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养小魔尊》禾小之

23、回家

　　花寂渐渐闭上眼睛，没看见他身上忽然冒出了红色的光芒，血色的宝石忽然落地碎裂，小七给他的那半颗魔心碎成齑粉，却最终护了他一命。
　　小七头疼欲裂，墙上的夕阳飞快的退去，向他奔来的阿飘和韩枝也渐渐远去，可不多时，这些东西又重复出现，小七靠在墙上，青城使者依旧面无表情，说道：“魔尊不必担心，只要你将此人交给我们，我们自然有办法取出明月轮交给魔尊。”
　　“明月轮……”小七喃喃了一声，指着花寂茫然的问青城使者：“那他是谁？”
　　“他是青城质子，”使者淡淡的说道：“青城愿意为魔尊取出明月轮。”
　　小七舔了一下唇角，缓缓站直了，说道：“那就……麻烦你们了。”
　　使者微微弯了下腰，随即带着昏迷的花寂离开。
　　韩枝和阿飘还是跑向了他的面前，阿飘惊喜道：“尊上尊上，你叫我们来干什么啊，哇，这是皇宫吗？好大啊……”
　　小七僵硬的摸了她一把，说道：“是皇宫……”
　　韩枝不久前还对他冷眼相对，这会儿也变了个人一样，上前亲昵的握住小七的手，说道：“小七，我终于又找到你了，你去哪里了，不是说了我们一起离开，一起去行侠仗义游山玩水吗？”
　　小七没有推开他，他的记忆里确实如此，他下山遇到了少年韩枝，韩枝武功不高，但一身憨直的勇气，比许多自称侠士之人更加有侠义之心，他笨手笨脚的与人打斗，小七为了救他甚至被人砍了一刀，他们一起救人，一起谈天说地，还许诺一起游历江湖。
　　韩枝和阿飘激动的与他说起他不曾经历的一切，小七随着他们一起回了栖梧宫，他又靠在吊椅上，每天看着阿飘在他面前叽叽喳喳飘来飘去，韩枝也和以前一样，有些呆，但很温柔，总是贴心的给他准备好一切，像以往一样叫他：“小七，别看了，快下来。”
　　小七跳下了吊椅，刚要去喝口茶，韩枝忽然牵着他的手，小七下意识的回头，韩枝一把将他抱进怀里，温柔又有点笨拙的哄他：“小七，最近怎么总不怎么高兴？”
　　小七愣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在不高兴什么，或者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不高兴。
　　韩枝有点迟钝，他向来如此，他守礼二十年，一生最不守道统的事情应当就是答应和那个古灵精怪江湖朋友交以风月，决定冒天下之大不韪爱一个少年。
　　小七看着韩枝，韩枝似乎下定了决心，靠近一些想要吻他，小七忽然推开他，扶着桌子站稳，说道：“别碰我！”
　　韩枝疑惑道：“怎么了小七？不是你说……”
　　“没有……”小七后退了半步，靠着桌子：“我不要退而求其次，我明明跟你说的是我不要退而求其次，我只要他！”
　　韩枝和阿飘都愣住了，小七道：“这不是我的记忆，这不是……我跟你说的不是要和你这样，我跟你说，我喜欢自己的师父，我只要他，谁都不可以替代他，谁都不行！”
　　韩枝疑惑了一下，上前扶着他：“小七，你到底怎么了，不是你说的想和我在一起，你说我有点迟钝，你还说我总不懂你……”
　　“滚！”小七一把推开他：“那不是你，不懂我的人不是你！”
　　“这不是真实……”小七喃喃的说：“他一点懂不懂我，给我编个故事都这么假，我没说过这些，我没爱过韩枝，我没有退而求其次过……”
　　韩枝担心的追过来扶他，小七头痛欲裂，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推开韩枝说道：“我要去救他，只要我还想救他，那就是真实的……我要去救他。”
　　韩枝拦不住小七，小七化作一道黑色的雾，转瞬离开了皇宫，他仿佛心里明白那个人应该在哪里一样，连想都不用想，很快就落在了一片空旷的祭坛之上。
　　这个祭坛是用石砖垒起来的，一层一层铺了足足十米，圆形的巨大祭坛上画着复杂诡异的图案，图案里流淌着鲜红的血液，在这些图案中间，站着一个人。
　　那人一身红衣，上面有金线钩织的花纹，红衣随着风飘了起来，遮了一下小七的视线，随即慢慢的倒了下去。
　　小七鬼魅般上前，伸手接住了花寂将要倒下的身子，原本空旷的祭坛里起了风，周围站了很多人，有皇帝，还有惊蛰，有青城的人，还有很多很多士兵。
　　漫天黑雾里，游荡着数以千计的鬼魂，他们嚎叫撕扯，一遍一遍穿过小七的身体，小七仿佛忘了他是魔尊，那些原本根本不可能伤到他的鬼居然给他带来了钻心的痛苦，就像是要把他撕成碎片一样。
　　他的脑海中忽然涌现出那些陌生的记忆，和梦境融为一体，他紧紧抱着苍白的花寂，无意识的一遍一遍叫着他，可是他不会回应他了，群鬼在嘶嚎，小七原本想着，那就随他一起死好了。
　　可在那时，他忽然就入魔了，和千年前别的灵成为魔尊一样，他魔力不稳，这时从小就在他体内种着的明月轮疯狂转了起来，发疯般吸收着他的魔力，他本能的试图用这些魔力救回花寂，可是魔力入了明月轮后一去不回，只有惊蛰能拿走那些魔力。
　　小七当年刚满十六岁，他从小被花寂保护着长大，没经历过太多世事，甚至没怎么闯过江湖，更何况这突如其来的魔力，他不知所措的看着魔力源源不断流走，花寂一点也得不到，他又心急又害怕，也许是作为魔尊的本能，他成魔那一刻就知道自己的魔力该如何使用，无法渡给花寂法力后，他亲手掏出了魔心，手忙脚乱的将魔心渡给花寂，然后看着明月轮破碎，他慌乱的一遍一遍喊着师父……
　　可他没等到花寂醒来，他等了很久很久，久到胸前染满了血，久到他跪也跪不住，摔在花寂身边，他紧紧握着花寂的手，喃喃的说：“对不起师父，你不该养我的……”
　　……
　　此时的小七跪在祭坛中央，他抱着花寂，与那天不同的是，明月轮这次由碎片变得完整，他的魔力从明月轮上涌到他身上，一切好像在倒转，魔心也从两半变得完整，花寂慢慢睁开眼，虚弱的看向了他，轻声对他说着这场幻境中的最后一句话：“小七，师父来带你回家了。”
　　幻境从远处开始慢慢退散，祭坛上红色的血液倒流回了花寂的身体，幻境中光怪陆离毫无逻辑的一切渐渐消散，最终化为当年蒙在小七眼前的一片白雾，渐渐的消散。
　　这次他心想，师父没有死，师父回来了。
　　……
　　小七得到了自己全部的魔力，并没有受什么伤，因为长时间留在幻镜之中，睡了两天就醒来了，他本能的揉了揉眼睛，四周看了看，还没等他说话，一旁一个白发的男人忽然上前，惊喜道：“小主子，你醒了？”
　　“你是……谁呀？”小七皱了皱眉，他实在没想起这个人是谁，只能试探的问。
　　男人道：“我是你子月师伯，还记不记得？”
　　小七用力晃了晃脑袋，忽然想了起来，也惊喜道：“师伯，你怎么这么老了啊？”
　　子月叹了口气：“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多久？”
　　小七摇了摇头，又立刻到处找起了花寂的身影，着急的问子月：“师伯，我师父呢，他进了幻境把我带回来的。”
　　子月道：“他在隔壁的冰室，他受了重伤，差点废了灵骨，还没醒来呢。”
　　“啊？”小七也来不及追问子月为什么老了，急匆匆的跳下床，说道：“我去看看他。”
　　子月忙给他带路，花寂确实在小七隔壁的一个山洞里，洞里到处铺满了冰，花寂正躺在病床上，脸色就像是幻境中一样惨白，小七吓了一跳，连忙扑了过去，担心的叫他：“师父，师父……”
　　子月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他没事，白术看过了，只是短时间灵力大量的流失再加上灵识入幻境太久造成的灵力不稳，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小七比谁都清楚花寂为什么短时间内灵力大量流失，他指尖冒出星星点点的红色流光，慢慢的涌入花寂的身体，用他的魔力一点一点修补着花寂灵力的缺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