣女子好心提醒，可莫菱带着人已然转头就走，根本没听她把话说完。
她为此甚是不解，待他们走远后，又突然后怕起来，怕那些人来者不善，她很后悔将曦玦的行踪告诉他们，于是连忙跟了上去。
华山高耸入云，山壁陡峭，上山的路几乎只有一条，一条路通天，不用担心会走到岔路上摸不着北。
莫菱他们走得快，没一会儿，粉衣女子就看不到他们的人影了。
没走多远，莫菱他们就看到一处松林，莫菱二话不说，带着人就往那处松林赶去。
走近后，他们隐隐约约看到松林中有一人伫立在那里，他面前是一座合葬墓，土堆堆得高高的，上面用石头压着黄纸。
墓碑上冒出些许葱绿的苔藓，上头刻的字也都被风霜摧残得模糊不清。
许是刻墓碑的人浑身无力，雕刻的时候使的力气不大，只浅浅的一层印子。
再走近些，莫菱等人终于看清，那人正是曦玦！
曦玦垂着眼眸，他感到有人靠近，抬起眼皮：“谁！”
待看清来人，他不由一愣：“菱儿？你们怎么来了？”
莫菱冷眼看着他，脸上瞧不出别的什么表情，只看了他一眼，她便立即转身往回走。
钟小栓等人呆在原地，他们十分默契地往两边站成排，给曦玦留了个道。
曦玦反应过来急忙追过去，一把拉住莫菱：“菱儿，你怎么来了？怎么又要走？”
见莫菱挣开他的手，他又问：“菱儿，你要去哪儿？”
莫菱剜他一眼：“曦玦，我来这儿只是看你活着与否的，既然你好好活着，我也没必要再待下去，就此别过吧！”
“什么就此别过？”曦玦焦急地拦在她身前，“你怎么了？”
听他一直问，莫菱不免觉得烦躁：“我没怎么，只是想通了，我莫菱也不是非要到处去找你然后黏在你身边，以后你爱去哪儿就去哪儿，我不管了！”
听她东一句西一句的，曦玦属实有些懵，但他还是从字里行间听出了莫菱的气愤之处。
“你是在怪我没有告诉你一声便擅自离开洛阳城？”曦玦紧盯着她的神情，想从中得出肯定的答案。
莫菱偏不给他看自己的神情，她把头偏向别处，就是不看他。
曦玦叹口气：“不是我不告诉你，我只是还没将事情准备好，打算再等几日亲自回顺天盟去找你过来。”
“事情？准备？”莫菱哼声，“你说的不会是那个被你藏在宅院中娇滴滴的小女娘吧。”
闻言，曦玦问道：“你们见过琴琴了？”
琴琴，瞧他叫得多亲热啊，莫菱强压下挥起金鸾刀的冲动，再次起步离开。
曦玦又一把拉住她，同她僵持在原地。
这时，琴琴终于气喘吁吁地跑到了这里，她见曦玦同莫菱争执，赶忙口中大喊：“你们不要伤害玦公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