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香客》祝兰台

5、造势

　　流云香对着温兴科说道“如果我没记错，下月十五，温大人正欲在府上大摆宴席为长公子庆生，届时因为府丁疏忽，长公子最爱的桃花酥没买，他在众人面前撒泼打闹，让你丢尽了脸面。”
　　“打住，我今年不过十九，妻子过门也才六月，何来长公子一说。”
　　“自然是义子，接着说。你丢尽了脸，整个宴席即将变成一场闹剧。就在这时，手下府丁给了建议，说万花外卖可以将桃花酥送来。你将信将疑，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只好照做。却不曾想，飞鸽传书两刻钟后，一个美人就从花镇带来了桃花酥。”
　　“打住。”
　　“又怎么了？”流云香不悦道。
　　“不算飞鸽在路上损耗的时间，从花镇到江镇的路，就算去年人榜第四的赵轩走一趟也要三刻钟，她有这么快，能在两刻钟内来回？”温兴科看了眼顾卿思，又看了眼流云香，满眼的怀疑都要溢出来了。
　　“那自然是由我亲自送，然后快到你府邸时再把桃花酥交给早就在你门口等候的顾思，即便以后大家发现没那么快也不要紧，反正我们主打的也不是速度，而是有美女送。接着说，清冷美女送来桃花酥，你激动地流泪，当着众人面前一边跳舞一边唱'万花外卖真是好，万花外卖真是妙。'好了，没问题的话就回去好好准备准备。”
　　流云香说完便跳窗走了，只留下双目无神的温兴科。
　　翌日，天还未亮，流云香一早便来到万花楼中顾卿思的房间。
　　“顾思，快起来，我们要去给宴会造势了。”流云香在外面急促地敲了几下门，
　　“公、公子？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啊。”顾卿思抱着被子，小脸通红。
　　“别睡了，今天可是有很多事要做呢。”流云香催促道。
　　“那，我今天不用作工了吗？”顾卿思迟疑道。
　　“不用，不用，快走吧。”说罢便拉起顾卿思的手。
　　恍惚间，二人已来到一处赌坊，这里人声鼎沸，欢呼声、咒骂声此起彼伏，流云香大声喊道“听说了吗？下月十五温知县要在府上大摆宴席。”
　　他晃了晃顾卿思的身体，小声说道“接话啊。”“啊？”顾卿思一脸疑惑，不知道该说什么。
　　流云香看她，只能捏着鼻子学女声道“不知道啊？是给谁办宴席啊？”
　　（接下来都是流云香又用男声又用女生说话。）
　　“当然是他的义子喽。”
　　“什么？温知县他还有义子？怎么之前从来没听过。”
　　“我也是最新收到的消息，不知道这个义子是什么人物，不过听说这次有不少大人物都会去捧场。”
　　“是嘛？那我也要去。”
　　“哈哈，哈哈哈哈。”顾卿思在一旁捂着嘴笑个不停，
　　“你笑什么？”流云香不悦道。
　　“哈哈，没想到公子你还会学女人说话。哈哈，受不了了。”顾卿思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非常漂亮。
　　流云香一头黑线，摆了摆手道“这里已经讲过了，我们去下一处地方吧。”
　　“好的公子。噗。”顾卿思想到刚才，又差点笑了出来，掐了一把肚子才忍住。
　　下午，顾卿思和流云香辗转于各种地方，基本上都是大声说下月十五宴席的事情。
　　流云香只想到人多的地方宣传效果好，但没想到的是，人多的地方声音也大。他们的声音就像一个小浪花，被潮水般的声音轻易地碾碎。
　　流云香想了下，来到一处酒楼前，卯足了劲大声喊道“下月十五，温知县在府上给义子办宴席，大家都来啊！”
　　刚喊完，就有两个大汉跑出来，气势汹汹，像是要动手，流云香见情况不对赶忙拉着顾卿思逃跑。
　　“公子，你说我们这么叫，真的会有人去宴席吗？毕竟我们在这么多地方叫了这么多次，连一个回声都没听到过。”顾卿思问道。
　　“应该…会有吧。”流云香迟疑道。
　　“没有也不要紧，毕竟，有公子在身旁，卿思就特别开心。”顾卿思望着流云香，眼里闪着银星。
　　“顾思，人最多的地方有哪些？”流云香突然问道。
　　“赌坊，饭馆和…咱们万花楼？”顾卿思迟疑道。
　　“对了，我怎么把万花楼给忘了，在万花楼当场宣传一下不是极好。”
　　“帮了你这么大忙，要不，亲我一下，作为奖励？”顾卿思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
　　流云香皱了皱眉头，不悦地说道“顾思，难道你不懂什么叫身份差别、主仆之分？”
　　“你少装出一副这种样子来吓我，我顾家本来就是世家，我二叔最近更是升了从六品振威校尉，要是惹得你姑奶奶我不高兴直接把你抓进牢里面。”顾卿思叉着腰道。
　　流云香听完她的话，托着腮，闭口不言。
　　“怎么样？被吓到了？其实你也不用害怕，老实回去和我成亲，你我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当一对神仙眷侣多好，而且有我顾家扶持，你的生意也可以更进一步。”顾卿思挑起眉，得意洋洋地说道。
　　“我想的是，顾家知道你当花魁的事，应该已经把你踢出家族了吧，要不然，你也不至于上个月想买件衣服都要犹豫三四天。”流云香说话时面无表情。
　　顾卿思的小脸气鼓鼓地对着流云香，一对如同黑珍珠的一样的眸子盯着他，想说些什么争辩一下，不过还是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其实流云香给下人的银钱不算少，普通家庭可能一年都用不了一两银子，而万花楼的小二、杂役们的月钱就有二两银子，厨子能拿到十两，主厨有三十两，歌姬舞姬按甲乙丙丁四个等级分，各能拿到五十两到四百两不等。顾卿思就是甲级，月钱四百两。
　　一月四百两已经很多了，只可惜她看上那件衣服是凝露斋四楼的上品，名为广寒云霞裙，要价三千两。
　　“好了，既然你顾家不会帮你把我抓进大牢，那就跟我再去见个人。”流云香道。
　　“我，我只是少了一百两，没有…”顾卿思支支吾吾道。最终的话只剩了一句“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