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莫寻隐

5、第四十章 借你身份一用

　　“这——这是什么？”乔恩指着桌上的七八封信，结巴着问。
　　“没长眼？”
　　依然是昨夜的月白中衣，卓云整夜没睡，他的神色有些憔悴，正坐在桌前吃早饭。
　　“不是，楼主，”乔恩急忙摆手辩解，“我是说你写这么多信干嘛？”
　　为什么会有种不好的预感。
　　“写信当然是让人看的，难道叫你吃了不成。”卓云笑了笑，抓起盘里的豆沙包咬了一口。
　　经过一夜的思量，他的情绪已经平复了许多，也能轻松地开玩笑了。
　　“给谁看？”
　　“你看这个，”卓云推过一张简易地图，左手指了指，“从柳州到应山县经过五州七县十三镇，每镇安插两名联络员，这事由你来办，具体事宜我在信里写的很清楚了。”
　　“楼主——”
　　“别插嘴，”瞪了他一眼，卓云继续说：“大安、林县、成州——，这七个地方是我们所能掌握的风影教接触过的帮派，叫江风派人严密监视，继续渗透，等我命令再下手，最上面的那封，就是给他的。”
　　“还有一封送到京城交给我父亲，剩下的按上面署名送过去，交代他们将各自堂口马上隐藏，同样等我命令。”
　　“我，我去送？”乔恩还结巴着，指了指自己。
　　“哪有时间让你在路上耗，把信带到最近的堂口，交代他们按绝密文书送达。”
　　“那，那楼主你呢？”交代了一大堆，唯独没提到楼主自己，乔恩更加不安了。
　　“我要好好睡一觉。”卓云喝完最后一口汤，笑了。
　　乔恩认命地收拾碗筷，然后拿着书信出去了。
　　卓云果然插好门，直接脱掉靴子爬上床，很快就睡的昏天暗地。
　　他睡的很沉很久，直到傍晚才爬起来。
　　洗脸穿衣吃饭，天黑时分出去了，白衣玉带，手摇折扇，俨然是风流倜傥的公子哥。
　　他也没走多远，就在周围转了转，然后敲开了一户院门。
　　“谁呀？”很快地，一个十七八岁的俏丽丫头探出头来。
　　“杜少卿呢？”卓云收起折扇，冷声问。
　　“杜公子不在，你——你想干嘛。”丫头惊呼一声，院门已被他踹开了。
　　一脚迈进门，卓云笑道：“把门锁好，别放闲人进来。”
　　“你——你——”指着他的手微微颤抖着，丫头气的说不出话，不知道是要先关门还是先大叫。
　　而卓云已经往堂屋去了。
　　“小凤，是谁呀？”屋里一个清丽的女声问道，话音刚落，门就被推开了。
　　房里有一股浓浓的茉莉花熏香味道，光线很暗，一方矮矮的小桌上放着几盘小菜，一壶美酒，桌旁依偎坐着两个人。
　　一男一女，男的粗布青衣，英俊挺拔；女的纺纱粉衣，容貌艳丽。
　　一见他进来，青衣男子噌地拔剑站起，虎视眈眈。
　　“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请这位轻烟姑娘先回避，在下跟杜公子有事要谈。”
　　青衣男子权衡半响，终于把剑回鞘，转头温语道，“轻烟，你跟小凤待在南屋别出来，记住，听到任何声音都别出来。”
　　“少卿——”唤作轻烟的女子悄悄拉着他的手，柳眉轻蹙，一脸的担忧。
　　“听话，快去。”看看卓云的脸色，杜少卿狠心推开她。
　　等这房里就剩他们两个了，杜少卿依然右手按着剑柄，戒备地问：“你想干什么？”
　　“把剑放好，才一日不见，你觉得能胜的了我？”卓云冷笑，在他前面三步远站定，以折扇轻轻叩击掌心。
　　杜少卿便是昨夜在赌坊围攻卓云的靖州新秀之一，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此人在十一人联手攻击下逃脱。
　　据说他受伤了，但现在看来，恐怕是假的。
　　为什么来找他，难道其他人已经遇害了？
　　杜少卿忐忑不安地想着，恐惧开始在脸上露出来，若是单打独斗，他很清楚自己没有任何胜算。
　　“你们多会出发？”
　　“什么？”杜少卿愕然？
　　卓云不耐烦了，“你们十个，什么时候去神仙谷？”
　　“两天后。”杜少卿机械地回答，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在此人面前会有如此大的压力。
　　“够了。”卓云开始上下审视他。
　　“你想干什么？”杜少卿第三次问道。
　　“借你的身份一用。”
　　“这不可能，”杜少卿眉峰一跳，终于明白这人要干什么了，借用他的身份，然后——然后去神仙谷。
　　“有问题？”卓云扬眉。
　　“你，你会被发现的。”
　　“哼！”卓云冷笑道：“杜少卿，二十四岁，成州平县人士，父母于六年前先后过世，三年前来靖州平远镖局谋生，为人孤僻不善言辞，无朋无友，擅长“冰凌剑法”，近期在练失踪近二十年的“掌剑”。”
　　顿了一下，又说：“看你昨夜的表现，有三成功力了吧。”
　　“你——”
　　“那位姑娘名叫轻烟，今年二十二岁，跟你是同乡，也是靖州刚赎身的名妓，丫头叫小凤，十八岁——”
　　“你别说了。”杜少卿按着剑柄的手忍不住颤抖，英俊的面孔也开始扭曲。
　　他怎会知道这些？
　　卓云怎会知道？当然是乔恩这些日子的跟踪所得，靖州另外几个新秀也一样，他们的身家背景对卓云来说就是透明的。
　　“你若不同意，就跟轻烟姑娘做一对鬼鸳鸯；若是同意，我给你一笔安家费去柳州待到我回来为止。”
　　“你要是回不来呢？”如果被发现，他就是死路一条。
　　卓越的眼睛微微眯起，“你最好保佑我平安回来，不然，我在柳州的属下看见你会很不高兴。”
　　事已至此，杜少卿也只能同意。
　　“为什么是我？”在卓云临出门前，杜少卿不禁问道。
　　昨晚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选中他？
　　卓云回头，笑得很是灿烂，“你不觉得我们很像吗？”
　　同样的身材，同样的年龄，肖似的眉眼，无亲无故，不善言谈，岂不是最佳候选人。
　　“老实待着，明天会有人接你去柳州。”
　　第二天早上，乔恩已经把信送到最近的堂口，又快马加鞭赶了回来。
　　卓云在整理衣服，每件都是简朴的布衣，包裹里还有一把剑以及一些散碎银两。
　　而他身上穿的也是一件淡蓝色布衣，质地粗糙，样式简单。
　　“楼主，你要去哪？”
　　“神仙谷。”卓云把包裹简单打个了结，然后条理清楚地说出自己的计划。
　　“不行，那太危险了。”
　　“你有别的法子？”卓云笑问。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就是一个死局，叶离要退，他就必须进一步。
　　他说过要在一起，那就一定要在一起，任何理由任何借口都无法阻挡。
　　无论当初彼此是存了怎样的心思，无论过程有多艰难，在她追出来的那一晚，卓云就决定不放手。
　　乔恩急了，“我们把叶姑娘带走就是，楼主，我马上去查，凭我们两个人一定能带走她。”
　　淡淡笑了，“她已经走了，就在神仙谷，我就是去带她走的。”
　　那晚的相见就像一场诀别，虽然她没说，卓云也知道她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离开。
　　“这——这——”
　　乔恩颓然坐在椅子上，双手托着头苦恼不已。
　　就知道江风不安好心，说什么死缠烂打也要跟上，原来就是怕楼主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但现在，楼主真的要去做了，自己跟着有什么用，还是阻止不了。
　　“楼主，我手里还有一百精锐，我这就去启用他们。”乔恩跳起来就往外冲。
　　“不用，他们已经在去神仙谷的路上了。”
　　“楼主——”乔恩惊愕地回头。
　　“你们暗地里打什么鬼主意，还真当我不知道？一百人将会分散潜伏在应山县，你先回柳州处理一下事情，然后就去应山县坐镇。”
　　“没商量的余地？”
　　“有，你去或者惊羽栗然去。”
　　想想那两人的武功都不如自己，乔恩叹气，“我去。”
　　“没问题的话，马上带杜少卿回柳州。”
　　“楼主，我还有个问题。”
　　“说。”卓云后悔了，真不该带这家伙出来，这么多话。
　　“神仙谷从来没有外人去过，听说那地方培养了很多杀手，叶姑娘若在那里，她可能——可能——”
　　底下的话乔恩说不下去，对这样的女子，楼主有必要以身犯险吗？
　　回京，他可以做南王府的少公子；
　　回柳州，他可以继续当是非楼的楼主，他们的组织发展的正好，不出五年，一定会垄断南北武林的所有消息网。
　　为了一个女子，值得吗？
　　“我只知道她叫叶离，喜欢睡懒觉又很怕冷，她跟我去柳州去慈云寺去京城，从来都没离开过，这回该我了。”卓云的表情柔和而安详，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楼主——”
　　“惊羽秦天被风影教伤害，我可以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讨回来，因为他们都还活着，都在柳州安安分分待着，但叶离在那，我不能再等。”
　　他的兄弟被伤害，他的爱人又一个人战斗，他等不起了。
　　“楼主，我马上带杜少卿回柳州，我们等你跟叶姑娘一起回来。”
　　乔恩终于不再阻止了，因为有个事实想忽视也难，楼主变了，自从遇到叶姑娘，他的笑容变了，讥讽高傲的冷笑变作发自内心的高兴，同样是待属下很好，却多了几分理解和温和的态度。而叶姑娘离开后，他的瞬间冷静又让所有人害怕，这一路上他步步为营精心安排，不再是那个容易不耐烦习惯责难属下的少公子了。
　　他们那么多人，居然比不过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
　　爱情，到底是什么？
　　乔恩也不禁开始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