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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南国篇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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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过麦芒山,脚一踏就是唐国的土地。
从北边吹来的冷风连绵不绝,连麦芒山都拦不住那冷意,冷飕飕的风从山头那边吹到这边,将人的身形都裹在冷风中一并吹到了唐国。
唐国在南边是难得的大国,十年前还胆肥的打过燕国的念头,国力可想而知,要不是兵败它恐怕会更加繁华。
南方这片土地不大,总面积还不到燕国的十分之一,可大大小小的国家就有五个,其中就数唐国势大,一度将临近四国压的喘不过气。
因着十年前唐国兵败元气大伤,实力大不如前。邻国趁此机会经常过境掠夺,因此边境总是战事不停。
隆冬之际,唐国边境的村庄毫无生气,农田废弃,屋舍破败,住在这的农户更是衣衫褴褛,瘦骨嶙峋。
也难怪,这边境小村官兵管不到,邻国的敌兵又经常骚扰,多少田地都不够他们糟蹋的。
萧瑟的秋天过去,严寒的隆冬降临。
这一场冬季注定严寒,宣判着他人的宿命。挨得过的继续活,挨不过的就只能祈祷来世一切顺遂。
一场严冬,居然让没见过雪的南方,见到了雪。可惜南方的雪不经下,淋淋漓漓的落到地下就化了,不结实。
卖货郎就是踩着这飘落的雪出现在唐国的边境的小村子的。
村子破落,屋不成屋,连片遮房的瓦都没有,盖在房顶的茅草被吹的七零八散。墙体破落不堪,别说挡雨,挡风都不成。
卖货郎走在这条贫瘠的路上,平静无波的看着这贫瘠的田地,贫瘠的村庄,贫瘠的人。
路边那些无家可归的人衣衫褴褛、瘦骨嶙峋,一副将死未死的佝偻着缩在破败的墙边,而墙里面的人也没好到哪去,廋的脱了相,活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
他们暗淡的目光在看到卖货郎缓缓走来的身影时都闪着光,身体开始城市的向前蠕动,好像爬行的怪物。
无数贪婪的目光粘在卖货郎的身上,粘在他的大背箱上。
卖货郎的脚印在灰黑的土地中走过,留下一串黑扑扑的脚印。
天上下起了雨,那雨被染上了这个村子的颜色,也是灰扑扑的,灰扑扑中还夹着冷涔涔的寒意,雨一下,整个村子更加的寒冷破败。
冬天日短,没一下天就黑了下来。
夜幕一旦落下,这支离破碎的人间就变成了另一幅模样。
那些村民闻着声从屋里走了出来,一双双眼睛在黑色中闪着光,借着这夜幕,他们变成了另一幅模样。
卖货郎就像听不到周围窸窸窣窣靠近的脚步声,依旧有条不紊的走着。没走两步还停了下来,他抬起斗笠看着夜色中的天空。那飘渺而过的光印入他的眼中,一开始那光带着黑,一路上慢慢变成了红,现在变成了青。
它已经慢慢的冷静了下来,可能是这片土地让它觉得。。。安宁。
雨下的越来越大了。
卖货郎回头看了一眼来路,除了他的脚印,还多了不少。不过他没在意,继续朝着那一丝颜色迈进了这黑色的前路。
可惜天不遂人愿,卖货郎刚出村子,前头便冒出了一拨人,像是老早候在这,等着羊入虎口。
村子难得有身强力壮的青年,这身板与后面慢慢围上来的身板对比实在太过明显,就像是一村子的人养着这身强力壮的青年就为着在这打劫呢。
那些瘦骨嶙峋的拿着锄头,镰刀就这么将卖货郎给包围了。
那几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上前来,喊了一声,“把值钱的留下,我们可以放你走。”
哗啦啦的雨声中,卖货郎听到了吞咽声。就像一群饿了很久的人看到了肉,说来,他一路走来似乎没见过。。。小孩。
放过他吗。。。
这句话的真实性有待考究,值钱的东西嘛。。。当然是不能给的。
卖货郎抬头只是露出了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带着凉意看向那个说话的人,平静而有力的道,“东西没有,麻烦让路。”
那几个青壮年看到那双眼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可又立刻站定,“好啊,敬酒不吃,乡亲们,这个人分了,拿到多少都算你们的。”
可能是饿的狠了,这群看似瘦弱的人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一窝蜂的压了上去。
惨叫声响起,不知是谁砍到了谁,血腥味让这些人红了眼,开始不管不顾起来。
雨水洗刷着天地,疯狂的声音消失不见,不一会村子又恢复了平静。他们不知刚刚消失的是谁,在这个吃人的世界,谁消失都不为过,他们如同鬼魅麻木的拿着战利品混入了这夜色之中。
卖货郎一抬脚便消失不见,下一刻又出现在了千米之外。
天空依旧下着雨,雨水沿着斗笠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渐起了泥泞,踏着这泥泞之路,人一下子消失在夜色中。
等他再次出现,他已经走入了一片树林中,那一抹青色的光就落在里面。
随着他一踏入,树林中便起了雾,这雾就连雨水都浇不下去。
卖货郎走在这迷雾中,伴着雨水的节奏,悠哉悠哉的穿过了迷雾,来到了树林中唯一有灯光的地方。
那是一座草屋,建的还颇为雅致,门前种了些月季,在这隆冬的季节,这月季开的颇好,颜色红的有些妖艳。
草屋的门前挂着两盏灯笼,灯笼的颜色透着淡淡的晃晕,在雨夜中飘着温暖的光,就好像告诉迷路的路人。。。快来,快来。
卖货郎在那抹暖色的呼唤中上前敲了门。
靠的这么近,卖货郎没听到屋内有任何的声音传来,可不过片刻,就在门边炸起了一句话。
“来了来了。”
竹门吱呀一声开了,出现了一个身姿曼妙的女人。她看到卖货郎时也不惊讶反而咧出一张笑脸,眼中还闪着光,“呀,公子你浑身都湿透了,快进来。”
这半夜突然有人敲门也不见她怕,还这么将人迎了进门,该说她是心大,还是不怕呢。
一个敢开门,一个敢进。
卖货郎道了声谢,跟着人进了屋。
屋内点了一盏青幽幽的灯,映着屋内有几分诡异。
卖货郎看着那盏青幽幽的灯一眼,转过了头,毫无异样的说了一句话,“姑娘,还不曾请教你的贵姓。”
姑娘回过头,看着正常如斯的人一眼,眼光滑过那盏青灯,又极为自然的收回,她笑着道,“大家都叫我青禾,你叫我青禾便好。”
大家?
卖货郎的疑惑刚上眉头,那青禾便给了他答案。
“大胖,二瘦,三娃,兰花,快出来,有客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