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启明星》七木七木

26、你在泡我吗

　　早上被一个催命的手机铃声吵醒了，苏祈皱着眉迷迷糊糊地接了电话。
　　对方沉声问：“还没醒？”
　　“对，还没醒，我再睡一会。”她眼睛都没睁开，胡乱对付。
　　对面低笑，温柔充满磁性的笑声十分悦耳。
　　很耳熟。
　　苏祈这才半眯着眼睛看了一下屏幕，一下子完全醒了。
　　“醒了就下来，给你带了早餐。”
　　她懵懵地应了一下，然后挂了电话，头脑开始运作起来，连忙爬下床。
　　爬下来差点摔倒，碰到椅子“哐”地一响。
　　赵妧妧拉开一角床帘，郁闷开口：“阿祈，今天早上又没早课，干嘛起这么早？”
　　苏祈脑袋有点短路：“我我我……”
　　赵妧妧打断她：“哦，你顾哥哥给你送早餐啊？”
　　？？？
　　为什么她会知道？
　　苏祈又结巴：“你你你……”
　　一旁的成漱脑袋从床帘钻出来，打了个呵欠：“别你了，昨晚他送你到宿舍楼下，还是我们给你抬上来的。你趴在他背上怎么哄都不下来。”
　　苏祈惊呆了，羞愧捂脸道：“你们为什么不把我打醒呜呜呜……”
　　晓婕也伸了个懒腰坐起来，摇摇头道：“别，昨晚顾师兄那个眼神呀，啧啧啧，深情得嘞，要不是宿舍不让上来，他巴不得亲自送你上来。”
　　苏祈把不可置信写在脸上，目瞪口呆看着她们说。
　　成漱又噘着嘴抱怨：“阿祈，你们啥时候在一起的，也不说，害我在你面前还讨论过你男朋友，我可太丢脸了。”
　　苏祈被“男朋友”字眼震慑到了，连忙摆手：“不是啊，我们没有在一起呀！”
　　赵妧妧坐在床上俯瞰她，有点鄙夷：“那这么早给你送早餐，还morning call？”
　　苏祈拍了拍脑袋，想起他还在楼下等，含糊回答：“我也想知道。”
　　她立马匆忙洗漱，换衣服，推开门就跑下楼。
　　也不知道他等了多久，站在那里长身玉立，就像一道风景线。
　　苏祈就朝着他的方向跑去，惯性让她的刹车失灵，一下子扑到他身上。
　　他一手提着一袋东西，另一只手稳稳揽住她，含着笑幽幽开口：“一大早就投怀送抱呀？”
　　苏祈像被烫到一样，连忙往后退一步。
　　也不知道这个男的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像被开启了什么模式一样。
　　跟她说话妖里妖气的。
　　待她站稳，顾临才含笑把那一袋早餐递过去：“早餐带回去和舍友一起吃，里面的蜂蜜水，你的。”
　　或许是他的笑过于温柔，亦或是“你的”两个字有点点暧昧，她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只是愣愣点头。
　　“昨晚说过什么还记得吗？”他又垂眸看她。
　　苏祈点点头，又摇摇头。
　　“上去吧，我有点事出去，晚点和你说。”
　　临走还揉了揉她的头，那种宠溺完全毫不掩饰，导致她小心脏一直颤抖着，一路飘着上去。
　　一口甜甜的蜂蜜水下肚，整个人身心舒畅。
　　成漱咬了一口小笼包，美滋滋评价：“托阿祈的福，我们也享受一把给人早餐送上楼的待遇。”
　　“对！我男朋友真不行，就没这么贴心过。”晓婕喝了一口豆浆，含糊说道。
　　成漱又补刀：“那是，再行也没有阿祈的顾哥哥行。”
　　苏祈连忙打断她们：“你们给我打住，我都没系安全带，你们就准备上高速。”
　　赵妧妧又撇了她一眼：“我说阿祈呀，你是真不记得了吗？”
　　她苦涩地摇摇头。
　　她只依稀记得，昨晚就是唱歌，然后他不让喝酒，她就偏喝，然后唱歌唱一半让他唱，然后就断片了。
　　怎么想都想不起来，果然！喝酒误事！
　　赵妧妧又追问：“想想，有没有什么告白的话，你说的或者他说的？”
　　她又摇摇头，完全搜索不到有关片段。
　　晓婕嘿嘿笑：“指不定再过分的动作都有，可能都亲亲了？”
　　苏祈蒙了，脑海里闪过一些片段。
　　完蛋！
　　她记得，好像看见他耳垂那颗痣没忍住上手摸了。
　　应该不过分吧？
　　看她懵懵懂懂的，赵妧妧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她的脑袋：“问问不就知道了，傻瓜。”
　　她这才慢腾腾再喝一口蜂蜜水，背对着她们摁开手机。
　　思考了一下，措辞——
　　那个，顾临哥，我昨晚有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
　　发送，然后锁屏，心悬起来等着消息。
　　隔了一会，他回复了，苏祈小心翼翼地摁开手机，看完吸了一口凉气。
　　顾临0708：【有】
　　顾临0708：【流氓】
　　……
　　？？？？
　　这个词貌似是她上次说的……被反弹了，她还有点心虚，咬牙回复——
　　你说吧，我坚持得住。
　　又隔了一会。
　　顾临0708：【你凶我让我离白妍远一点】
　　顾临0708：【然后我就答应了】
　　？？？
　　她居然这么狂的吗？
　　她倒打一耙：【都怪你，我这么过分，你怎么还纵容？】
　　他又很快回了：【合理满足你，免得你又过分非礼我】
　　……
　　又……
　　啊啊啊啊啊！
　　卧槽！
　　她到底做了什么？
　　苏祈深呼吸，熄灭了手机，决定洗把脸把自己打醒一下。
　　另一边。
　　顾临在地铁上摁手机，嘴角不自觉地勾起，笑得格外荡漾。
　　旁边的女生红着脸过去搭讪：“你好，可以给个联系方式吗？”
　　他敛起笑，礼貌道：“不好意思。”
　　女生又道了一声抱歉，然后小声和旁边人嘟囔：“我就说他在和女朋友聊天，不然笑得这么灿烂。”
　　地铁还没到站，顾临低头刷了一下手机，小姑娘没回。
　　逗她虽然十分上瘾，但还是打住为妙，免得惹恼了她，又不理他。
　　他垂眸回复——
　　“算了，原谅你了。我可没把你当妹妹，你注意一下分寸”
　　算是给小姑娘一个解释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让她消消气。
　　微信消息和地铁即将到站提示音一起响起。
　　苏祈：【我错了呜呜呜，我给你赔罪。】
　　可怜巴巴的样子。
　　顾临眼尾下弯，边摁语音边走出车厢：“哦？那请我吃饭赔罪吧。”
　　他决定了，勉为其难试试看傅恩的建议。
　　绕着她转啊转。
　　把她转晕。
　　-
　　六月的天气就像一个情绪不稳定的小孩，突然就哭突然就笑。
　　苏祈觉得自己的情绪也跟这个天气一样不稳定。
　　又莫名其妙答应了请顾临吃饭。
　　明明上次说好的让她请，最后也没有让她付钱。
　　图什么？
　　难道真的像赵妧妧说的，图她的色相？
　　那还不如他自己照镜子来得快乐。
　　被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搞得心前所未有的七上八下。
　　他们约好考完六级考试那天晚上出去吃饭。
　　于是，下午还没去考试前，苏祈就在宿舍里紧张地挑衣服。
　　而她的舍友们则在紧张地临时抱佛脚背单词。
　　成漱忍不住问：“阿祈，你就不紧张考试吗？”
　　赵妧妧抢在她回答前开口：“肯定不，她这次六级低于600分，我的头给你踢球。”
　　看她在衣柜前看了又看，赵妧妧忍不住把她拉过来，在自己衣柜拿了一条黑色紧身的背心裙给她，意味深长地说：“你穿这个，来一场斩男约会。”
　　苏祈有点犹豫地展开裙子看了一下，一边喃喃：“不算约会吧。”
　　赵妧妧丢掉单词本，饶有兴趣问：“那约饭谁提的？”
　　她如实回答，赵妧妧冷笑了一下，果断道：“他要泡你！”
　　泡？
　　吗？
　　这么刺激的吗？
　　苏祈既无法肯定，更无法反驳。中毒一样心怦怦跳，转身去卫生间把那条裙子换上。
　　她们宿舍的落地镜十分清晰照出她的全身。
　　黑裙勾勒出曲线，一头及腰的卷发铺开，微微挡住白玉般的手臂，雪白的锁骨和笔直的腿都一览无遗。
　　有点不习惯的张扬。
　　但是她还是咬牙穿出门了，一路上余光看到有男生在看，略微有点不自在。
　　托词汇量足够的福，六级考试意外地顺利，考完差不多五点半，回宿舍把听力的耳机放回去才拿好随身物品出门。
　　他们约好的六点在711门口见，苏祈想着提前半小时去买瓶酸奶坐着等他。
　　但是她到了后发现，顾临已经在门口等他，手里还拿着一瓶酸奶。
　　一身灰色T恤和白色短裤，难得看上去少年气十足，墨黑的头发有点长，细碎盖着额头。
　　手里那瓶粉色的酸奶和他的气质十分格格不入。
　　有点像一只等着被领回家的大狗狗。
　　矜贵又可爱。
　　苏祈有点变态地想：啊，好想打包带回家！
　　经过一段步行的小路加地铁，才顺利到一家火锅店。
　　地点是顾临定的。
　　一如既往，他们点了个鸳鸯锅，点饮料的时候他死活不让点冰可乐。
　　苏祈才想起差不多两年前，他们也一起吃过夏天的火锅，转眼都要两年了。
　　当时想着能再和他一起来该有多好，居然实现了。
　　那这次偷偷希望，如果以后每年都能和他一起吃夏天的火锅。
　　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实现。
　　菜都上齐了后，苏祈又没忍住想拍照，依然偷偷把镜头抬上去一点。
　　这次他视线正对着镜头，“咔嚓”的快门声十分响亮，也十分尴尬。
　　“偷拍呀？”那厮手抻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苏祈连忙否认：“少臭美，我拍菜呢！”
　　回去的路上，不说话的时候，赵妧妧那句“他在泡你”就一直出现在脑海里。
　　搅得她都有点心不在焉了。
　　路边有摩托车吹着口哨飞驰而过，她也没注意到，蓦然被顾临拉到一侧才回神。
　　他抬手敲敲她脑袋，微微正色道：“想什么呢？老实看路。”
　　刚才脑袋里的东西呼之欲出，苏祈仰头看他，杏眼澄澈：“你在泡我吗？”
　　完全没有铺垫，非常突兀的一个问题。
　　他差点给她呛到，反应过来才饶有兴趣、直勾勾看她：“终于看出来了？”
　　那双平时冷清疏离的黑眸染了一抹水光，像一个幽深而充满未知的宇宙，勾引着她沦陷。
　　刚才那种大胆悄然被打散。
　　快要害羞死了。
　　苏祈硬着头皮板着脸，伸手推开他的脸：“还说我呢，看路！”
　　看到她涨红着脸还假正经，顾临蓦然失笑，没有再逗她。
　　回去的路上，他们没有再说话，但是苏祈爱死了这种感觉。
　　月光如水，他们一步一步慢慢走。
　　偶尔手背会轻轻碰到，心跳荡漾，有一种悄咪咪又很坦然的暧昧。
　　让她想起一首歌《Best Part》里面的几句歌词反复萦绕在心间。
　　“You know that I see it
　　I know you\'re a star
　　Where you go I follow”
　　瞬间觉得自己矫情无比。
　　到宿舍楼下分开前，她还一本正经地拍拍他的肩，眨眨眼：“你再接再厉继续泡。”
　　然后迅速钻进电梯。
　　这个夜晚真是静悄悄地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