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的心动兑现》洛夏黎

60、在一起嘛好不好？

　　这家茶餐厅是欧式装潢，是那种乍一眼看到就觉得高级的设计，以至于一度成为网红打卡地标。
　　此处所供食材皆需提前预定，当场点菜往往显示“售罄”状态。

　　明希薇早就想来这家餐厅吃饭。
　　可惜人均价格太高，如果不找一个特殊的日子，她实在舍不得对它下手。

　　显然，生日是一个很棒的契机。
　　然而，却被一只多余的蛋糕，搞得心情复杂。

　　橘黄色的暖调灯光下，座下的每一张面孔都显得分外柔和朦胧。
　　希望这层光雾，也能缓和明希薇面色的尴尬。

　　席间，明希薇借着去洗手间，拽走了同席的孟茜。
　　对面夏星河微笑颔首，望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墙边，收回的目光又将将好落在那只蓝色蛋糕盒上，颇有些意味不明。

　　洗手间梳妆台前，孟茜美滋滋地冲镜子补口红，却见一侧明希薇神情严肃。
　　“你怎么回事？夏医生来帮你过生日还不开心？”

　　明希薇索性不再隐瞒，点亮手机屏幕朝向她。
　　这是一个短信界面，来信人没有备注。

　　【薇薇，生日快乐。】
　　【最近，过得好吗？】

　　“谁啊？”
　　“前任。”

　　惊，孟茜收起口红，突然反应过来。

　　“你别告诉我，寄到公司的那个蛋糕是——”
　　见对方点头，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不是吧？！他能往公司订蛋糕，也能往你家——噢对，还好你搬家了。”

　　明希薇终于将克制的情绪发泄在脸上。
　　“呼，我们很久没联系了，天知道他现在冒出来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想找你复合呗。渣男，千万别理他。”
　　想罢又觉得不行，“要不你回一条？让他死了这条心，不然说不定哪天就突然出现在公司门口。”

　　明希薇试图创作一条恶狠狠的文案，几度修改却均已失败告终。

　　不应该啊，想回忆起一点当时的负面情绪来，刺激一下创作灵感，却发现那段往事好像才是一张褪色的旧照片。
　　她想仔细看看上面的轮廓，都有些困难。

　　“说明啊，你是真的放下了。”
　　孟茜摇摇头，“不然，你就回得官方一点吧，从此陌路那种。”

　　这倒可以，明希薇匆匆编辑一番，点击发送。
　　【谢谢，不过别再打扰我的生活，我未婚夫会介意。】

　　不料对方秒回。
　　【什么？你要结婚了？我们才分手几个月！】

　　孟茜看得生气，索性夺过手机。
　　【你也知道我们分手好几个月了啊！有多远滚多远！幸好我搬了家还跳了槽，你再骚扰我，我连手机号都换掉！】

　　发送后，她顺便将号码拉黑。
　　“结束战斗！”

　　明希薇失笑，这种事果然是闺蜜互相帮忙来得爽快。
　　见孟茜准备转身走出洗手间，她叫住说：“茜茜啊，那个蛋糕要不你帮我处理掉？”

　　回头比了个“OK”，孟茜一个wink：“渣男有罪蛋糕无辜，我带给周医生吃，哈哈哈！”

　　两人走回坐席时，发现夏星河正在拆自己带来的蛋糕。
　　很简约的圆形黑森林蛋糕，顶面零星铺就着诱人的白巧克力碎，金黄色的“生日快乐”卡插在正中，男人摸出一支浅黄色的月牙儿蜡烛，轻轻插在卡片一侧。

　　手机里生日歌在低声唱着，夏星河的声音一如过往似明泉碎玉。
　　“薇薇，许个愿吧。”

　　晃动的烛火从月牙儿一角燃到另一角，浅黄色的烛身缓缓染色，成了铜黄。

　　明希薇双手合十，轻颤的睫毛在烛光中根根分明。
　　她睁开眼，吹灭蜡烛，耳畔传来孟茜的欢呼和掌声。

　　“我就不当电灯泡啦，瓦数太高！”
　　吃完饭，孟茜提着另一只蛋糕拔腿就跑，她早就订好了去申海二院的网约车。

　　月色朦胧，长街雾影。
　　身侧行人匆匆，经过时皆掠为眼角一缕剪影。夏星河就那么静静地陪在她身边，漫步街头。

　　“茜茜也真是的，本该把你顺回二院那边。”
　　不知说什么好，明希薇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不用，这次来得急，二院对面的酒店没有空房了。”
　　夏星河说得平静，垂眸问她，“刚才许了什么心愿？”

　　女人侧头偷偷瞄他一眼：“不可说。”

　　地铁车厢中，不似晚高峰那般拥挤。
　　明希薇难得找见一个空位，刚坐下便指着斜对面说：“夏医生，那边还有一个位置。”

　　“不用。”
　　男人戴着口罩，笔直地站在她身前。

　　夏星河今天依然没有提那只黑色行李箱，背上是那只见过的黑包，手里多了一个提袋。

　　“那把背包放我腿上吧。”
　　可夏星河却将手里提袋放了上去，轻声道：“反正是送你的，收好咯。”

　　“礼物啊？”
　　“昂~”

　　“嘿嘿，真不好意思，破费了。”
　　说这话时，明希薇的眼睛明显是亮晶晶的。

　　“今天怎么不跟我说谢谢了？”
　　夏星河特意问。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好像能透过口罩瞧见他微扬的笑意。
　　明希薇别过头去，颇有些傲娇的口气：“要不要说谢谢，得看这礼物我喜不喜欢。”

　　腿上的提袋不是很重，她双手搭在袋子上，隐约感知到是一个长方体物件。
　　是什么呢？
　　好想知道。

　　地铁到站，夏星河将她腿上的拎袋提走，大步迈出车厢。
　　明希薇忙跟出去，像是怕他抢了自己的礼物似的。

　　一出站，迎接二人的是细密的雨雾。
　　方才朦胧的月色，当下已被乌云笼罩，只透出隐隐的昏暗的说不清形状的光晕。

　　“还好雨不大，夏医生你把帽子戴上。”
　　说着，明希薇将自己背后的兜帽翻上脑袋，二话不说跑进雨中。

　　雨雾中的街灯，愈发暧昧不清。
　　不远处的身影小步跑着，时不时回头看一眼，似怕身后的人会迷了途，掉了队。

　　夏星河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倘若眼前这个忽远忽近的身影，他在十一年前就紧紧抓住该多好呢？
　　平白浪费的这些时光，平白叫她倾心过他人，心碎于他人。

　　可谁知道呢？
　　若是早年走到一起，未见得就能一生相伴。
　　他想要的，不是寥寥几年，而是漫漫余生。

　　单元楼下，明希薇长吐了一口气，终于翻掉头上湿漉漉的兜帽。
　　她刚转身，便见身侧男人伸手抚上她的头顶，随后几颗晶莹的水珠被他轻轻抚落。

　　落下的还有他指尖的温度，以及眼角的温柔。
　　明希薇踮起脚，学着他伸手摸上他的头顶，发丝湿热。

　　——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摸他的头。
　　忽有些小恶魔心理作祟似的，她使劲一揉，将这头软发揉成个鸡窝。

　　“哎，明希薇！”
　　夏星河诧异地喊出声，这家伙竟只留给他一个仓皇逃窜的背影。

　　快速钻进电梯，狂按关门键。
　　明希薇靠着电梯门，胸口咚咚咚地好像有人在疯狂敲她的心门。
　　嘴角忍不住上扬，原来，欺负他好有意思。

　　“——噗。”
　　留在原地的夏星河，颇有些惊喜地笑自己，竟然还有被这丫头肆意揉头的一天。

　　十楼，零一室大门虚掩。
　　夏星河推门而入，明希薇正躬身取出一双男式拖鞋。
　　——新买的，按照他的尺码。

　　“怎么不跑了？”
　　抬头见夏星河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明希薇“嘿嘿”了一声：“这是我家，我跑啥！”

　　夏星河却没有要脱鞋进门的意思。
　　他只是放下那只拎袋，就退到走廊说：“薇薇，把头发吹干，可别着凉了。”

　　“哎，你不进来吗？”
　　“不了，我没订到附近的旅馆，索性赶最晚一班高铁回南华吧。”
　　夏星河看了眼时间，应该还来得及。

　　“啊？！”
　　一时无措，明希薇一脚踏出门框，在他转身前先攥住了他的衣袖，“等等。”

　　“怎么了？”
　　他看向被攥住的袖子，又抬眼看她，忽而露出一抹坏笑，“想留我过夜？”

　　“啊不，当然不是。”
　　急忙缩回那只手背到身后，明希薇咬唇一阵思索，“那个，礼物，我还没拆你送我的礼物呢。”

　　对，地上的拎袋里是未知的生日礼物。
　　他应该亲手送给她，怎么能就这样一走了之嘛！

　　结果夏星河闻声蹲下，拉开拎袋中央的拉链，一只快递箱子显出来。

　　“来把剪刀？”
　　他指着裹住一圈胶带的快递箱，那快递签看着是境外来的。

　　“你打算在门口拆啊？”
　　明希薇从茶几上拿起一把剪刀，心想着，快递谁不会拆了。

　　“砰”地一声，门被合上，夏星河索性走进来踩在地垫上。
　　“既然你这么盛情邀请，那我只能勉为其难地进来了。”

　　刀锋划过纸箱上的胶带，箱中又是一只纸盒，不同的是，它是Marshall音箱的外包装盒。

　　“Marshall？”
　　女人捂嘴，“会不会太贵重了？”毕竟她平时也没那么高的听歌需求。

　　“十佳歌手，配你刚好。”
　　夏星河还是脱鞋进了屋，捧起音箱走到墙边插座附近，“干脆试试吧。”

　　插上电，音箱顶部指示灯亮。
　　伴随开关拨动，音箱中传来几声极厚重的低音炮。
　　连上蓝牙，空前立体的音乐声登时回响在这隅小屋中。

　　“我们~在一起嘛好不好？”
　　“昨天我说最喜欢的女孩子的性格。”
　　“是你的。”
　　——李荣浩的新歌。

作者有话说

　　生日愿望，是不是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