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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出家门 ...

  •   桑贾一连几个月天天派人前来催促此事,赵母明里暗里跟说过好几次,但都是被赵姬一口回绝。
      宁肯饿死,也绝不进入桑家大门,叫赵母趁早死了这条心。
      赵父一直在从中周旋,但赵母一向强势,他也是万般无奈。
      这一日,赵姬正在后院歇息,听得前面有嘤嘤啼哭之声,差人一问,顿时天旋地转,悲从中来。
      原来前日赵二姬诞下一男婴,因为生产之时,桑贾在女闾鬼混去了。府中主母桑夫人原本就不待见赵二姬,也知道赵二姬腹中孩儿乃是桑贾之子,故意要求仆人冷落赵二姬。
      直到仆人前去禀报之时,桑贾这才慢腾腾的推开身边温软秀色的女子,坐车马车悠悠哉哉地赶回来。
      虽然赵二姬大难不死,从死神手中救回来了,但是婴儿因为救治不及时,因为窒息太久早就气绝身亡。赵二姬产生了一具通体乌黑的死婴。
      赵二姬原本就有求死之心,原本看在腹中胎儿的份上,含辱负重曲意逢迎,现在桑贾及众人鄙夷的眼神中,早已看出他们对自己的嫌弃,至此已然没有半点求生的欲望。
      桑贾早就厌倦了她的模样,一心放在赵姬身上,已经是万念俱灰,趁人不注意一条白绫结束了自己青春年纪。
      凶讯传来,赵父痛心不已,赵母更是嚎啕大哭。
      她伤心的不是赵二姬的短命,可惜的是赵姬不听从安排,赵二姬又香消玉殒,以后如何维持与桑家的贸易往来,这才让来又气又恨,所以含泪伤悲。
      二姬因为是妾室,生产又不顺利,早已被桑家及邻里看做是不吉祥之人,用一张破草席草草的葬于邯郸城外荒郊之中。
      赵姬想起妹妹早逝,二郎一死,心中万念俱灰,只是心中充满仇恨,一定要为妹妹讨回公道,再前去寻找二郎尸骸,以后再做打算。
      赵二姬死后数天,桑家又张灯结彩。据传桑贾又买了一房小妾。只是桑贾依旧每天派人前来催促赵母,让其早日送赵姬进府,否则前期所有费用必须返还。
      适逢战乱,邯郸城中生意时好时坏,赵国贵族依旧醉生梦死。
      赵母一再央求桑贾再宽限些时日,不料桑贾全然不念以前二姬的旧情,翻脸无情,下了最后通牒,如果本月赵姬再不入府,将收回所有所赠送的金银以及房屋。
      生意每况愈下。赵家早已经遣散了家中的帮工,只有一二老实的仆人勉强支撑。
      以前的门庭若市,现在忽然变得冷冷清清。家中的伙食也变得差了不少。
      赵母终于有天忍无可忍,怒气冲冲的跑来对着赵姬吼道:
      “死妮子,你再不答应进入桑家,从明日起,你就给我滚出家去,我们养不了这么多闲人。”
      赵姬一听,更是怒火中烧:
      “天下哪有如此歹毒之父母,还了妹妹又来害我,我宁肯饿死,也不进那虎狼之窝,从明日起,我就搬出去住,以后我与你恩断义绝,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女儿,我也当没你这个母亲。”
      见到赵姬越发放肆,敢于顶嘴,恨得赵母咬着牙齿,抄起一个手臂大小的木棍,就要往赵姬身上打来,幸亏赵父拦的及时,这才没有碎掉她的花容月貌,弱柳扶风。
      第二日清早,赵姬揣着二郎留给她的书信以及自身的贴身衣物,带着遮面的斗篷搀扶着疯疯癫癫的韩母,出了赵家之门,只留下赵母在身后无情的咒骂,邻里之间的冷眼旁观。
      她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市中漫游,不知要到何处栖身,又冷又饿,举目无亲。
      “让开!快让开!”
      一阵急促声从市北向来传来,两旁的行人纷纷躲避。
      韩母本已疯癫全然不顾危险,挣脱赵姬的手往前面疯狂的奔跑者,嘴里不停的念叨:
      “我儿是秦国大将军,要杀死你们这般恶贼。”
      “啪”的一声,韩母被马车装撞起,飞离地面,又重重的摔在远处,顿时地上一滩鲜血,韩母气绝身亡。
      “阿母!”赵姬顾不得许多,连忙扑上前去,血泪直流。
      “瞎了你的狗眼,看到马车来了,还不知道躲闪,真是晦气。”
      赶车的恶奴,像给狗扔骨头一般,从怀中掏出几串刀币:
      “买个席子,把这糟婆子埋了。”
      赵姬一个劲儿的抽泣,全然不顾身边恶奴的呵责。
      见他如此不听话,壮硕的恶奴扬起马鞭就要抽打。
      “不得放肆!”车帘子被掀开,里面走出一个锦衣绣带的男子,年约五十上下,几根稀稀疏疏的花白胡子自然的垂下,两眼精明透亮,一看就是经过风浪见过世面非富即贵的人物。
      “老爷,这老太婆硬是要往车上撞来,我实在是躲避不及时,这才.....”
      恶奴见到主人出来,一下子蔫了,声音越说越小。
      “啪”男子一抬手,猛的一个巴掌打在恶奴的脸上,瞬间现出五道通红的指印,连掌纹似乎也见得清清楚楚。
      “说过多少次,闹市驾车,一定要徐行,你倒好,狂飙突进,撞死了路人,还推卸责任,看我不收拾你。”
      男子下得车来,来到赵姬的跟前,轻声问道:
      “姑娘,你家在哪里。你看老太太已经亡故,我这就派人将老太太送回府上,丧事所需,由我一力承担。”
      赵姬慢慢的抬起头来。
      男子顿时惊呆了,天下竟然还有如此尤物。虽然此刻梨花带雨,满脸愁容,似有凄苦之色,但眉山淡淡,两眼顾盼生辉,加上那樱桃小口,活脱脱的天仙下凡。
      他顿时觉得以前所见的胭脂俗粉都不及其万分之一。想到自己的女乐正是缺人之际,如果将她收到自己的门下,加以调教,说不动能够名动天下,为自己带来想不尽的荣华富贵。
      原来当时女乐盛行,除了宫廷乐师之外,贵族之家多有豢养歌姬的风气。自齐国管仲设立军中女闾以来,民间歌舞团体如同春笋一般冒出来。
      此人就是邯郸城中最有权势的女乐头领人称虎爷,上可为宫廷选秀,下可为巨富之家购买姬妾,可谓是手眼通天。更加上自己精通音律,家中豢养各色歌姬女乐上百人,时刻游走权贵之间,诸侯之门。
      想到如此,男子言语更加温和起来了。
      赵姬原本孤苦无依,想到此处便嘤嘤地哭了起来。
      早就有好事的市民将赵姬被父母赶出来之时告诉了此人。男子一听,此事容易,便将赵姬安排在附近的客舍之中,并安排众多仆人协助赵姬为韩母治理丧事。为了怕赵姬伤心寂寞特意安排了几个年轻女子赵姬。陪伴赵姬,尤其是一个青衣女子对赵姬更是关怀备至向侍候主人一般尽心尽力。
      几天之后所有事情办妥,虎乐师又过来来看望赵姬:
      “姑娘,人死不能复生。姑娘之事我早已有耳闻,如果姑娘想回娘家,我立刻派人送你回去。
      如果无处可去,我的女乐正好缺人,正准备招募一些能歌善舞的女子。我看姑娘天生丽质,冰雪聪明,姑娘如果有意,我就请姑娘加入。不过请你放心,我会将姑娘当成自己的女儿一样疼爱,绝不为难姑娘半点。”
      青衣姑娘见赵姬将信将疑,连忙说道:“虎爷是这邯郸城中一顶一的好人,我们这上百个姐妹都得到他的照顾,赵姐姐你就不要犹豫了。”
      赵姬想到既然没父母赶出家门,韩母又亡,自己没有栖身之所,只好点头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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