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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 43 章 ...

  •   彩色的飞花再次落下,人们听见迷离的铃音,像是巴萨坎女人腰间的佩环,当游行的队伍穿过街道的时候,所有人都能闻到花香,听见那银制品碰撞的声音,所有尚未失聪的人,从市井平民到街头的乞丐,无一例外都抬高了头
      因而那名店员也就忘记了面前还站着客人的事实,但他随后却希望自己永远不要再遇到这个人

      “希科夫…希科夫殿下?”

      那名店员在对方看过来的时候住了口,不过便在随后的一个笑容和给过来的地契中愣了神
      “抱歉,我看错了…”

      “我想见一见这家店的负责人。”

      “啊……梵罗克丝先生现在正在处理事务——”
      店员注意到赫兰隔着店里闹哄哄的人群和其他几个颇为忙碌的店员,向外面不断被抛洒花朵的游行队伍看了一眼
      “如果您着急的话,我可以把您的名字和地址记下来,方便下次需要的时候联系您…”

      “加卡西琳,我的姓氏,只不过我不住在首都内城,是在城外。”

      “哦———嗯…这样,我明白了…”
      在听到这个姓氏之后,很明显有人注意到了这边,店员也紧绷了起来,脸僵的像块石头

      “这里看起来挺热闹的,生意还不错吧?”

      “哈哈…勉强还说的过去,货还说不上特别抢手…”

      “这样……那能帮我看看有什么衣服的款式适合年轻的女孩吗?”

      “当然,请到这边——”
      那名店员为赫兰展示橱窗中摆着的礼裙,鲜艳的桃红色裙撑占据了店铺中央的主体,但和所有衣服不同的是,那件新式的礼裙裙撑夸张的外扩,裙撑中间没有布料遮掩,却也没有露出双腿,反而用一层单薄的绸缎将腰部及至脚尖完全包裹,在地上留下一小段鱼似的拖尾,衬的人偶模特越发超然的纤细
      这件礼服的价格无疑异常的高昂,不然也解释不清那些兴致昂扬的贵族们在遇到这身衣服时会望而生畏,虽然人们津津乐道的在一件衣服上砸去全部身家的贵族不算少,但大部分人还是不至于傻到这种程度的

      “就没有蓝色的款式吗?”

      起初店员还以为赫兰在找不买这件衣服的借口,于是带着点看热闹的心态回复
      “当然有,只是订制的款式需要价格更高一些。”

      “那我就先把定金付了吧,大概多久能到?”

      “订单不多,大概在交接仪式过后…”

      “那我可以再出一些钱,交接仪式的时候,我希望能刚好收到那身礼服。”

      他愣了一下
      “好的,请来这边签字吧。”
      店员不再怠慢,虽然仍有些怀疑,但还是将蘸了水的羽毛笔递给了赫兰,待其签过字后,才心里一阵后怕的发怵
      对方这次是下了血本了

      而赫兰给出的小费自然也是不少,当那些金币散落在柜台上的时候,其他口水说干了都没说动面前的小姐们花钱的店员,纷纷投来目光
      “稍晚些的时候我会把钱送过来,如果我有其他看上的东西会再来挑。”

      “好,还请您常来照拂!”

      不等他的那些同事羡慕嫉妒,赫兰的出现就先引起了那些小姐夫人们的讨论

      见过希科夫的人,情绪和他一样,都是胆战心惊的恐慌,将他视作不详的魅影。而没有见过他的人,把他当作大贵族出身,性格却纯良无害的翩翩公子
      有几人因他的姓氏沉默,便另有几人因他的出手阔绰而兴奋到失语

      ·

      在彩排时,游行的马车走在前头,而那些被蒙住的,压轴出场的动物们,则要掐好时机,让拉着他们铁笼的马衔接上队伍
      那匹温顺的母象在冰冷的金属笼中相当不安,但伍德雷却只能这么看着,任周围陌生的人在她身旁走动,想办法将它从侧门运入城内

      但当那头母象失控的撞向笼子的时候,他在那头的笼子外拼了命想要维持秩序,但还是挡不住城外因动静纷纷靠近的人群
      “她只是因为临近生产受了惊吓,请不要围过来。”

      士兵把那些好奇的平民驱远,他们就在门内远远的围观,高傲的贵族则压根不在乎对方的警告,毕竟那些士兵的剑刃怎么可能有胆量砍到他们身上

      “闹这么大动静,万一在城里出了事怎么办。”

      伍德雷皱起眉,面对站在最近处的一对中年夫妇,耐着性子解释
      “公爵殿下已经增派了人手,您不必担忧现场的安全问题。”

      “就现在里面的动物都这么闹腾,要是放进城里去,人更多,谁知道你们控不控制的住。”

      “…您是想如何呢?这些动物都是仪式演出一环,我们不可能把它们放在这里太久。”
      伍德雷抬起头,四处张望着,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帮手
      “贝勒先生,请来一下!”

      对方正在检查鹦鹉的笼子,却被伍德雷突然叫了过去
      “怎么了?”

      “你来说。”
      伍德雷说不过他们两个,于是退让开,让伊思黎处理这个烂摊子

      “你这小子,看看,处理的太不专业了。”

      还没等伍德雷反应,他便听到一声粗哑的鸣叫,颜色艳丽的鹦鹉扇动沉重的翅膀,有力的撞开了没锁紧的笼子和士兵们的阻拦

      “不———!”
      伍德雷没来的及停顿,他几乎是立刻发出一声惨叫,挥着手臂朝那只鸟掠过的轨迹扑去,抓了空后又仰着头,毫无形象的同几个侍卫跟在那只迅速飞行的鸟儿身后,逐渐淡出他们的视野里,只有追逐鸟儿时发出的呼喊

      “他好像没认出我们。”

      “您能让他背下动植物百科大全不错,但本家的族谱就算了,毕竟也过了好几年,姨父。”
      伊思黎转过头,示意其他人先行整队入门,鹦鹉的笼子只能用颜色鲜艳的红布暂时先盖着,好遮掩鹦鹉飞走的事实

      “没事,那孩子一直这样,别怪他在那里对你颐指气使。大姐她去世前,伍德雷就没怎么和人打交道,平日里也是普德劳丝帮忙带的,真麻烦她了。”
      提起伍德雷的母亲,伊思黎的姨父无奈的叹了口气
      “也真不怪伍德雷,自从你姨妈离开贝勒家嫁给我之后,我和施辛瓦本这一族就没什么往来了———不过这值得。”
      他亲昵的环着他妻子的肩膀,两人紧挨在一块,临走时还不忘提醒:
      “别让除了伍德雷之外的人知道我们和你聊过天,伊思黎。现在我们可是哪边都不讨好,尤其是你哥哥贝勒和危奥古多拉。”

      “他们两家一直不对付,所以现在看我们跟看叛徒一样,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当年连他们父亲都不敢那么排挤我们。”

      她的丈夫苦笑着摇了摇头

      “那时候还在打仗,亲爱的。”

      .

      当唐娜在晃动的笼中产仔,它再次不断的挣扎,想要挣脱由穆罗根亲手戴上的锁链,那头年幼的小象掉在冰冷的铁板上,浑身包裹着血膜,像球那样被迫在笼子里翻滚
      还好它足够有活力,就算不断倒在地上也还是几次三番的挣扎着爬起。而母象的不安则到达了顶峰,除了拉车的马,所有人在问到一股血腥味后,都不动声色的远离,混合着抹在盖布上的香料后,散发的是一种异样的气息

      母象的笼子被迅速罩上黑布,因为从它被驱赶进笼子后就没人能靠近它,他们都恐惧于那惊人的体型,推脱到接近城门了才将这一切了结。是失魂落魄的伍德雷回来后亲手做的,他已经安排人将鹦鹉失踪的消息传给了施辛瓦本

      那些围观的人瞪大眼睛,惊叹于巨量的笼子,还有从另一辆马车顶上的笼子里探出的黑色利爪,那在黑布下闪闪发亮的眼睛
      波潭没有被布罩着,它被扒下了漂亮的小衣服后,只是作为一个动物那样在笼子里展示,像只跳蚤一样随着颠簸跳动,浑身都看上去要散架

      它们要绕着除毒节的火炬走一圈,在点燃前,那火炬还只是一根根堆叠起来的木条,构成层叠的锥形

      那只走路都还摇晃的幼象在黑暗中被护在母象身下,却连乳汁都难以在颠簸中吮吸,于是轻轻发出啜泣一样的颤音,纤细的鼻子柔软的甩动,焦虑的凑近它母亲

      车轮它无情的碾过,旅程中满载的马车一辆接着一辆,从头开始,却看不见结束,人们永远不会为此疲惫,因为那铃音,像魔笛演奏出的乐曲
      他们无法停止追随,向着那被黄金白银粉饰的,代表着身份、地位与重视的马车靠近

      .

      当一丝又一丝的流苏,和其他多如牛毛的小部件,在日夜不断的赶工中终于拼接完成时
      海明蒂差点为自己此生做过的最包含爱意的艺术品跪下去,已经不记得自己为此熬了多少个晚上
      “终于……”
      她把眼镜摘下来,用最没有阻碍的视线盯着那缀满了珠宝,镌刻过细腻浮雕的石轿表面,感受纹路她手指下青筋般的鼓起

      “到此为止了,各位,辛苦了。”

      工作室中爆发出欢腾的声音,幸福洋溢在每个角落中,人们抱在一起,个个被被折磨的面色暗淡,皮肤龟裂,却洋溢着快乐的笑
      有人疲惫到刚刚坐在椅子上便趴下去睡着了,连窗外的铃声都没能惊动他,那只为他们的喜悦更增添了一份狂欢节似的色彩

      而当她的妹妹推门而入时,海明蒂还以为她是来分享喜悦的
      “快、快把这个东西藏起来———”

      她随后慌张的转身想要把门关上,门却被轻易踢开,狠狠的撞上墙面
      她受到惊吓的退了两步,反应过来后眼神凶狠的看着进来的人,但还是一声不吭的挤在了角落里

      “既然已经做好了,就把这个东西给我抬出去。”

      海明蒂看着她的弟弟叉着腰走过来,挑衅的瞪着自己,没有任何意外,语气是令对方感到不爽的平淡:
      “这是我做的。”

      两人对视片刻,最终还是她弟弟先一步上前,指着海明蒂刚刚完工的轿辇
      “抬出去!”
      他后面跟上来的几名仆人手脚麻利的就开始搬动沉重的石轿,而海明蒂手里捏着眼镜,毫无掩饰,用鄙夷而眼神瞥向他

      “你这是什么表情?”
      “做不出东西,你也就只能从自己姐姐手里拿了。”
      两句话叠在一块,她弟弟一瞬间愣了一下,仿佛海明蒂说出了什么违背常理的话一样,手转而指向她,全身气到发抖
      “你…你!”

      她对他的大惊小怪则极其不耐烦,转移了视线,把目光放置在窗口上,对她弟弟的责难毫无反应,只是无言的看着工作室里失望却又不敢说话的其他人,对方越是指着她的脸骂,她就越是背过身
      让他没头没脑的发泄了一通后,听着摔门而去的声音,才把眼镜戴上

      “姐姐…”

      海明蒂什么都没说,幽幽吐了一口气,挥手挡掉了别人安慰的话,把桌子上被细细抹平的图纸揉成了一团,随手丢进了废纸堆中
      但她厚重的镜片后,眼神里盈满了悲哀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没关系。”
      见她的妹妹还想说什么,海明蒂粗暴的打断了她,声音抬高不少
      “——就算这东西是我做的,不也还是没办法说服父亲让我上台吗?”

      那克里斯提又为什么可以?
      她的妹妹不为姐姐的态度气恼,只是一肚子牢骚的走过去,心里想起那些西部的小姐们在马上张狂的模样,从废纸团中重新抓出了那张图纸,展开看着那付诸东流的设计,双手气愤到颤抖

      ”……只是白白多花了这几天的时间,本来还可以做很多别的事…”

      “你当然可以!”
      她颇为可惜的看着那被摧残过后的纸张,像老树皮一样裂纹纵生,横平竖直的线,如今扭曲的在纸张上蜿蜒
      “我想起来了,我可以去找杜伊弗罗兰公爵啊!”

      “傻孩子,他才不在乎这是谁做的,好了,现在别说这种话……既然上一个工程完工了,就帮我去给机械鸟上油,其他人都累坏了。”
      海明蒂没更多的时间去展示她的情绪,不管是失落、焦躁还是挤压已久的愤怒。对她妹妹要说的所有话,在下一刻就被她自己下派的任务所取代
      负责上一项目的人们仿佛没什么脾气的及时拿起自己的工具,没有表现出任何对制造品被夺走的不满,因为他们早就已经习惯如此,不然也不会在严重的困倦中仍能有条不紊的收拾干净桌面,出门去呼唤来接替他们工作的同事们开工

      行动精确的像齿轮一样的女人被厚重的镜片压住了黑眼圈,从存货快要见底的,标有“设计图纸”的纸箱子里拿出张小的不能再小的羊皮纸

      “你设计的火铳又被退回来了?”

      “专心看着前面,别把油加漏了。”

      “知道了知道了——”
      她皱着眉给放在窗户前的机械鸟上油,再用油壶嘴拨动齿轮,那只鸟的翅膀抬到一半便和音乐的前奏一起卡住了,发出刺耳的音节。这次好像不是润滑的问题
      “姐姐,这只鸟卡住了。”

      “把它后背掀起来。”

      她刚听从海明蒂的话转过头,便感觉机械鸟变得大了些
      “哇啊!”
      从窗户那进来的巨大鹦鹉被惊飞了,在空中扑腾了一阵翅膀,然后又重新落在了机械鸟的后背上梳理起羽毛,每当她看见机械鸟颤巍巍的发抖,她便感觉自己的心被海明蒂的手猛捏

      她想把机械鸟挪出来,但又猛的跳开
      “噫!它会咬人———”

      “小心些,先离它远点。”

      那只鹦鹉发出怪异的嘎嘎声,像在大笑,无情的嘲讽她恐惧的模样
      “我是弗郎索尼奇,噫!家住在希□□亚———”
      啄完人便开始学着她的嗓音说话,而且每到间断处,总要学着她的尖叫声断句,惟妙惟肖的缩起自己的脖子

      “还娶了四个妻子,噫!生活乐无边———”

      “住口!”

      .

      他们最终在街道尽头相遇,人人都在眺望,想挤上远处王城那雪白的阶梯

      一个普通的卖花的姑娘穿着还算体面的衣服,悄悄接近那些马车,寻找有可能的生意,就像往前拥去,眼神里充满期冀的小贩们那样,她大胆的往马车停靠的更深处走了一步,从花篮里拿出一朵新鲜的山茶花,伸向一个还算面善的独身男人,对方就这么在行走途中被她拦住了
      “请买一朵花吧,先生。”
      她仍然有些忐忑,但盯着男人雪白的衣襟看了一会,突然发现他正在伸手挑拣花篮中的花朵

      “帮我把这支花给那位大人需要多少钱?”
      那朵放的有些久的白百合被压的有些变形,但还是能看出它的洁白。男人指向的那位贵族,面部疤痕纵生到让她打了个寒噤,直到面前的男人解下了自己衣领上的银色胸针
      “不用担心,你把这个给他,他会高兴的。”
      不由分说的把胸针放进了卖花女的花篮里,她犹豫间转向了那名贵族,他身旁还跟着妻女和仆人,拄着金色雕花的拐杖,沉闷的侧脸没有看出任何烦腻之外的情绪
      直到对方敏锐的看向了这边,卖花女颤了一下,但仍捏着白百合,垂着头想着篮子里的胸针,敬重的走过去,感受到那位贵族的女眷们投来异样的目光,却还是手腕发抖的递过去
      “这是那位先生托我送给您的。”

      他们望向了这位少女身后,在注意到谁正站在角落里时,死一样的沉默

      薇尔拉本就不和父母坐一辆马车,礼节性的碰面之后面对这段插曲更是直接甩手走人。奥菲莉亚虽然微笑着,却心领神会的转过身,佯装遇到了自己熟悉的人,向远处挥着手,跟上了薇尔拉的步子

      卖花女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以为自己就要被当场结果在这里,但爱德华接过了那只花,又将领巾上的宝石装饰随手扯了下来,扔进了篮子,随后在她疯狂的翻找丢进去的东西时,走向了那个站在阴影里的人

      而他的妻子则遇上了施辛瓦本

      比起人与人之间无聊透顶的你来我往,施辛瓦本更要爱那些动物,于是没办法在大象被隔离,又被告知鹦鹉失踪的同时,心平气和的同奥菲莉亚讲述上次没有讲完的巴萨坎趣事,即使对方如此努力的想要同他交流

      “我真担心唐娜。”
      在奥菲莉亚应该闭嘴耐心倾听的时候,施辛瓦本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它
      “我害怕伍德雷处理不了这件事,他还是太年轻了。”
      施辛瓦本在某些方面惊人的敏锐,只是大部分时候为了表面的平静,都会装作不知晓,若无其事的扮演着危奥古多拉的陪衬。奥菲莉亚疑心他早就看出自己的目的,才会问:
      “爱德华呢?他不能来说巴萨坎的事吗,比如讲讲之前如何弄到的那些瓷器。”

      而她只是轻笑了两声
      “知道在梅丽尔在那天舞会狼狈的离开之后,爱德华他迷恋上了谁吗?”

      施辛瓦本停了下来,他皱起眉,不确定自己所想的是否与现实一致,但除了他,施辛瓦本想不出第三个了

      “加卡西琳……”

      怎么可能会忘记,那个姓氏名下的遗产像是餐盘里的兔子一样被大分特分过后,加卡西琳就在这片土地上消失了许久
      现在他们回来了,带来的是一阵异样的,暗中的恐慌,对他们低声的讨论,让施辛瓦本的耳朵都起了茧子,根本无需再多加观察,那些好奇的人们自己便向他透露出了一切情报

      许多曾从加卡西琳的遗留家产中分过一杯羹的人,在半个月前就开始不动声色的防备了起来,口中谈论着关于这个姓氏的传说,猜测其目的,但他听的最多的,还是关于伊文娜·加卡西琳之子的传闻:
      那个人像极了希科夫,性格却迥然不同,人们一直以平和与友善去形容他,也很乐意光顾他过去的下属为他准备的,烂地皮偏僻地上的珠宝店,西琳兰伦

      但施辛瓦本对他们的如临大敌表示无感,他并不在乎手中的钱来自哪个没落的贵族。他现在在乎的是他的大象!为此其他的事又算得上什么呢,就算他将母亲的嘱托抛在脑后,她又怎么会因此怪罪他!

      “抱歉,得先失陪了,我得去看看大象——”
      施辛瓦本心不在焉找借口离开,走向街道另一端被清出的小巷
      接近三层楼的高度,那头大象的笼子在红色的屋顶里探出灰黑的一角,颇为醒目

      以强硬的态度让那些侍卫不情愿的退开后,穆罗根慢慢的走向那个巨大的笼子旁,轻轻掀开一角,却惊动了笼子另一头的人
      “谁在那!”
      他大喝一声,走过去,却看见愣在原地的梅丽尔
      她的手已经收回,但那头幼象还是隔着笼子调皮的用鼻子抽打她的手背,想要刚才轻柔的抚摸持续

      “你怎么…”

      “啊,公爵殿下…真抱歉,我担心唐娜的情况,就想来看看,您上次不是说了她临近生产吗,我实在太着急就…”
      梅丽尔转而望着那头精力十足的小象,露出笑容,让它的鼻子缠上自己手腕
      “但我真高兴她和她的孩子都没有出事…”

      “如果你想的话,等她被送回去了,我可以让你多见见她。”
      施辛瓦本感觉到一股冲动劲在不知什么时候涌了上来,可能是看见梅丽尔站在笼子外豪无惧意逗弄小象的头秒起,朴素的像是株野花那样,轻柔无声的站在原地
      只是对着幼象的额头抬起手背,就吸引着施辛瓦本急不可耐的想要靠过去,告诉她应该怎么做,就像如何教她吹金丝雀鸣叫般的口哨声那样,告诉她怎么让幼象粘人,对他服服帖帖的

      他当然没忘去思考梅丽尔是如何靠近这个笼子的,或许是熟人通行,或许是贿赂侍卫,但施辛瓦本默许了这一点,就像杜伊弗罗兰那样
      “爱德华真不该对你做那些事的…太过分了。”

      “您都知道了?”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危奥古多拉在事发的头几天还津津乐道的听着,滔滔不绝的在他耳边絮叨,后来才开始厌烦的

      梅丽尔失去了杜伊弗罗兰的宠爱,因为她在被展示真实面貌与性格的爱德华面前,让自己的后背受了伤,落荒而逃
      于是施辛瓦本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走了过去,轻轻按上了她的背,感受对方疼痛的混身战栗,却只是安静的站在那,没有躲开
      “近些天,他们把你传的都不像样了,说什么来诋毁你的都有。我倒觉得这些都只是空穴来风,对吧?毕竟最后真正受伤的只有你。”

      “如果他们真的觉得是我的话,我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只有柔软的象鼻探进她的手心,她纤细的腰肢逐渐被施辛瓦本搂住

      “好奇怪,我很好奇他们为什么不排斥你?”

      “可能因为我也是个母亲吧。”
      那幼生的小象用渴望的眼睛看着笼子外的世界,他们只能看见母象的腿和垂下的鼻子,但她格外安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连施辛瓦本和梅丽尔接吻的时候,四周也是那么僻静

      “抱歉。”
      施辛瓦本突然松开了她,想起了被抛在脑后的奥菲莉亚,她的样貌同梅丽尔交织在了一起,让他兴致全无
      那个原本是他情人的女人过去曾多少次展现出她对动物的兴趣
      他们没有身体上的纠缠,因为施辛瓦本以为自己遇到了知音。但在她同爱德华结婚后,过往的那些事便被忘的一干二净了,就好像从来没有那个灵魂伴侣般的人,一切只不过是他持续了不知多久的可笑妄想

      “没关系。”
      梅丽尔还是那样柔和的抚摸过施辛瓦本的脸颊,在他面上落下轻吻,最后伴着被风掀起的花瓣走入了人群,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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