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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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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感觉有其他人在暗地里操控他的身体,那个人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们之间,到底结了多大的仇?
头晕让钟知林想不到其他东西,只听见外面风声大得很。
外面咚咚地响,也不知是谁在干什么。钟知林觉得有点像钟戚的作风,他大概每次来都会发出很大的声音,性子真是好生暴躁……
事实也确实如此,钟戚一脚把外面大门踹开,怒气冲冲地走进屋里,发现灯没点人也不在,一偏头示意旁边人去寻人,自己则是跑到后面井边查看。
待身边侍卫回来后,告诉他人在哪里,他才又连忙赶过去。看到又是同一个地方后,钟戚顿时有个把这里拆掉的想法,脸色阴沉,旁人不敢多言。
钟知林隐约看到些光亮,他抬头,果真是钟戚。看到钟戚后他心里莫名的特别失望,他想等那个人,慢慢找到他,然后佯嗔对他一阵念叨,最后把他抱回去。
这是他前些日子梦到的,大概是幼时发生的,有些奇怪的是那房子极为简陋,与现在无法相比。梦中人长什么样子,他看不清,但就是知道那个人对他笑。
钟戚将他拽出,本来瞪着他准备说着什么,却感觉他手摸着不对扭头喊了别人。
“你是跳了井之后不想死了又爬上来了?!”钟戚又摸了他的头和衣服,终于忍不住了开始吼他。
“听点话好不好?就一段时间你等不了吗?”钟戚看着他低下头,剩下的话到了嘴边又收回,他将钟知林抱到怀里,揉了揉他的头温柔道:“不远了。”
“现在外面很乱,一切平静兄长再带你出去。”他想了一下揉了揉钟知林仍湿着的头发说,“不过……若是放在之前,你劝一劝暮时自觉去死就不会这样了,他死了天下太平。不过现在你好像劝不动他,他已经把你丢掉了。”
感觉到怀里人动静,钟戚便死死将他抱在怀里,继续说道:“没关系,很快。”
“很快就能重见天日了……”这句话他说得很轻。
这次钟知林烧得格外重。
他虽然醒不过来,却能听到,能听到有一个人一直在跟他说话。说他错了,不该拿他的东西,不该擅自烧掉……
又说,我跟你说这么久你一句都没听进去?我不是在认错吗?我此生与谁认过错?我为保你这条命做了这么多你不要不识好歹……
“你在装病吗?我刚才看到你眼皮动了,快起来……”声音传来,越来越小,过了许久再次响起:“不就拿了个东西?我都叫暮时来给你换了新的,你还恼了去跳井?该恼的是我!”
……
“你去见他干什么?那匕首好看吗?若是想要,兄长带你去挑你喜欢的……”
……
“你跟着我哪里不好?今年得有十六了,若非是我,你早该被老皇帝叫去娶皇子妃了,你如何能逍遥自在?”
……
“你整日与他待在一起,名誉受损,你颜面何在?!你今后还能娶到谁?他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药啊?!”
……
“殿下,还是让小殿下多休息休息……”一位听来是老者的声音劝道,“奴自知殿下心中关切小殿下,但也不能如此。”
钟戚似是听了劝,想了一会才道:“把东西拿来。”
他接到东西,翻开看了几眼,但还是忍不住继续看着钟知林。
钟知林听到他又开始说了:“要不要找一女子给他暖一暖?身子这样冷当真无事?”
“你的医术真如他人所说那样高超?”钟戚将手中玉杯一扔,吓得那人一颤,“我再等一炷香时间,他若不醒,你自行解决。”
那人说了什么钟知林听得模糊,大体还是些殿下啊,恕罪啊什么的。
钟知林倒是很想起来,他想等到钟戚走后再起,不过后来他看钟戚似乎没有想走的意思,便想着,他若是起来了,钟戚也许就能走了。却不料连抬起一根手指都不能了,他不知这是为何,因为他想起得太迟了吗?
“不如……让国师来……”老者又道,不过立马被钟戚打断。
“不可能。”
忽然,钟知林感到自己慢慢睁开眼,只见钟戚坐他身边,老者则站在后面,还有一人在远处埋头不知在捣鼓些什么。
“舍得醒了?”钟戚凑近了道。
钟知林感到自己嘴慢慢张开,竟是说出与他所想完全不同的话!
他起来抱住钟戚将头埋在他怀里轻声道:“兄长,好冷。”
?!
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又是他……他到底想干什么?
钟戚愣了愣,拍了拍钟知林后背,“先把药喝了。”然后拿来那人递来的东西给他。
他看到自己拿着碗定了一会,抿着嘴看了看钟戚,只见钟戚从锦袋中拿出一大把糖给他。他接过笑着对钟戚道:“兄长真好。”然后就着糖将药喝掉。
钟知林能感受到这药,真的很苦。
似是因为他笑了,钟戚也感到开心,亦笑着将空碗拿走,揉了揉他头道:“还觉得难受吗?”
他摇头。
钟戚起身,“兄长还有些事,明日再来看你,睡吧。”
“好。”
钟知林一直看着钟戚离开,关上门。
“他”嘴巴张开,像是在对他说话,“我用自己的身体罢了,你有何异议?不过是趁虚而入偷人身体的贼。”
他起身悠然道:“把我的身体搞成这个样子,你又想干什么?”然后走到一面镜子前,“容貌倒是不错,怪不得钟戚喜欢。”
只见镜中人若神仙容貌,只是眼中阴郁浓得可怖。
听他所言,钟知林忽然明白,自己所想,他都知道。
“是啊,我都知道,你每天想那个暮时想得令我作呕。”他挥手将桌上所有东西扫到地上,怒声道:“离了他就不行的废物!”
镜子破碎,也将他恶的面庞分割开来。
钟知林想尽力不想其他的,可他一提起暮时,便控制不住……
“你够了没有!”他怒拍桌子道,然后抬手准备抚上他戴着的珠子,想了想笑着说,“若是我再把它扯下来,你应该会死的吧?到那时我再回到你身体里,你死了,我就还是我。天色这么晚,没人会来救你。”
随后一把抓住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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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今日小殿下似乎有些反常?”苍老声音流出。
“嗯,是如此,大概是想通了。”他用手指点了一点黑墨,“我待他,已经够好了,若是再不知好歹……找人替了便是了。”
用手绢悠然地擦拭墨水,然后随手扔到地上,看着纸上暮时二字,他道:“他今日如何?”
“还如往日一般不出门,只有皇上召他才出去,不过……有些频繁了。”
“何时召他?”
“近日多为辰时和酉时。”
钟戚一挥手,那老者便退下。只见钟戚提笔沾了红色的墨,将暮时二字涂得干净,随后拎着宣纸一角慢慢放到蜡烛上看着它烧成灰。
他起身站在窗口向外望去,一片黑暗,只有一处隐隐有些光亮。转身推开门,那老者见他出来,便要行礼,却被一手按住肩膀打断了。
钟戚道:“你随我出去看看。”
老者面露难色,但还是应了跟上去,像是发生不止一次这样的事了。但走出了门,他仍劝道:“殿下,现在已经丑时了,卯时还要……”
钟戚此时不听劝了,他看着老者道:“那你回去吧,我一人足矣。”随后加快了脚步。
老者低声叹了一声,还是决定跟上,不过年老的身子,跟起钟戚来,却是有些困难了。
一直走在前方的人突然停下,让老者终于追上钟戚。只见钟戚停在岔路口,眯了眯眼睛,看着两边,似是在做决策究竟要去哪里。他看了左边,又看了右边,最后朱红色衣袂随他行走而飘动。
“殿下不是要去小殿下那里?”老者见方向不对,便问道。
“我改主意了。”钟戚语气无谓,同时也放慢了脚步。
秋日夜里的风吹在人身上着实让人不好受,也让钟戚多了分烦躁,他走到暮时住处门前,刚想习惯性将门一脚踹开,就立马被身后人拉住。
“殿下!国师想必已经睡下,您何必如此呢?”
钟戚不听老者的话,站在门前大声道:“钟知林掉井里快死了,你去吗?”
也许是冷风作祟,门突然发出咚的一声,像是有人从里面踹了一脚。
“他可是一直叫你的名字,你不管那我也不管他了。”说完便转身快速跑回原来的岔路口,然后停下,静静看着身后人气喘吁吁跟上。
待他跟上,钟戚才看着他笑道:“没什么,只是想让他不痛快。”
老者心中有疑问,国师早已睡下,他说的话又怎能听到?殿下莫不是被恨意冲昏了头……不过殿下经常这样,实在令人怀疑,也令人心酸。
心中有惑却不敢问出口,再看钟戚,已经向钟知林住处走了,又不得不赶快跟上。
这次他们走了很久,走得很慢,钟戚脸上隐约带着笑,直到看到门口守着的侍卫才彻底严肃起来。那侍卫见他来便行礼为他开门,他无视旁人,径直走进去。快要走到屋门口时,老者早已先行一步跑上前为他打开门。
谁知,他走近了就见钟知林蹲在地上捡东西,那镜子碎了大半。他微微皱眉,大步上前将钟知林手中东西全都打掉,然后把他拉起来,嫌弃又有些生气,“脏不脏?外面这么多人是死的?难道不会叫他们来捡?”
钟知林见他时有些惊讶,怎么没发现他?
他点头,拍了拍手,再看地上,所有东西已经被跟在钟戚身后老者捡起。
他看向钟戚,不知他来此又是为何。
钟戚看着他道:“嗯……我要和小知林睡。”
!
还不等钟知林反驳,后面老者已经开口,其中带着惊慌,“殿下!不可!”
“有何不可?”钟戚不看他反问道。
“亲兄弟不能一起睡吗?谁说的?”
老者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低叹了声退下。再看钟戚,已经开始脱衣裳,见钟知林不动,他脱快了些扔到一旁,只留里衣,然后伸手要去帮钟知林。
钟知林定是不愿的,他道:“兄长,我不想。”随后就侧身避开钟戚的手离开,却没料到钟戚一把将他拉到怀里,另一只手抓住他珠子拉扯了一下作警告。
“听话。”钟戚语气带了严厉,现在珠子被拿着,他亦不敢再有动作。
钟戚让掰过钟知林的脸让他看着他冷声道:“跟你说了许多次,听话,为何不听?”他看见钟知林眼尾逐渐发红,于是拍了拍他的头,“去睡,不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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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知林缩在最里面快要和墙贴在一起,钟戚则是侧躺着一手撑着头看着他背影,想将他强硬扭过来,却又觉得一直强迫他只会适得其反。看得眼睛有些发疼了硬是一分睡意都没有生出。
钟戚不知钟知林心中何等难受。他似乎又一次背叛了谁。
那人语气突然温柔起来,拍着钟知林慢慢道:“兄长都是为你好呀,可别记恨我。那天来的时候,我可是问你出不出去,是你说不去啊。”
“现在又想出去了……说来好笑,有时我竟觉得你是被他附了身,心情摇晃不定,不想要的东西突然又想要了。”
钟知林不吭声,也不知是否睡着。
“你到底想要怎样呢?我想想……一,你要暮时,二,你要出去。”
“哈哈哈哈……你真是幸运,他不愿和你一起,你可莫要强求。你看看,现在你得了什么好处?你要出去……外面乱得很,你若是前些天答应我带你出去,早就好了,是你自己不愿,这怨不得我。再者,你出去又能做什么?你要我带给你就是了。”
“……是我对你不好吗?我待你最好了,旁人我可不会这样,若是真到了那一天,我便可以拔剑自刎了。”
……
钟戚一个人也许是自言自语,说了许久。
最后只留了一句:听我的话,就够了。
朝阳未完全露出,钟戚便离开了,钟知林一直保持原来姿势。其实他昨夜一直未眠,听钟戚说话,听他说自己的好。而他又是如何不识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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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邪祟不能碰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