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养小魔尊》禾小之

17、他也很好

　　花寂伸出手，放在他头顶揉了揉，即便小七看不见，还是在他面前笑了笑，说道：“好了好了，师父知道你有苦衷，好了，不怪你了。”
　　小七忽然抬起头，可他果然什么都看不见，只是片刻后又看向杯中酒，随即一饮而尽。
　　花寂就坐在他的桌前，像小七以往一样，他趴在很矮的桌案上仰头看着小七，将手指在小七脸颊上摸了摸，最终放在眼睛边，似乎想给他擦一下眼泪，叹了口气，说道：“傻孩子，我当然愿意听你解释的。”
　　宴席上除了降珠出现了，也没再出别的事情，小七被送回了栖梧宫，刚到了寝宫，他便扶着墙开始吐，吐的直不起腰，许久后又慢慢蹲下身子，安静的靠在墙边。
　　这是那场梦中的小七，花寂几乎能够感受到他的难过，却只能用虚影拥抱他，一遍一遍跟他说没关系的。
　　小七在墙边蹲了很久，最终扶着墙站了起来，慢慢的回到了殿内，随后从床头的一个小暗格里摸出了一瓶子的药，他从中拿了两颗，也没有用水，便生咽了下去。
　　花寂不知道那是什么药，但心里有些担心，还没来得及凑上去看看，小七已经关上了暗格，随即静静躺在床上。
　　不过片刻，药效开始发作了，他紧紧蜷着身子，似乎是疼的很厉害，手指抓着被褥，嘴唇咬出了血痕，忍不住发出很轻的痛呼，听着如同小小的锥子，一点一点敲进花寂的心里，让他也疼的喘不上气。
　　小七也许太疼了，此时他毕竟已经不是当年的太子了，痛苦之中下意识自救，手边便溢出了属于魔尊的黑气，花寂连忙握着他的手，终于摸到了一些实体，急忙说道：“小七，没事吧，吃的是什么药？”
　　魔力虽然因为本能的自救而涌出，但小七本人已经深陷在太子的情绪之中，花寂叫不醒他，趁着有实体急忙从怀里拿出那块明月轮碎片，塞进小七手里，用自己的法力带着小七的魔力涌入明月轮碎片里，小七手上还有血迹，血迹被明月轮吸收而渐渐消失，明月轮冒出淡金色的光芒，小七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
　　明月忆前尘，这只是个碎片，不能让小七想起太多，花寂的灵力也加入了进去，那是极温柔的灵力，有意让他想到不久前遇见花寂时的感觉，想起自己作为小魔尊时的肆意洒脱，想起花寂拥抱他，对他说没关系，从来不怪他。
　　过了一会儿，小七平静了一些，黑色的雾气漫过他的全身，似乎抵挡了药性，片刻后他便清醒了，随即一把抱住花寂，委屈的说：“我好痛……”
　　“吃的什么药？”花寂见他清醒，连忙按着他的肩膀问道：“那个格子里是什么药？”
　　小七愣了愣，问道：“什么药啊？我吃什么药了？”
　　“你不记得了吗？”花寂又着急又担心：“你只是魔尊那个意识被压制了，但并不是消失，你不会忘记刚才发生的事情的，说实话。”
　　小七似乎真的想了一下，然后从暗格里拿出药，递到了花寂手里，说道：“就是这个药，但我不知道是什么，就是刚才……应该是梦里的我在吃这个药……”
　　花寂拿起药闻了闻，这药没有任何味道，连他也无法分辨，可他实在心急，刚要吃下一颗，小七连忙拦住他，着急的说道：“你别吃，很疼，非常疼……”
　　“我不吃怎么知道这是什么药？”花寂试图推开他，却被小七按住，花寂确实生气了，怒道：“花柒，你到底在外面干了什么，你是不是动过我的记忆！”
　　小七愣了一下，可现在的他只是小魔尊，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回事，因此只能解释：“我不知道，我都忘了，但我以后不吃这个了，你别试了……”
　　花寂忽然意识到不该对小七发脾气，小七确实忘记了，刚才太子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场梦，小七甚至连那场梦是什么都忘了……
　　小七见他还是在生气，不知为何就有点害怕，但还是慢慢的上前一步，伸手抱住花寂的身子，瓮声瓮气的说：“我告诉你是什么感觉，可能你就知道了……”
　　花寂原本已经觉得不该对小七生气了，已经想去哄小七了，见小七主动凑了过来，便故意板着脸说：“你说。”
　　小七道：“就是疼……然后感觉身体变得虚弱，就像是好多好多刀同时剜骨一样，五脏六腑里也很疼，这个像是火在烧着……”
　　花寂越听越心疼，下意识拍了拍他的脊背，问道：“这种会让人浑身疼的毒药太多了，没办法判断，你先说说降珠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小七松开他，先用魔力将那瓶药碎成齑粉，这才说道：“毁掉了，谁都不许吃……降珠那个我真的不知道，我一点都想不起来，只是看到那颗珠子，就觉得很难过，很伤心，是控制不住的那种，甚至有点……想立刻求死。”
　　花寂道：“降珠里是十万妖族的怨愤，本就很容易牵动人心中不愿回首的情绪，你拿了降珠，应当是接触到了你最痛苦的一段记忆。”
　　“是因为我伤害了师父，是吗？”小七至今没有在花寂面前直言过他的身份，还是当自己完全不知道一般问着。
　　花寂点了下头，片刻后叹了口气，说道：“但是花寂没怪过你，知道吗？”
　　小七想起他刚醒时花寂骂他的话，说道：“不会的，他只是忘了，如果不是他恨我，我怎么会拿走他这部分记忆呢……”
　　“不是，他不会恨你，”花寂看着他，认真的说：“你记住小七，他没有怪过你，更没有恨你，不然他不会执意来找你。”
　　小七咬了咬唇，垂下了眼眸，却不知道要说什么，片刻后道：“我还是有点疼，我想休息一下。”
　　“睡吧，”花寂看着他上床休息，刚要离开，小七忽然拽着他的手，说道：“你陪我一下吧……”
　　花寂道：“我出去看看外面的人现在能不能看见我了。”
　　小七牵着他的手不松，说道：“这是我的梦，虽然梦已经落成我没办法更改，可其实我才是这里的主人，多了一个人，我能看见，那所有人都可以，我看不见时，这个世界就没有你，是这样吧？”
　　花寂没说话，他其实大概明白，可他此时并非真的想去问些什么，只是有些心绪不宁，想出去缓一缓。
　　小七却死死抓着他的手，小心翼翼的说：“以前你刚来的时候让我陪你，我就陪你了，我现在很疼，你可以陪我一下吗？”
　　花寂没办法，只好脱了外衣躺在他身边，小七一下子钻进他怀里，嘟嘟囔囔的说：“对不起，我刚刚又入了梦里，看不到你了。”
　　花寂还是揉了揉他的发丝，说道：“没关系。”
　　“那你别生我气了，”小七在他怀里轻轻蹭了一下：“我怕你下次不愿意叫醒我了。”
　　花寂沉默了片刻，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没生你气。”
　　“其实做太子那个小七也很好的，”小七闭上眼睛，轻声说：“他因为伤害了师父，很难过，难过的想死，所以说师父不要丢下他……”
　　“嗯，不会，”花寂亲了一下他的额头：“睡吧，不乱想了。”
　　“他很想跟师父回家的，我感觉得到……”
　　花寂“嗯”了一声，便陪着他一起休息了。
　　大宴后宫里没事，越王爷在宫宴后第二天就派人来请小七去他的府上捉鬼，可当时花寂去是不愿意放弃和小七记忆有关的线索，现在很显然小七真正的心结跟那个鬼没关系，因此他们懒得多事，便回绝了越王爷。
　　原本花寂和小七都以为这闹鬼的事只是小七平日里看的画本子融入到梦里了，也没太当真了，可两天过去，当时参加大宴的大臣，十之七八都开始传起了闹鬼一事，开始是一些大臣肚子变大，本来各自都尽力瞒着，但之后腿变得很小，晚上听到孩童说话，时常疼痛难忍，他们便只能叫了御医，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宫里变得人人自危，到处流传着闹鬼的事情。
　　小七身体还是不怎么好，虽然当时的药效对魔尊之身没什么太大伤害，可他真的疼狠了，连续几天都一直恹恹的。
　　花寂在小厨房给他炸了点小排骨，小七喜欢吃肉，当零嘴儿吃着开心一点，可还没开心多久，忽然传来圣旨，说是闹鬼是因为太子乃是魔尊之身，容易招致邪祟，只要太子愿意放弃魔尊之身，让钦天监的天师用两仪相辉盘收走魔力，邪祟自然会消失。
　　小七这两天恨不得天天跟花寂提醒他是小魔尊了，不会变成太子受伤了，这会儿忽然让他放弃魔尊之身，他自然是怒从中来，这时又正是魔尊脾气，当场就把那几个趾高气扬来传旨的太监打了出去。
　　花寂看着门外摔着的一群人，说道：“这还是凤照的人，他是恨不得天天守在这里等着你落魄。”
　　小七哼了一声：“要不是我想找到花寂回家，谁要跟他们在这里闹。”
　　花寂笑着捏了他一下，说道：“打算怎么跟你父皇交代？”
　　小七道：“有什么好交代的，他是人皇，我是魔尊，地位上我们两个是一样的，我才不要主动跟他交代！”
　　花寂看着小七强装无谓的样子有点想笑，但他明白小七是为了不让他担心才装着一点都不受影响了，因此他也不去拆穿小七，说道：“是，我们不用去交代，你打完有人就急了。”
　　果然小七打走了所有传旨之人的消息立刻就传了出去，当天越王妃就进了宫，哭天抢地的求情，说小七能帮忙抓鬼，求皇帝让小七戴罪立功，宫里已经出现了阉人肚大如孕的症状，皇帝也十分着急，只好答应了她。
　　圣旨带到时，传旨的太监战战兢兢的，生怕小七再次迁怒，而小七却懒得理他，问花寂：“去吗？”
　　“去吧，既然这件事闹这么大，可能真和你有什么关系，去看看吧。”花寂淡淡的说道。
　　小七这才点头，对太监道：“告诉我父皇，我会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