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小说家》葶止

12、第 12 章

　　夜半时分，一袭娉婷的紫衣敲响李全福的家门。
　　大概过了一两分钟，光着膀子的李有财把门打开。

　　“什么事？”男人眯眼，上下打量阿紫。

　　“有财哥，那个，那个老安的尸体什么时候能下葬啊。这放在家里，我一个人怪害怕的。”阿紫说完就瑟瑟发抖，紫纱滑落，露出雪白的肩头。

　　李有财勾唇：“你男人你问我什么时候下葬？”

　　“有财哥，我就是一个女人，什么都不懂的，你能不能帮帮我啊。”阿紫楚楚可怜，清纯的长相和火辣的身段基本上没几个男人能把持得住。

　　李有财朝地上啐了一口，直接把阿紫搂进自己怀中，低头猛嗅对方发间的芬芳：“刚死了男人就穿得那么骚出来晃荡，你可真是心大啊。”

　　“有财哥，你帮帮我嘛。”阿紫咯咯一笑，娇俏美艳。

　　李有财把阿紫抱到自己房间，关上门后屋里就传出暧昧的声音。上了年纪的李全福睡觉本就轻，再加上村里接二连三的死人和货物的不知所踪，心事重重的他没多久就被李有财房间里的动静吵醒。他咳嗽两声，下地拄着拐杖走到李有财窗前。

　　“有财，你给老子出来。”

　　李全福气急攻心，他不是不允许李有财玩女人，只是在这个关键节骨眼上还玩女人就显得很不知轻重。

　　末了李有财的房门被打开，衣衫不整的阿紫走了出来。

　　“有财呢？”李全福眯着眼。

　　“他睡着了。”阿紫笑盈盈地靠近李全福。

　　李全福年轻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有过很多女人，膝下的三个儿子全都不是同一个母亲所生。只是那些女人要么因为逃跑而被打死、要么疯癫被关在地窖、要么就是病死了。所以现在李全福家里除去没成家的李有财外，再也没有其他人。

　　“真是贱货。”李全福冷哼，似乎是在咒骂阿紫的不知羞耻。

　　“我是贱，才容你们这么欺负我。”阿紫把手从背后拿出来，一把血淋淋的刀闪着银光。

　　李全福瞬间眼睛瞪大，他刚要叫人，但脖子却被细线狠狠勒住。李全福的求救吞入咽喉，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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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衡门一路追着村民回到村里，结果刚到路边就看到一名村妇提着血淋淋的柴刀，而村民则倒在血泊中。

　　“对不起，是我没看到他。”村妇回头，满是皱纹的脸上笑容绽放。

　　“你没必要这么做，他们都会被绳之以法。”衡门摇头，处理恶魔不一定要自己成为恶魔。

　　“他们不会的，”村妇摇头，空洞的眼睛已经盛满了悲伤和死气，“像他们这样的人根本就不懂得‘买’意味着什么，他们只会觉得自己花钱买回去的女人只属于自己，就像是锄地的农具一样私有。”

　　“况且，我早就忍他很久了。”村妇盯着地上的男人，眼神非常恶毒。

　　“阿紫去了哪里？”衡门问。

　　在潜伏青田村的这段时间内，衡门早就掌握了李全福等人的罪证。他打算这段时间连同上级对这个犯罪团伙施行抓捕，却没想到在这个档口却出现了连环杀人案，李有财封山，导致衡门的计划被搁置。他花费了一些心思才跟外面的上级联系上，而正准备行动时却意外接到阿紫的秘信，对方说出自己家里关押了十几个女孩，然后恳求衡门把这些女孩救出去。

　　阿紫的秘信中语气非常愉悦，衡门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一丝癫狂。鉴于李志跟自己的关系，衡门思虑之下还是决定留下来暗中监视情况。

　　“她去了李全福家。”村妇痴痴的笑了。

　　“她去李全福家干什么？”衡门拧眉。

　　“嘘，”村妇瞪大眼睛，双手举过头顶：“她是复仇女神，她是整个青田村的梦魇。”

　　“哈哈哈哈哈，他们都得死，他们都得死！”

　　凄厉的奸笑声让人心烦意乱，衡门不再理会疯疯癫癫的村妇，开始朝李全福家走。一路上万籁寂静，连狗都不叫了。

　　李全福家大门敞开，那个作威作福的青田村土皇帝就这么直挺挺的摆在地上，面目狰狞，眼有不甘。而一个光着屁股的疯癫女子则坐在一旁痴痴的笑着。

　　阿紫站在院子正中央，她表情有些呆滞，仿佛被夺舍。

　　衡门：“阿紫，你......”

　　“衡门，你该走了。”阿紫视线聚焦，她依旧那么美，只是早已没有了灵魂。

　　衡门还想说些什么，只是一股刺鼻的气味开始弥漫。他当下心中警铃大作，正欲闯入时却被人从身后扑倒。

　　热浪的滚烫令人窒息，稍微呼吸就能感觉到咽喉的灼烧。接二连三的爆炸让青田村葬身于火海，宛如夏日烟火般预示着绚烂的死亡。

　　鹤栖迟拉着衡门一路狂奔，直至完全脱离爆炸中心后才停下来。

　　“差点，差点就死了。”鹤栖迟撑着膝盖，喘着粗气。

　　衡门回头看着青田村，一时难以言喻。

　　在明亮的火光中，一个小男孩背对着他们，独自面对火焰。他是如此的平静，仿佛一个不谙世事的看客。

　　“你怎么知道这里会爆炸？”衡门问鹤栖迟。

　　鹤栖迟：“阿紫家有化工类的书籍，还有一个女孩因为硫磺而过敏，我想只要是个正常人估计都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吧。”
　　他也回望着火焰，心里一片唏嘘。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阿紫是高中生，学过化学。”衡门轻声叹气，仿佛在为阿紫飞蛾扑火的结局感到可惜。

　　被青田村囚禁的女孩们终究还是选择用自己埋葬了青田村，鹤栖迟突然感慨回想起过往，不知道如果当初的自己坚持下来，那么《坏鞋子》的结局是否依旧会是这样。

　　三人对着火海，许久无话。直到山后传来警车的鸣笛声，鹤栖迟才拍了拍怅然若失的衡门，示意对方走了。

　　“对了，小子，你......”鹤栖迟出声叫着小男孩。

　　可路边水沟跳动的一只青蛙吸引了鹤栖迟的注意，他的记忆开始回旋，定格在跟小男孩第二次接触的时候。那时，对方用一把锋利的石头将一只青蛙完整的开膛破肚。

　　被杀死的青蛙，被淹死的李有德，被开膛破肚的李二安、李有茂和啊壮......

　　“诶，衡门，你说阿紫是高中生。”

　　“嗯，她是在高中上学时期被拐过来的。”

　　“所以一个高中生是不需要借助新华字典来看书。”鹤栖迟突然极为认真。

　　“嗯？”衡门有些不明所以，似乎觉得鹤栖迟的话有些问题。

　　“可如果是一个小孩呢？”但鹤栖迟却没继续解释，而是怔然看着小男孩的背影入神。

　　火光之下，小男孩笑得极为开心。明亮的火焰照亮他的面颊，可那双眼瞳却更加幽黑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