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流浪者》雨山泽

9、9

　　易肆慌忙摆手，一叠声解释：“不是不是，他们俩……”

　　该怎么解释呢？
　　易肆：“他俩是我捡的。”

　　老太太又“嚯”了一声：“还是你小丫头厉害啊，俺们都是捡破烂，你直接捡人。”

　　老太太蹲下身，从自己的破布兜里翻翻捡捡，半天扒拉出一样东西，她把它立在扫得很干净的地面上，又掏了盒火柴，“唰”地一下，橙红色火光跳跃出来，她对准立在地上的东西，一下点燃，整个房间萦满了光亮。

　　“哇~”小棒第一次小小地惊呼出声。

　　竟然是一只蜡烛。

　　“人家结婚了不要了我捡的，没想到现在派上用场了。”

　　老太太揉了揉酸痛的腰臀，将烛火对准屋里另外两人，等待看清楚样貌后，点了点头。
　　都不是什么坏家伙。

　　老太太将蜡烛往正中间地面上一放，对着易肆道：“今天晚上我也住这了。”

　　易肆：“啊？”

　　“怎么，”老太太难得脸皮薄了点吧口气里带上些恼羞成怒：“这男人小孩你都能捡，就嫌弃我这个老太婆是吧？”

　　易肆慌忙摆手：“没有没有，只是……您不回家吗？”

　　老太太：“你觉得我要是有家还至于出来捡垃圾吗？”
　　她顿了顿，不客气地往小棒粉红色的软被子里一坐：“对了，我姓于，叫我于老太就行。”

　　说完后，她摸了摸小棒的小脸：“这丫头长得……”
　　“额，真像个丫头。”

　　“鱼老太。”小棒被摸了，细声细气地说了一句。

　　“要叫于婆婆，知道吗。”老太太纠正她。

　　“鱼婆婆。”小棒乖乖应了一声。

　　易肆没办法，老人家看着也怪可怜的，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既然她愿意在这待着，那就由她去吧。

　　她终于能在夜晚看清东西了，指了指盯着烛火发呆的小李，向他道：“我刚买的一提水还在楼下呢，你伤好了没，去给它提上来吧。”

　　小李点点头，惜字如金，弓着高瘦的腰出去了。

　　易肆抱着胳膊打量了下屋内的环境，太窄小了，四个人睡不下啊。
　　鱼婆婆年纪大了，不能睡在地上，她想了想，明天得去买几个竹席。

　　今天晚上她和小棒、鱼婆婆先凑合睡在床上，让小李一个人睡在小棒的窝里，明天再重新布局。

　　还有，明天必须得找到下一份工作了。

　　要不然手里这三百块钱绝对不够四个人吃喝。

　　——

　　第二天，听了她的困境后，鱼婆婆手一挥，就带着她们往外边走。
　　“去买什么席子啊，多花钱，走走走，跟我一起，老婆子我还有点家当呢。”

　　她一个花甲老人，走起路来健步如飞，带着几个小年轻左拐右拐，起码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在一个昏暗的巷子里停了下来。

　　她指了指一个由杂草和木棍搭起的窝棚，对着几人说道：“我原来住这里。”
　　但是她昨天决心走了后，就把这地方让给其他老人了。

　　现下里面无人，重新住进来的老人不在，鱼婆婆弯着腰走进去，易肆等人在里面都直不起腰。

　　鱼婆婆开始慢慢挑拣，这些都是她攒了好几年的家当，本来想着生不带来死不带走，没想到还真的能有用上它们的一天。

　　她指了指给当做垫脚石的两块大木板，似乎是从门板上拆下来的，将上面的薄膜撕掉后，里面还光洁如新。

　　“快看这板子多好，我都没舍得卖，曾经有个废品站的老头要一块钱一斤收我这东西，我都没答应。”
　　“给带回去当床板正正好好。”

　　易肆也很惊讶，这玩意太合适了。
　　板子打磨地很光滑，比又薄又不阻凉的席子好多了。
　　往地板上一铺，那就是个床。

　　她将板子从窝棚里拖出来，递给小李，说道：“你拿着。”

　　小李闷不吭声地结果，他太高了，钻不进去，只能在外面等她们。

　　易肆见他这反应，随口问道：“想起来你叫啥没？”

　　小李眼神黯了黯，第一次有了些浓烈的反应，摇了摇头，竟然开口说话了：“你帮我起一个吧。”

　　易肆想了想，将板子交给他后就转身往棚子里走。
　　一直等快要进去了，她的声音才像风一样飘过来：“就叫你李妄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