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抑制越动摇》废柴骑士

25、第 25 章

　　一个稳如泰山的人，但是一听到儿子出事了，程总的声音都变了：“在哪家医院？”
　　穆晗告知了地址，程总也没有问事情的缘由，只是说马上会到。
　　穆晗突然烟瘾上来，烟放在车上没有拿上来，他有点暴躁。揉了揉自己有点酸疼的膝盖，他走到走廊的椅子上坐下，突然一阵很急的开门声响起，穆晗立即抬头，就看到程逸赤脚走出病房直勾勾的看着他，程逸眼睛通红，眼神有点吓人。
　　穆晗暗自爆了一句粗口，为什么他总是忘记最重要的事情。
　　他站起身快步走到程逸面前，狠狠把人揉进了怀里，待程逸身体平缓下来，便把人抱起来走过去放到床上。
　　穆晗只顾着埋怨自己的过失，生程逸父母的气，却忘了眼下程逸不能单独呆着。他明明知道程逸的恐惧，构想着两个人的未来，却总是看不到眼前的程逸需要他的陪伴。

　　程逸躺下来后又很快沉沉睡去，紧紧攥着穆晗的手不松开。约十分钟后，病房的门被推开，程逸的父母走进来，程母看到他被程逸抓着的手愣了一下，只是转眼神情就恢复自然。
　　程总像是没有看见似的，径直走到床边认真瞧了一会儿程逸的睡颜，穆晗也没有把手抽回来，只是不知怎么的用另一只手摸了一下鼻子。
　　程总眼神示意了一下程母，程母上前轻轻把程逸的手掰开，转而自己握住了。穆晗突然有点不适但是也没有表现出来，程总走到他身边低下头：“穆律师，能聊两句吗？”

　　穆晗站起身，跟着程总来到了走廊。
　　“刚才来的路上，我和闻教授通过话。”程总说完盯着穆晗看，但眼神又不像是要询问什么。
　　程总的言外之意，穆晗听明白了。不过穆晗有点好奇，是闻彰先打给程总的，还是程总觉得问他不便所以才主动打电话问闻彰。

　　穆晗活的肆意，也没怕过什么人，在家里也不怵长辈。但是这会儿，穆晗被他盯得有点紧张，总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
　　他不自觉地摸了一下裤兜，想要掏一根烟出来叼着，但是裤兜里没有烟。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一根烟递到了他跟前，程总手上拿着两根烟，穆晗接过一根。俩人往前走了几步，进了楼梯通道。
　　吸了一口烟，穆晗感觉脑袋清醒了一些，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应该挺狼狈的，这一段时间真的是什么破事儿都赶在了一起，他都有点想干脆破罐破摔地说出自己和程逸在一起的事情。
　　但是眼下这个节骨眼上，总有点趁人之危的感觉，但是一直扭捏也不是他的性格。
　　直到抽完一根烟，俩人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穆晗烦躁地用脚尖在地上顶了两下，抬头从楼道的窗户看见天空一角，此时天已经放晴，完全看不出此前刚下过一场让人烦闷的大雨。

　　天空很蓝很透彻，就像他第二次见到程逸的那一天的天空。
　　一瞬间，穆晗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程总，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说，晚上能占用您一点时间吗？”穆晗诚恳地问了一句，姿态放的很低。
　　程总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道：“好。”
　　......
　　俩人一前一后走到病房门口，穆晗看了一眼病房内，然后站到一边：“程总，我就不进去了，晚上我来接您。”
　　程总的手已经放到了门把上，却也回头道：“好，我等着。”
　　程逸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了，病房里没有开灯，熟悉的恐惧感油然而生，他害怕的坐起身辨认穆晗在不在病房内。

　　下一秒，头顶的灯亮了，爸爸站在门口，手掌附在开关上。
　　程逸瞬间找回了安全感，却不免又有点失落，紧接着有人推门进来，他急忙偏头看向门，进来的人是妈妈。他尽力不让脸上淡淡的笑容消散的很快，不能让父母担心。
　　穆晗去了哪里？是父母发现了以后，跟穆晗说了什么吗？他下意识去找手机，想要给穆晗发消息，却没有发现他的手机。
　　程逸又开始担心，恨不得跑出去见穆晗，但是现在他不得不面对父母以及他们的问题。
　　无论是什么样的问题，他今天可能都回答不好。

　　爸爸和妈妈一前一后走到床边，程逸这时才发现妈妈手上提了一大堆东西，可能是生活用品以及一些吃的，程逸无暇去仔细瞧兜里装了什么。
　　“宝宝，你怎么样？头痛不痛呀？”爸爸的语气依旧很温和，此时程逸却有点烦躁。
　　“我现在很好，头也不痛了。”他说完，强忍着内心的不安晃了两下脑袋。
　　“别晃头晃脑的了，你赶紧躺下来好好休息。”妈妈上前按住了他的肩膀，程逸听话地躺进被窝里，被子下面他用手紧紧掐住自己的大腿，他在暗示自己要冷静，要沉住气，不能对父母生气，更没有权利质问他们。
　　父母也不容易，自己变成这样又不是他们的错，程逸一半大脑一直在重复这句话，另一半大脑在尽力佯装自己现在很好。
　　穆晗到底去了哪里？往后的两个多小时之内，程逸也没有向父母问出这句话，在临近七点的时候，爸爸捏着手机在他的目送下走出了病房，然后妈妈出去看了一眼，回来的只有妈妈一人。

　　在他疑问的目光下，妈妈笑了笑说：公司突然有事，你爸去去就回。
　　程逸觉得有点可疑，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怀疑什么。

　　在家里，妈妈总是会避开程逸，但是自从上次一起去了商场之后，他以为母子关系会有转机。但是今天的事情过后，一切可能又要回到解放前。虽然清楚这些，但是今天他有点渴望妈妈能主动跟他说点什么，让他转移注意力，哪怕是缓解一点他的焦躁也好。
　　他们依然零交流，这让程逸焦虑又恐惧。
　　程逸在焦躁中盯着对面墙上的钟表看，快七点半的时候，妈妈开口问了一句：你饿不饿。
　　程逸摇头回应，他现在完全没有心思吃饭。他想，要是穆晗知道可能又得欺负他了，有穆晗在，他会跟着按时吃饭，准点睡觉。

　　突然，妈妈的手机一阵振动，她看了一眼程逸，就接听了电话。
　　她说：“嗯，我在他身边。”
　　虽然完全听不到来电人的声音，但是通过妈妈回话的语气他知道了对方是爸爸。
　　“现在吗？”妈妈转头看了他一眼，爸爸又说了什么，她神情有些迟疑，“好，我现在下去。”
　　程逸双眼紧紧盯着她，妈妈挂了电话，对他笑笑：“你爸叫我出去一趟。”
　　他点点头表示明白，父母是忙人，平时忙的脚不沾地也是常有的事情。眼下正怀着自己的心事，程逸都忘了跟妈妈说一声注意安全。

　　妈妈前脚刚出门，程逸踩着拖鞋近似跑步地速度出了病房，转了一圈才找到这一楼的护士站。
　　程逸忍着尴尬不安，趴到护士站站台上快速地问：“我能用一下电话吗？”
　　正趴着写病历的护士下了一跳，回答他的时候还结巴了一下。
　　他谢谢还没有说完就迫不及待地按下了那一串早已烂熟于心的数字。
　　电话嘟了好几声都没有接通，程逸怕自己听的不真切，抬起另一只手紧紧攥着听筒，力道大的像是要把听筒揉进耳朵里。

　　终于老天不负有心人，电话接通了，穆晗低沉的声音传进他的耳廓，程逸觉得哪里不太对劲，那声音不是沉浸在电流里，而是清楚的不真实。
　　忽然余光里看到有人靠近，程逸猛地转头，穆晗站在一米之外，握着手机看他。
　　此时穆晗已经没有下午落魄的样子了，换上了一身干净没有皱纹的衣服，头发也重新拢起来了。
　　程逸看着已经改头换面地人，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这人怎么可以这样，自己在这里想穆晗想的要命，这人却跑去为自己的形象奋斗。
　　虽然程逸也喜欢穆晗着装整齐体面的样子，但是此刻自己内心的焦躁蒙蔽了他的双眼，穆晗的英俊帅气也没有用了。

　　穆晗放下手机，上前一步开口道：“你怎么出来了？”

　　程逸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放下话筒迅速转身走开了，这让穆晗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赶紧跟上。
　　穆晗关门进来的功夫，程逸已经把自己裹进了被子里。
　　放下手中的东西，穆晗坐在床沿上，看了一眼背对着自己的人，“我刚和程总吃了个晚饭。”
　　过了三秒，程逸才从弹坐起来，猛地凑近穆晗的脸，挺大声又不安地问：“然后呢？”
　　程逸凝固的表情看的穆晗有点心痒，绷了一天的神经也松软下来，笑笑亲了程逸，“然后我就说了我在追你。”

　　基于对程总浅薄的了解，穆晗隐瞒了俩人已经在一起一段时间了的实情，毕竟不是主流价值观认同的恋人关系，无法知道程总对这种关系的包容程度，这段关系中一个当事人还是他亲儿子。

　　自己的家庭，当时知道他喜欢同性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反感，穆晗以为程总再不济也会给他一拳，最后穆晗确实受了一击，但受到了对方的托付意愿。

　　穆晗给了承诺：我尽力活的比程逸长。
　　然后照顾程逸一辈子。穆晗心想。
　　程逸听完他的话，眼神暗了几分，“他是不是对我很失望啊？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情，下午的时候我都没有跟他们说几句话，就一直在想你去了哪里。我还气他们，他们又没有什么错。”努力克制自己的眼泪，“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就自己去说了呢？爸爸肯定没有给你好脸色。”
　　穆晗轻叹了一口气，“早跟你说了，这事我会自己处理。只是没有想到，会出意外。”他今天是真吓着了，还好程逸没有出什么事情。”
　　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口：“我不知道自己能保护你多少，只是今天我突然意识到，意外总是会出现，我想从现在开始好好.....保护你。”

　　当然，穆晗不希望程逸永远都有突发情况伴随，想要程逸变好，不过在那之前他想要为他撑起一个足够大的保护伞，为他遮风挡雨。
　　俩人在病房吃完了穆晗带来的晚饭，程逸提出要去看看那位因自己而住院的男生，这要求被穆晗婉拒了。虽然程逸想要亲自上前道歉的行为让他欣赏，但是穆晗出于自己的私心，不赞成程逸探望那位受害人。
　　穆晗推测，在黑暗中，程逸应该没有看到那个人的长相。

　　而刚刚穆晗在来程逸这里之前收到护士站的电话，说那个男生醒了之后已经走了，他会通过闻彰联系那个人并好好补偿。

　　他不想让程逸在未来的某一天，在校园里突然看到那个人。
　　穆晗下午离开医院回了趟家，为了见程总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又从家里拿了程逸的睡衣和一些日用品，打算今天晚上在医院陪夜。
　　单人病房空间是很大，但是床跟普通病房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但是程逸貌似对两个人如何在病床上不拥挤的姿势很熟练，嘴上指导了一会，穆晗终于找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便躺下不动了。
　　“这几天，我一直在收尾手上的工作，本打算考试后带你出去玩，只是这计划落汤了。”穆晗说。
　　程逸的脸贴着他的胳膊，呼吸全喷在上面，闷着声音说：“其实我现在就能出院，用不着在医院里躺三天。”
　　“出院这件事情听医生的，我已经和助理说了暂时先不休假，休假在医院里陪你我是不是有点太亏了啊？”穆晗捏了一下程逸脸颊两侧，程逸被迫张开嘴，穆晗趁机又嘬吻几口，“更何况，接下来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什么事？”程逸有点愣神儿。

　　“看房。”穆晗说，“买房，买一个大一点的房子，然后装修房子。”程逸愣愣地看着他。
　　穆晗温柔一笑，“我想给你弄一个学习室，你需要从学校宿舍里搬出来。”
　　“买房，可是现在我没有钱。”程逸有点为难的说了一句。
　　“我有，你的先欠着，等你有钱了再还我。”穆晗开口，“其实我更希望你能换种方式报答我。”

　　“什么？”程逸声音又低了几分。
　　被子下面，穆晗动了几下手，程逸浑身紧绷，偏头咬了一口穆晗的胳膊，穆晗看不到程逸的表情，却也知道程逸明白了他在说什么，低头亲程逸偏左的发旋。
　　第二天早上穆晗从医院里直接去上班，中午带饭过来时程逸父母都在病房里，程逸正在吃他们带过来的东西。

　　见到他进来，程逸挑起嘴角表达了他的开心，穆晗欣慰程逸还不错的心情，这表示没有受到家人为难。程总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程母看着他，神态有点局促不安。
　　穆晗回以一个宽慰的笑容。
　　一家人很安静，程父程母安静地看着程逸吃东西，等到吃的快差不多了，他们就离要开病房。
　　穆晗送他们到门口，程总出门前说“你也吃点东西。”
　　穆晗点头送他们离开。

　　虽然他们已经知道了，自己和他们的儿子是恋人，昨天程父的态度也有点强硬，但是现在突然在病房里见到了，也没有让穆晗感觉到他们的不满。
　　思及此，穆晗松了一口气，这一关算是过了。
　　关上门，他转身看到程逸有些猴急的收了饭桌塞到床尾，穆晗不明所以走到床边，程逸跪在床上抱住了穆晗的腰，然后把人猛地贴向自己，“我现在很高兴，真的很高兴，爸妈没有生我的气，我可以一直和你在一起。”
　　穆晗听到他这么说，更是放心程总他们没有对他说什么严重的话，转头亲程逸的耳侧。
　　“我们一直在一起，以后会越来越好。”

　　“嗯。”程逸收紧手，把头埋的更深，却被穆晗肚子里发出来的声音逗笑了。
　　俩人分开，程逸又把刚塞回去的桌子提了出来，穆晗坐下吃饭，程逸盯着他吃饭。
　　之后的一天，程逸的父母再没有出现在病房，待到第三天下午程逸坚持出院，穆晗下班就过来接他。
　　“你没有告诉我爸妈吧？”程逸上穆晗的车，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穆晗：“没有。”狐疑地盯着自家男朋友，因为昔日太过于玄幻，他家男朋友总是在不经意中做出一些惊人的举动，他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你有什么计划 ？”
　　“我今晚不回家。”程逸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穆晗也毫无波澜地接收到了信息，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在他心中掀起了惊天骇浪。
　　“今晚我想和你做。”程逸说。

　　穆晗猛地转头去看程逸，小朋友依旧面无表情，但耳廓已经红的能滴血。
　　幸福来的太突然，穆晗差点被心驰向往的话语冲昏了头，眼角看到程逸手上的纱布才突然回魂，自家小朋友刚出院，入院理由是脑震荡。今天出院之时，负责医师嘱咐穆晗：近期内不能剧烈运动，不能让头部受到刺激，精神上也不能受到刺激。

　　而穆晗想象中的占便宜就是想要天大的刺激。
　　他心一硬：“今天不行。”
　　“你不舒服吗？”程逸担心地问了一句，此时他耳朵已经不红了。“你不行，我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