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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王后的叫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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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蓝,阳光打在水蓝色的水晶宫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水墨找到了莲漪殿里最高的一棵将近千年的梧桐树,长鞭一策,借着树干的力量飞跃到了最高点,宽大的树叶挡住了大部分的阳光,水墨如小猫般惬意的蜷缩在几个树干之间,眯着眼睛,不知在睡觉,还是在发呆。
树下的莲漪殿里却炸开了锅,一大早不见了水墨,晴姨忍不住责备蓝汀:“最近出了那么多事,你怎么还是不长心眼呢?墨儿不跟你计较,你自己也不跟自己计较吗?”
“晴姨,对不起嘛,你先别说这个了,先找找小姐吧。明明早上的时候小姐还在屋里呀,不会,被人劫走了吧?”蓝汀急的面红耳赤,不知如何是好。
“不会的,水墨好歹会些武功呢,先找找吧,也许她又跑去玩了。”
水墨小时候其实是很调皮的,经常偷偷出了莲居,在水晶宫里到处跑,可是,越长大就越安静,晴姨知道,水墨并不是那种骨子里就是安静的人,只是长大了,懂的是非之后,知道自己的特殊,明白别人眼中的鄙夷。渐渐地,就压抑了自己的性格,变得越来越沉默,能躲则躲,这大概也是保护自己和别人的一种方式吧,晴姨越想越心疼。
曾经有一次,水墨与蓝汀偷偷跑去莲漪殿被内侍发现,王上照顾水墨在水晶宫里是不争的事实,自然没有人敢明里欺负水墨,可是他们将蓝汀抓了起来,掌掴并连番羞辱,暗讽水墨一个小小的人类竟敢如此嚣张,水墨当时气急,打了旁边内侍一拳,然而换来的却是蓝汀的十大板。那年,蓝汀二十岁,水墨十九岁。
从那以后,水墨出去再也不带蓝汀,总是一个人偷偷出去,就算被抓住,也从来不说自己的身份,因为不想再让那些势利小人再找到机会欺负蓝汀与晴姨,羞辱自己。
……
水天溪与水天昊来到莲漪殿时,晴姨正打算去找王上帮忙找水墨了。
“我知道水墨在哪。”水天昊语带得意。
“在哪?”水天溪似是很着急。
“顺着大树找吧,水墨一看到好天气就喜欢爬到树上去。”
水天溪转眼不见了身影,水天昊心中一闷,似乎很不满自己被忽略。
水天溪径直走向莲漪殿最高的一棵树,果然看到隐藏在树间的一抹白影。水墨忽然觉得树枝晃动了一下,睁开眼就看见了水天溪那张无限放大的俊脸出现在她的眼前。深蓝色的眼睛像是要将人淹没。水墨红了脸,挪了挪身体,向后退,但是后面是树干,于事无补,水天溪看着水墨窘迫的样子忍不住开怀大笑,水墨简直要恼羞成怒。
“为什么一到晴天就要爬到树上来。”水天溪忍住笑意问道。
水墨瞪他一眼道:“难道要打雷下雨才来吗?”
今天的水天溪似乎很有无赖的气质。
“呵呵,这地方还真不错呀。”水天溪若无其事紧挨着水墨坐了下来,阳光打在水天溪的侧脸上,水墨一时有些呆住,水天溪的脸长得很妖孽,属于那种男女皆宜的美,如果她穿一身女装的话一定是个绝世美女,水墨都要自愧不如。
“你找我有事吗?”
“为什么要爬这么高的树呀?”水天溪并不理会水墨,仍然纠结于那个问题,似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因为可以看得很远。”
水天溪顺着水墨的眼睛望去,水晶宫外的天域城里错落有致的房屋街道散发着浓厚的生活的气息。
“陪我出宫走走吧,还有天昊。”水天溪又恢复到温文尔雅的样子,水墨还是比较适应这样的水天溪。
水墨心里有些许感动。
“喂,你俩还打算下来么?”水天昊仰头大喊。
水天溪搂着水墨的腰将水墨带了下来,然后抓起水墨的手想往外走,水墨愣了一下看见水天昊直直的盯着她与水天溪相握的手,水墨突然觉得心虚不已,水天昊的眼睛里有水墨看不懂得东西,水墨连忙甩开水天溪的手。
水天昊与水天溪的眼睛里似乎都闪过一丝哀伤。
水天溪带着水墨和水天昊刚走到走到宫门口,王后身边的一个贴身内侍急急忙忙跑来拦住了他们,道:“大王子,请您去看看王后吧。”
“出什么事了?”
“恩……”内侍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水天溪看了一眼水墨说:“水墨,跟我去看看吧,然后我们再出去。”
水墨第一次踏入王后住的后明宫。
后明宫像是遭受了抢劫,花草盆栽歪歪扭扭的横在地上,原本娇艳的花朵像抹布一样腻在地上,渗出的花汁混合了泥土的颜色,透漏出颓败之气。
水天溪与水天昊看见这样的情景,连忙跑进殿内,后明宫里负责通传的内侍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溪儿,你父王,水无意,他丧心病狂。他,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恨他。我恨他!”水墨站在门口默默地看着海兰王后抱着水天溪凄厉的呼喊。她的右脸肿着,像是被人狠狠地扇过耳光。
“发生什么事?”水天溪扶起王后。
“都是那个贱人母子,贱人……”海兰的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
水墨听到这里突然很想离开,转身要走之际,却被海兰发现了身影,海兰王后猛地冲向水墨,手中幻化出无数细小冰针,海兰王后眼中散发的强烈恨意让水墨心生恐惧,水墨觉得王后不只是要她死,更要将她狠狠折磨痛苦致死,水墨来不及闪躲,生生受了下来,冰针狠狠地刺进了水墨的身体,入血即化,冰针并不会造成实质性伤害,但是那种细密的痛更让人无法忍受,水墨闷哼一声,顺着门沿倒在地上,水天溪连忙抱住水墨,冰凉的水混着鲜血从身体中渗出,染红了水墨的白色衣衫,就像刻意在白纱之上渲染的朵朵桃花。
“水墨,”水天溪恼怒的看向自己的母后,“母后,您这是做什么?”
海兰猛地将水天溪拽离水墨:“不许靠近这个贱人,你知不知道母后变成这样全是拜她所赐,水涟那个不知羞耻的女人有了凌越还去招惹水无意,生下这么一个孽种,还来祸害我,哼,活该。凌水墨,你回不得好死的。”
海蓝越说越激动,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有血从水墨嘴角渗出,水墨怒极反笑。
“母后,你到底在说什么?这关水墨什么事?”水天溪边说边抱起水墨要离开后明殿。
“你还敢笑,你这种孽种,人人得而诛之,凭什么水无意就说是我干的,凭什么把我关在后明殿里,凭什么这样对我,凭什么?哼,贱人,现在又来勾引水无意了吗?果然是贱人种子。”海兰冲着水墨狂怒的喊道,仿佛水墨是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海兰只想将她的肉一刀一刀割下来。
水墨挣开了水天溪的怀抱,一步一步走向王后,一字一顿的说:“你可以骂我,但是不准侮辱水涟!”
“啪”的一声,水墨给了海兰王后一个耳光。换来海兰接近疯狂的反击,水墨开始后退,奈何总是逃不开海兰的攻击,水墨的衣服被划破,像一个破布娃娃般被海兰王后扔来扔去。
水天溪与水天昊上前想要阻止海兰王后,海兰转身用水流将两人束缚,毫不留情的将两人溺在水中。汹涌而来的巨大水柱将水墨卷起,狠狠地抛向宫墙,再卷起然后落在一水池塘中,水墨已经没有力量挣扎,水墨是那样痛恨这般无力的自己,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去保护别人,连别人辱骂水涟她都无能为力。水墨好恨,好恨这样懦弱的自己。
“贱人,敢打我。”海兰边说边幻化更多的水,让水墨没有丝毫反抗的力量。
水天溪召来一道水墙挡住海兰的攻击,将湿淋淋的水墨小心翼翼的抱在怀中,迅速飞离后明殿,
隐隐约约听到海兰大叫:“水天溪,你给我回来,不准喜欢那个贱人。”
原来,在水墨刚刚住进墨居时,曾遭受的那次刺杀是海兰王后派的人,刺杀没有成功,反被水无意查了出来,前日水墨与君言演的那场戏让水无意再次怀疑到了海兰王后身上,遂将海兰王后圈禁,惹得海兰王后大发雷霆,内侍不堪忍受,只好向大王子求救,继而引来了这一幕闹剧。
水墨不知道心中是何种滋味,其实是已经麻木了的,很多次了,小的时候,海兰王后就总是指使一些内侍明嘲暗讽,欺负晴姨和蓝汀,水墨一直忍着,不想惹事,只想安安静静地长大,然后带晴姨和蓝汀离开水晶宫,可是,最近越加无法忍耐,忍不了海兰的侮辱,也忍不了水无意对她的戏弄,晴姨,蓝汀,也许都是水无意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吧,水墨无暇顾及身体上的疼痛,只觉得心里有一股愤怒即将喷薄而出。
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这般辱骂水涟。七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水无意,海兰,如果你们欠了水涟什么,我,凌水墨,一定会讨回来!
水天溪将水墨送回莲漪殿,交给晴姨和蓝汀,欲言又止,终是一句话没说就离开了。
晴姨与蓝汀的泪水打在水墨的脸上,水墨的泪水却只在胸中汹涌,只是不知是因为身体的疼痛,还是心中的委屈。
水墨觉得自己像一个被巨石压住的小草,可是她选择的,不是绕开巨石畸形成长,而是要一点一点将巨石搬开。要光明正大的,要昂首阔步的成长。
夜半,远远飘来一曲箫音,深沉浑厚,像父亲低声哄幼儿,渐渐……平复了水墨的怒气,陷入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