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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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校长看起来像个鼓鼓的气球。
他表情狰狞地兀自和五官较劲儿了一会儿，抽完了风，恢复了一个比较正常的形状。
只不过看起来仍旧怒不可遏，但竭力压制版。
“我建议你们看看窗外，看看底下。”这一次的沙哑不是装出来的了。
ENTJ和INTJ没动，只用余光瞟了一下。ENTP和INTP倒是真的扭头去看，只是这俩的动作不知为何步调一致地欠揍。
校长则沉浸在他新抓住的救命稻草上，这次没跟他们计较。
有丧尸靠近钟楼。
可以很明显地看到，原先操场上零零星星的几只已经聚在一块儿，以丧尸特有的僵硬步调向钟楼的方向移动。另一边，学校大门口的熟悉的身影——爱偷懒的保安先生，也气势汹汹地往这边赶。
很快，潜伏在各个角落里的丧尸艰难地钻出来，向钟楼包围，其中包括抱着广播音响杆子不撒手的那个眼镜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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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奇怪啊。”ENTJ的声音将所有人注意力拉回，“你在这里守株待兔，又在失去攻击主力的情况下兴师动众地包围我们，应该也觉得不能真的杀掉我们吧。”
“你只是威胁，你不会真的杀我们，否则我们早就死了，连钟楼都上不来。”
“你有什么意图？或者，你想让我们帮你做什么？”
ENTP似乎意有所指地接话：“其实我刚刚想通了一点，前校长先生之所以把出口定在这里，是为了指示他的尸……”
校长一时不察，脸色肉眼可见地变了一下。
而这根本逃不过ENTP的眼睛。
“出口？原来你在意的是这个。”ENTP笑嘻嘻道，“刚刚演技不错，我们说的时候你都没反应，现在是被气坏了吧……哎呀别瞪我，我知道这是谁的功劳，荣幸至极。”
“你都能指使丧尸包围我们，说明你并不怕被咬，留在学校里当然是最安全的，毕竟校规会保护所有人的生命。你非出去不可的理由是什么？”INTP真诚发问，“还是说你找到出口只是想把它关掉？可是你连打都打不开，等我们来有什么用呢。”
“我倒觉得是另一种可能性。”INTJ看着地上碎裂的试管遗体和绿色药液，“刚刚不是说，长出了‘尸脑’，才算真正的新生？而这座学校里的所有人都没有长出‘尸脑’。在这种情况下，你却选择了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来完成你的实验。”
“这说明两件事。第一，‘尸脑’才是人体真正死亡的标志，校规说校内没有生命危险，所以当下状态的丧尸都是可治愈的。第二，你知道了这一点，所以你钻了个空子——校规管不到死人。”
ENTJ长长地拖了一声：“喔——你的目标其实在校外，你唤醒前校长的目的只是为了在安全状态下拥有一个可供你驱使的‘尸脑’，带着他出去大杀四方。因为你有控制丧尸的能力，等所有人变成了‘尸脑’，你就拥有一个任你宰割的天下。”
“说不定还有那种情节。”ENTP故作深沉地表演道，“‘你们这群凡人永远不会懂……我想要的是，永生。’……呃啊啊啊啊啊好中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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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们讲完，抬起手表看了眼。
“你们应该还有三分钟时间，决定要不要打开出口。”他指了指脚底，“难怪你们能找到出口，猜得很准确。但是又怎么样呢？就算你们在这里杀了我，我给他们下的命令也不会改变，你们一样会变成丧尸。”
“你们打开出口，我留你们一命，各退一步，岂不是更好？”
——校规只管得到校内，而不是校外。
只要他们出去，我一样可以在外面用有“尸脑”的孩子杀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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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校长的意料，对面四个学生答应得很快。
四个人装模作样地商讨了一番，ENTJ作为代表朝他点了头：“我们这就把出口打开。”
说完，摸出了身上藏着的石头。
INTP默默掏出了羊角锤：“喏。”
正准备动手砸玻璃的ENTJ：“……”
不知道什么时候去前校长的尸体那边翻了一圈的ENTP举着一枚钻戒：“喏。”
正思考怎么快速给玻璃开瓢的ENTJ：“……这他妈怎么弄出来的？”
ENTP颇为无辜：“姓王的看起来仪式感很强，虽然前校长衣服没了但说不定别的东西还在，我就去翻了一下嘛。除了结婚戒指，那边还有块表呢。”
INTJ叹了口气：“搞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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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找到正对北面的玻璃，ENTP用钻石划开，ENTJ跟着他敲。平台空间有限，他们两人一组挤挤挨挨地砸开了小半。校长在后面盯着他们，似乎对这种一不小心就误伤人的站位不太理解，但是也没说什么。
ENTP划开了他们能够到的极限，随着最后一锤落下，最后一片顽强的玻璃应声碎裂。
INTJ小声警示道：“后退。”
ENTJ不着痕迹地挪动几步，问INTP：“你看到的是什么样子？”
INTP回答：“一片灰雾，什么都看不清。你看到的还是蓝天白云？”
“对，什么都没有。”
“那这样呢。”INTJ犹豫了一下，还是隔着衣袖抓住了ENTP的胳膊。
“卧槽！”ENTP自觉太大声了，连忙跳起来装作自己被玻璃硌伤。“这是出口？灰茫茫的一片？”
“嗯，你跟我看到的一样了。”
四个人悄悄地实验完毕，转向后方的校长……和乌泱泱的丧尸大军。
“你们动作还挺快。”校长假惺惺地说。
ENTJ也挤出一个笑：“……彼此彼此。”——好大的脸！他妈的！
校长很快抛出他的问题：“为什么窗外毫无变化？”
“这就是出口。”INTJ很肯定地胡扯，“您看到的也是蓝天白云对吧？我们一样。”
“你确定？你们最好不要骗我。”
“真的真的。”ENTP不动声色地向前一步，摆出真诚的表情，余光瞥见后面的INTP已经迅速把一根细绳绑在他背后的左手上，开始往INTJ手上绕，又举起他空闲的右手接着忽悠，“这样吧，我们先进去给您看，确认一下不就知道了？”
校长狐疑地看着他们，但没有再发表什么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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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TP说罢转身，对上其他三人询问的眼神，眨了眨眼。
用绳子连接也有效！
“你先走。”INTJ怕灰雾会切断连接。
ENTP明白他的意思，毫不犹豫地大步踏进了眼前的灰雾里。
在校长的眼中，这两个学生一前一后地跨过了打开的缺口，径直消失在了数十米高的天空中。
“现在放心了吗？”INTP说。
校长眼中的怀疑减淡，同时一种难以遏制的喜悦漫了上来，被两个人看在眼里。
“还是我们先走。”ENTJ强势地制止了他不自觉向前的脚步，“万一你走了丧尸就来咬我们怎么办？出口已经砸开了，不会消失，我们为你实现心愿，当然也可以要求尽可能保存我们的生命。”
——他当然也不是在征求校长的同意。离出口更近的人当然有权利先走。
刚才营造出ENTP和INTJ是各自单独走的假象，已经足够让校长相信“任何人都能从出口离开”，现在他们也不需要费尽心思做什么伪装。
INTP把从ENTP手里拿来的钻戒放回墙角的骸骨手边，被ENTJ拽着踏进了灰雾。
反正在校内不会死，王先生自己要跳楼，跟别人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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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出去了。
王校长脸上的狂喜再也压制不住，身后的丧尸群也跟着他徒然高涨的心情兴奋不已。
“我要自由了。”他转身对他的“孩子们”宣布，“等外面变成了我的国度，你们就是最先一批随我征战的功臣……虽然你们还没有获得新生，但是总会有的。”
他再一次露出对前校长的骸骨的那种慈祥的笑：“放心。”
富态秃顶的中年男人无比自信地踏出了那一步，企图以最昂扬的姿态收服他的新领土。
惨叫淹没在高坠的破风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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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雾之外，确实是他们熟悉的城郊公路，但一切又有微妙的变化。
INTP被ENTJ拽出去的瞬间，两只手各自捂住他们的嘴，但没有拖拽的动作。
他眼睛一闭准备装死，ENTJ则进行了激烈反抗，于是听到ENTP的声音从脑后传来：“老大！”
INTP又睁开了眼睛，看见绕到他前面来的INTJ和……INTP。
两个INTP。
似乎是意识到这个场面有点尴尬，面对四个人的注目礼，【INTP】扯了个不咸不淡的笑容：“呃……嗨？”
INTP感觉到INTJ捂他的手松了，出于礼貌回复：“……嗨。”
他们背后是学校东面的正大门，应该是那片灰雾传送过来的。
而面前的城郊公路，往日人迹罕至，只在返校日和出校日有间歇性的车水马龙，此刻却热闹非凡。
ENTJ飞快地接受了眼前的一切，但还是深深地吸了口气。
……全特么是丧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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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米宽的公路上不能说熙熙攘攘，但也有“管弦呕哑”。穿着白底蓝线校服的学生姿态各异，顶着白惨惨血斑斑的脸和蒙着白翳的眼睛，遍地阴暗地爬行。
也有几个站着的，此时不知为何注意到了这些动静，放下手中互殴着的“武器”，慢慢转过头来。
于是ENTJ、ENTP和INTJ看见了另一个变成丧尸的自己。
啊，一眼万年。
“怎么这都感觉得到啊……回去回去！没你们事！”【INTP】冲那边三个挥了挥手，三只丧尸仍然不依不饶。【INTP】只好半死不活地小跑过去，捡起地上的一根钢棍塞进【ENTJ】手里，并用力按着【ENTP】趁乱逃脱的脑袋，置于钢棍下方。【INTJ】自动转移了目标，似乎挨打的【ENTP】比活着的自己更有观赏价值。
忙活完这些破事，【INTP】又半死不活地回来，指着不远处路边的一辆轿车，对不明所以但是看得津津有味的四个人说：“这边危险，他们都进化出了‘尸脑’，很可能下一秒就过来咬你们……你们先上车。”
四个人没动。
“那什么……哥们。”ENTJ语气平缓，“我们也想过去，但是好像没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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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TP】也看到了这条路线上游荡的学生们，略微无语了一瞬，又去打成一团的三只丧尸里拎了一个【ENTP】出来。
【ENTJ】一棍子打了个空，抬头无声地询问【INTP】的目的，那表情甚至能看出谴责。
【INTJ】的人性化程度似乎比较高，眼底还有些许原先的黑色。他挪到【ENTJ】耳边，嘶嘶地说了些什么。
最终，【ENTJ】在其他人复杂的目光里推着【ENTP】过来了。
“他们说这个叫，龙卷风摧毁停车场。”【INTP】微笑着介绍道。
——只见【ENTJ】动作敏捷地起手一棒，熟悉但带了些血迹的钢棍在右手中转了两圈，左手一掌拍向【ENTP】的后背。随着【ENTP】的借力位移——单单看默片都能脑补他“芜湖！”的配音——丧尸们居然纷纷避让，【ENTJ】也抡着棍子跟在他身后，扫开一些漏网之鱼。
“跟上！”ENTJ反应迅速地招呼道，四个人跟在两只丧尸后面冲向了那辆小轿车。一直到他们打开车门钻进去，无人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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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上车门后，可以看到丧尸们又重新朝这边聚拢，似乎对声音有天然的追随性。
【INTP】赶走了那三个，随即敲了敲副驾驶的车窗。INTJ把车窗放下一半，确保【INTP】就算突然暴起脑袋也塞不进来。
“时间很紧，我就说几句。”【INTP】并不介意他们的防备，迅速讲完了不知为何排演过多次的台词，“首先，我是INTP。你们的也是INTP，我们是同一个人。”
“其次，真相已经在你们手里，我想你们看到我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我知道所有事情，但在这里没有机会说，你们也不一定相信。城里比这里安全，你们往城里开吧，去看看真相。”
“最后，你们没有重来的机会，校外也没有死亡保护，务必注意安全。这辆车油箱还满，我记得ENTJ会开……哦太好了你在驾驶座了……走吧，他们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