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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考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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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房舟准时到了班上。
原海依旧在,只是看着似乎很没精神。
房舟坐回座位上,时不时扭头看着原海。
原海有黑眼圈了,脸色也比平时白一些,整个人都蔫了。
原海注意到了身边人频频投来的视线,清了清嗓子,眼睛依旧看着书本:“有事吗?”
房舟皱了皱眉,没有将视线收回:“你昨晚几点睡的?”
原海一阵心虚,面上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和平时一样。”
鬼才信。
房舟翻了个白眼,转过头去。
原海没听到房舟继续问话,没忍住转了一下眼睛,瞥到了背对着他的房舟。
没错,背对着。房舟的右手撑在桌子上,脸对着墙,只留给原海一个决绝的背影。
原海张了张嘴,但很快又闭上了。
他清楚自己说话的技巧。
他所有的技能点似乎都加在了学习上,说话的艺术是一窍不通。
房舟就这么僵了一会,就因为腰酸转回了身子。
昨晚的事对他的冲击实在不小。
原海当时也不过初中,却经历了这么多事。
如此说来,自己关心一下原海也是理所当然。
房舟的脑回路依旧清奇,说服了自己后,缓缓开口:“那谁……你以后要注意休息,不然第二天多影响学习状态。”
原海听到房舟的话,点点头:“好,以后不会熬夜了。”
蒲堰耳朵尖,听到了二人的对话,猛地转过头来,眼中闪着对原海的关系,以及八卦之光。
房舟仿佛能看到蒲堰□□下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
果不其然,蒲堰的话和房舟猜的别无二致:“海哥你昨晚熬夜了?罕见啊!怎么回事?”
原海这才抬头看向蒲堰,在看到蒲堰眼中兴奋的光芒后,开始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谎:“明天考试,昨晚复习得有点晚。”
房舟松了口气,镇定地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诶诶,海哥舟哥,听说你俩是邻居?”此话一出,房舟差点没把嘴里的水喷出来。
虽然没喷,形象保住了,但他也结结实实地被水呛了一下,开始猛咳嗽。
“咳咳……你怎么……咳咳……知道的?从哪里……咳咳……知道的?”
蒲堰连忙起身,走到房舟身边给房舟拍着背帮他顺气:“我家和你家顺路,那天放学的时候我打球打到一半看眼时间不够了,晚回去就要被揍,所以直接扔下球跑路了。
“你说巧不巧,跑一路快到家了看见前边你俩走一起。
“我当时不好奇嘛,就跟在你们后面走了一段,看你俩进了同一栋楼。
“然后就猜出来了。”
房舟咳了好一会才缓过来,没再开口说话,一脸黑线地坐在座位上。
蒲堰却自顾自往下说:“难怪那天海哥说有事,原来是搬家了啊。”
房舟现在想一拳把蒲堰抡出地球。
谢天谢地,上课铃响了。房舟这辈子没有这么喜欢过这铃声。
蒲堰再怎么想吃瓜,也敌不过上课铃的催命和已经进班的郑世仁的威压,只得悻悻转回去。
房舟定了定神,掏出笔和本子开始听课。
不一会儿,他感觉有人拿笔戳了戳自己。不用看就知道是谁。
他转头,看到了原海的侧脸。
???你戳我然后呢?没了?
房舟瞪了原海一眼,转回去继续听课。
过了十几秒,房舟又被原海戳了几下。
房舟再次耐着性子转过身来,依旧只看到了原海的侧脸。
房舟翻了个白眼,不过这次他并没有马上就转身回去,而是等了一两分钟。
见原海依旧没有要说话的样子,房舟再次狠狠瞪了一眼原海,负气般地转回去。
过了十几秒,房舟又双被戳了。
房舟不耐烦地转过身,眼睛里的烦躁和气愤几乎要溢出来。
他这次倒不急着转回去了,就这么盯着原海看,等着原海说话。
没一会儿,他在极度烦躁中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房舟当时那火就上来了。这一天天的怎么这么不顺心啊!
略微偏下头想看是谁胆子这么大还不长眼的敢砸他,就看到了讲台上郑世仁阴沉着的脸。
低头一看,砸他的是一截胆子大且不长眼的粉笔。
房舟愣在原地,尴尬漫上了全身,脖子和耳朵也不争气地红了。
他能感受到全班人的眼神像聚光灯一样打在他身上。
他实在是讨厌被人注视着的感觉。
郑世仁见他回过神来,缓缓开口:“房舟同学,最近上课状态有所下滑,考试在即,希望你掂量一下事情轻重,有什么事考完再说。”
见郑世仁只是不痛不痒地训了他几句,房舟的心稍微放下了一点
“放学来我办公室一趟。”郑世仁撂下这句话就回过身继续上课了。
房舟见郑世仁没有任何发怒的前兆,房舟的心彻底放下了。继续拿着笔和书听课。
约莫过了五分钟,房舟又双叒被戳了。
房舟简直是“欲怒无法”,他转身继续瞪着原海,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你要干嘛?”
原海头也没动,纡尊降贵地动了动手,用笔指了一个方向。
房舟顺着那方向看过去,到自己桌面上时,他发现了一张纸条。
你写纸条写上瘾了?
转念一想,现在在上课,讲话确实不太方便,传纸条就传纸条吧,爱传传。
打开纸条,是原海那极具标志性的字:你生气了?
房舟一阵无言,提笔写了一行字又传回去。
——你从哪看出的我生气了?
——感觉。
——……
——你喝水都呛到了,不是受刺激了是什么?
房舟看到这句话时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并没多想,写字把纸条扔回去。
——你怎么确定我一定是生气,不是其他的情感?
——猜的。
又来。房舟已经快被原海的各种“感觉”玄学给整疯了。
怪不得没多少人找你讲话!活该!
房舟将纸条压下,没再传。
这课他实在听不下去,干脆开启了他的“胡思乱想”模式。
之前怎么没留意,原海不光正脸好看,侧颜也能封神好吗!
那颜值,啧啧啧,怪不得他说话的艺术一窍不通,人气值依旧不减。
不过嘛,比起我还是差点。
房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攀比心,开始暗自和原海比较起来。
比成绩,原海比他好不知道多少倍。
比人气,原海也甩他好几条街。
比体育,两人貌似差不多。他比较擅长短跑这类爆发性较强的运动,原海则擅长长跑这类考验耐力的运动。
比身高,自己比他矮。
比……
还能比什么啊?
房舟的脸色跟吃了苦瓜一样。
这一比下来,房舟的战绩可谓是一片红。
他原本看原海就不怎么顺眼,现在这“不顺眼”进阶了。
于是小舟同学就自己坐在座位上生闷气,情绪直接写在脸上。
原海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回头看了眼气鼓鼓的同桌,一脸茫然:这人怎么了?真生气了?
“报告。”房舟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进。”郑世仁从一大堆作业中抬头。
依旧是熟悉的场景,前几天刚刚上演过。
郑世仁放下红笔,语重心长地开口:“房舟啊,老师前几天刚跟你说过要努力了,但是,我并未在你身上看到有努力的痕迹。”
“明天就考试了,你今天上课还会走神,可见你的态度实在是不好。”
房舟不知道该怎么给郑世仁解释是原海一直戳他他被搞烦了上课才走神这件事,继续低着头挨训。
“你的承诺已经立下了,奖励和惩罚都已经准备好了。”
“明天见分晓。”
房舟这才抬起头来,看着郑世仁光洁的额头:“老师,我明天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现在说这句话的可信度为零,但有总比没有强。
郑世仁看到他眼中的坚定,点点头:“好,希望你说到做到。回吧。”
房舟走出办公室,眼中的坚定荡然无存。
自己怎么就这么蠢立了个flag呢?什么不当老师失望,这不就是说他这次不能压线进培优,要么考进前20,要么考到后20。
后者会引来的结果他想都不敢想,前者又太虚无缥缈了些。
他拖着腿走在回家的路上,萎靡不振。
不出五分钟,房舟感觉身边多了个人。
绝对是原海那个傻逼。
房舟连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原海,自顾自继续走着。
原海倒是先开口了:“你……真生气了?”
房舟没精打采地想敷衍了事:“嗯。”
但对方很明显不知道他在敷衍:“为什么?”
房舟有些不耐烦:“什么为什么?”
原海很明显是意识到了房舟的烦躁,顿了一下继续开口说话,连声音都放缓了许多:“你上课的时候都还好好的,去了趟办公室回来……”
没等原海说完,房舟就直接打断他:“我现在很烦听得懂吗?没事别来找我,就当我生理期来了。”
语毕,房舟加快了脚步和原海拉开距离。
原海望着房舟远去的背影,想伸手把人拽回来,但又缓缓收回了刚抬起的手。
房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明天的考试,刚回到家就把自己锁房间里了。
房舟搓了搓脸,从书包里拿出课本开始复习。
没一会他就发现了问题。
课本上的还是太过于零散了,就算老师上课标记了重点,但还是抓不住重心。重点似乎到处都是,想抓准自己的薄弱点还是有点难度。
房舟简直欲哭无泪。
蓦地,他瞥见了被他压在最下面一本本子的一个小角。
原海给的笔记本。
房舟原本决定打死都不碰它,可是人活在世上总是在被不断地打脸。
他“忍辱负重”地抽出了本子,捏着两根手指满脸嫌弃地揪住本子的一角翻开。
即便已经看了那么多遍原海的字,但当他翻开本子的时候还是被惊艳到了。
单看那么几个字不明显,但是把它们全部整整齐齐地排列在本子上一起看,那就十分壮观了。
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宝典。
很快,房舟便从原海的字上移开了注意力,开始看内容。
原海的题目整理得很仔细,知识的迁移与运用全都被标注在了边上,就连辅助线也会讲为什么这么做以及怎么想到的这种做法。
这对于房舟这种不会做辅助线,知识迁移能力弱的学生来说简直是仙品。
要点涵盖很全面,笔记什么的全部写在题目下方,题目上干干净净,以后要是要二刷错题什么的,拿张纸把下面的笔记一遮,就只剩题目了。
不一会儿,房舟就开始“沉迷学习”,连最开始对本子的抵触都消失了。
一直到他困得两眼皮开始打架,头也不知道点了多少下,眼前逐渐模糊他才看了眼时间。
凌晨一点半了。
房舟抬起手把东西收好,往床上一倒一闭眼,就直接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房舟的闹钟开始催命,他依旧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他抵挡着滔天的困意,挪到卫生间洗漱。
从起床到出门,他全程都是闭着眼睛的。
就这么魂飞到了楼梯口,他才发现面前挡着一个人。
他累得头都不想抬,只能看着地。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特别白的小白鞋。
是原海啊……
原海只是皱了皱眉,没有过多的表情:“走?”然后抬手指了个方向。
房舟看着地板,只知道原海抬手了,便很自然地以为原海是要和他一起去学校,再加上脑子混沌,就这么点了点头。
他感受到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臂,力道不重,甚至有些温柔。
他被这手带到了原海家门口,原海本人迅速进屋翻找着什么东西。
两分钟左右,原海带着一瓶绿油油的东西出来了,手上还拿着俩棉签。
此时此刻的房舟脑子才稍微清醒了一点,但眼前仍有些模糊,没看清原海手上拿的是什么。
这人要干嘛?这瓶绿色的玩意是什么?
没等他做出反应,原海就打开了那瓶东西,用棉签蘸了一点,直接往房舟脸上就要招呼。
房舟大脑反应迟钝,就这么任着原海在他脸上造孽。
原海的脸近看也好看得不像话,眉宇间原有的冷冽不知是被刻意压制的还是怎么,消失得无影无踪,眼神专注又认真,呼出的气洒在脸上,往日里的那份距离感也减轻了不少。
原海把拿东西涂到了他的太阳穴上,还有鼻子下方。
一股冰冷直冲脑门。
房舟顿时清醒,一丝困意都没了。
他这才有时间看原海拿的那瓶绿油油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哦,是风油精啊。
房舟站在原地瘪了瘪嘴。原海将风油精重新盖上扔进了书包,棉签往离家门不远的垃圾桶里一扔——完美的抛物线,完美的进桶。
原海略微低头看着房舟:“现在清醒了没?”
“清醒了清醒了。”
缓过劲儿的房舟抬手看了看表,还有15分钟。
还来得及,幸好没耽误太久。
“走吧,去学校。”原海见房舟真的清醒了,直接抬脚往楼梯走去,房舟也立马跟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