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入尘埃》Sirens吖

19、当年骆骆家究竟发生了什么

　　四人生活渐渐步入正规，三人上班，一人在家睡大觉。
　　餐桌因程翊曦的侃侃而谈变得生动。
　　日子平淡又充实。
　　晚上八点，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不但没有冲刷掉白天的酷热，反而使得空气中都沾染了一丝潮湿黏腻的感觉，闷热难耐。
　　凉爽的客厅，几个人屏气凝息，凑在电脑前，虎视眈眈地盯着页面。
　　“我点了啊？”蹲在众人跟前的程翊曦攥了攥手，干咽了下，点了鼠标，瞬间弹开，捂着眼睛，大叫：“怎么样怎么样？”
　　“如你所愿，江大新闻系。”
　　其余三人也松了口气。
　　“我就说你那分数没问题。”
　　虽然一开始都猜得大差不差，翟翊尘此刻眼底依旧溢满了笑意，右手随意地搭在沙发靠背上。
　　“啊啊啊，”程翊曦高兴疯了似的，再次坐回沙发上，抱着电脑开始截屏：“我要发一个朋友圈。”
　　双手发颤。
　　“小曦这么厉害，等开学了给你包一个大红包。”叶景璋挨着程翊曦坐，抬手揉了揉她的头。
　　“谢谢景璋哥。”程翊曦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动的飞快，头也不抬道。
　　发完朋友圈，程翊曦如释重负地瘫倒在沙发上，美滋滋地望着天花板：“终于结束了，我可太不容易。”
　　“小曦这段时间辛苦了，趁开学还有时间，好好放松一下。”江骆轻声细语安抚着。
　　“谢谢江骆姐，”程翊曦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江骆姐，我想买一个相机，平常拍拍照，拍一下vlog什么的，有时间你给我推荐个。”
　　“好呀。”
　　程翊曦自从加了江骆微信，但凡刷到什么有趣好玩的东西，都会分享给她。江骆也会认真看，认真发表自己的看法，两人不时还能聊上好一会儿。
　　短短几天，两人感情飞速上升。
　　这速度，着实让某人羡慕。
　　手机刚一震动，程翊曦直接拿起，看着来电显示，呼吸滞了几秒。
　　“哥，外公，”想起自己偷偷换专业，程翊曦有点不太敢接，往翟翊尘那边送手机，着急地用目光求助。
　　但这边翟翊尘直接给了一个“没事，你直接接”的眼神，手上没有丝毫动作。
　　未果，程翊曦也不能不接，硬着头皮按下，讨好地叫了声：“外公，您身体怎么样？”
　　尽管没打算帮忙，翟翊尘也还是聚精会神地听电话里的声音。
　　刚开始确实很生气，音量都比平时大了几分，不过没两句之后，语气都透露着欣喜。
　　放下心来，目光一低，便停留在眼前娇小可爱的耳朵上。
　　耳轮分明，耳垂白皙饱满。
　　若主人回头，便可对视上那愈来愈暗的眼眸，看到那红到发烫的双耳。
　　“我去给你们洗点水果吃。”
　　还没反应过来，身姿笔直的江骆便感觉到沙发一弹，远离一道阴影，望着那离去的背影，又默默回了头。
　　“哥，外公要办升学宴。”程翊曦挂了电话，朝厨房大喊。
　　何忠孙辈中就翟翊尘和程翊曦，当初翟翊尘考上C大，老爷子大张旗鼓地办了升学宴，这下轮到程翊曦考上大学，必须一碗水端平。
　　说到升学宴，坐在一旁的叶景璋想起件事：“对了，骆骆，明天晚上有空吗？”
　　因为上次程翊曦的事，两人相处中弥漫着一丝古怪和尴尬。像是约定好了似的，二人是能避开就是尽量避开，也不会主动说话。
　　这次人主动开口，江骆也认真回答：“要是不加班的话，应该没事。”
　　但两人中间隔了个人，江骆也没往他那边扭头，避开了直直看过来的视线。
　　听人丝毫不扭捏，叶景璋反倒有些紧张：“那个，我妈知道你和小尘都回来了，要我带你们回家吃个饭。”怕她不同意，又虚虚补充：“她已经催好长时间了。我想着你明天晚上没事的话，就带你们回去。”
　　翟翊尘端着水果盘从厨房出来，听到叶景璋的话，下意识地看向沙发这端的人。
　　此刻微微垂着眸，没有答复。
　　向来属于活跃气氛组的程翊曦此刻专注回复朋友圈的祝福。
　　客厅安静了几秒。
　　咣当，盘子落在了茶几上，翟翊尘叉了块西瓜递给身旁的人，“先吃点水果。”
　　江骆无声接过，拿在手里怔了几秒，指尖捏的有些发白。
　　此刻翟翊尘和她距离极近，可以看清楚她的睫毛，微微一滞。
　　“你明天晚上不是还要和卢总吃饭吗？”翟翊尘忽然朝那头的人提醒道。
　　“哦，对，想起来了。”叶景璋端坐身子，“我明天”
　　紧接着，被另一个平静但透着些许无奈的声音遮盖：
　　“按理说，应该我先去拜访的。”
　　“过段时间再去也行。”翟翊尘看着身旁的人，继续温声：“你中药明天也吃完了，明天下班还要去拿药。”
　　上次拿了一周的量。
　　想了想，江骆道：“那等你们什么时候安排好了，再给我说一声。”
　　叶景璋看出来她很勉强，只是她坚持，只好应下。

　　“妈，”车窗放下，叶景璋脸上带了笑。
　　“回来了。”陈禾声音里透着些许激动，向前一步，往车里看。
　　“小尘，骆骆。”
　　陈禾一手拉着翟翊尘，一手拉着江骆，脸上带着慈爱的笑。
　　手被拉住，江骆脸上闪过惊愕和不适，但一眨眼就被笑容代替。
　　一旁的叶景璋捕捉到江骆一闪而过的表情，立刻拉过陈禾的手，撒娇似的：“妈，我爸呢？”
　　手被松开，江骆心里轻轻松了口气。
　　没想到，陈禾一把拍开叶景璋的手，又拉住江骆的。
　　“你爸出去买菜了，就快回来了。”
　　扭过头，对剩下两人眉开眼笑：“骆骆，小尘，走，我们回家。”说完，拉着手往回走。
　　江骆再次被拉住，有点哭笑不得，但忍着不适，放任陈禾的举动。
　　“像，真是太像了。”
　　陈禾拉着江骆坐在沙发上，仔细端详着。
　　江骆疑惑，抬头扫了眼站在一旁喝水的叶景璋。
　　接收到信号，叶景璋喝了口，装作不经意问道：“像什么？”
　　“骆骆，你和你妈妈年轻时候简直一模一样。”陈禾兴奋地在江骆的手背上拍了拍，“特别是眼睛，”
　　妈妈，妈妈。
　　江骆心里默念了几遍。
　　一丝恍惚，好陌生。
　　“对了，你和你妈妈这些年怎么样？”陈禾拉着江骆的手，满心期待。
　　这张曾经熟悉的脸庞如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之前浓密的黑发也有了点点白斑，江骆心里莫名浮起一个念头：
　　她，如今是不是也是这样苍老。
　　看着这幅曾经慈爱的面孔，江骆鼓了巨大的勇气：“我不知道，我也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
　　徐徐，满是悲伤。
　　对视上对面人的目光，江骆苍白的脸上扯了一抹笑意，眼底尽是绝望。
　　“她，应该过得挺好的吧！”
　　我希望。
　　很久，是多久呢？
　　十三年了吧！
　　本来好奇地听两个人的谈话，叶景璋还指望多了解一下江骆这几年的情况。
　　她现在的性格和之前可谓是千差万别。
　　听到这里，叶景璋一脸错愕，啪一声放下即将放入口中的杯子，桌面上溅出水渍。
　　江骆被吓得一哆嗦。
　　翟翊尘立马拉住情绪有些激动的叶景璋坐下，直直盯着面前尽显痛苦的江骆。
　　“小笙不是和”忽然明白什么，陈禾缓缓放下江骆的手，起身回房间。
　　“你们在说什么啊？”叶景璋被按着动不了，激动大喊。
　　看了看眼前略显痛苦的人，又看了看那边呆滞地走向房间的陈禾。
　　“什么叫你也很久没见到了？那阿姨呢？你们后来又去了哪里？我们回去找过好多次，都没找到。”
　　电话打不通之后，叶景璋哭着闹着要找江骆，叶朝夫妇没办法，趁着寒假，得带他回去。
　　回去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应。
　　叶景璋独自跑出去，以为江骆生气躲起来了，就跑到他们之前经常玩耍的小花园大喊。
　　一声，又一声。
　　叫着叫着，眼里落下来。
　　最后委屈地蹲下来，小声道歉：“骆骆，对不起。你出来吧。我再也不离开你了。你快出来啊。”
　　“这些年你究竟发生了什么啊？”
　　江骆看着眼前激动到有些失态的人，只是木然笑了一下。
　　说不出的悲凉。
　　叶景璋顿时安静下来，瘫软在沙发上。
　　“叶景璋，”叫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江骆声音都在颤抖，“那些事情，”闭了闭眼，“真的太痛了，我，我不想，也没有勇气揭一次。如果有一天，我可以坦然面对，我会告诉你。”
　　奶奶说过，不能在别人家哭。
　　可是，控制不住，泪水潸然而下。
　　“我出去一下。”江骆憋着泪，径直往外跑。
　　面对这样子的江骆，叶景璋喉咙像塞了什么东西，心里揪着疼，奋力挣脱翟翊尘。
　　“我出去看一下。”翟翊尘拿起纸巾盒就往外跑。
　　“对不起。”泪水越擦越多，没注意，差点撞上来人。
　　双手都拎着东西的叶朝还没反应过来，又被迎面跑出来的人再一次抱了下。
　　“小尘，”叶朝先认出来。
　　翟翊尘顿了下，“叔叔，我有点事。”停也不停，又继续往前追去。
　　一开门，叶朝便看到客厅直直站着的叶景璋，径直往厨房走：“怎么不坐着，站着干什么？”
　　“爸，当年骆骆家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