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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莲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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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做什么?”
傅姒雪一手撑着陆檀身后的桌案上,把他困在怀里。
看他被桌子硌得不舒服,不动声色地将砚台笔架挪开,掐着他的腰把他抱上桌子。
他的手抵在她身前,像是想阻止她的靠近,却并没有用多少力。
“你说呢,哥哥?”
柔和暧昧的光线让他的眼睑,脸颊和嘴唇看起来都像上过妆。
真是天赐的精致美丽。
看他眉头微蹙,眼里满是不赞同:“殿下,白日宣、淫,不成体统。”
“哈?哥哥在想什么呢。”
左手轻托起他的脸,把饱满的莲子压在他的唇瓣上,雪白的莲子和润红的唇瓣形成鲜明的对比:“我只是想让你尝尝莲子的味道。”
摩擦了一下他的脸,光滑细腻,比真丝的锦缎多了一份绵软温润,本来只是想摸一下的,这一摸就让她爱不释手,流连忘返。
陆檀圆润漆黑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看着那莲子有些犹疑,最后还是妥协地微微张嘴,让那颗莲子落入唇中。
“唔。”
傅姒雪的唇紧跟其上,看着他瞪大的眼睛,漂亮的瞳仁儿都缩紧了。退离一寸,抹掉他鼻尖的汗,歪着头一脸单纯地解释。
“今日在姐姐府上吃的银耳莲子羹有些甜腻,我记得昨日在哥哥这里吃的味道就刚好,就想再尝尝,可惜味道还是不太对啊。”
陆檀神色淡淡,只是喘着气,让他看起来不像表情那么平静,他下意识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唇瓣,愣了一下,才用手背收拾好嘴边的残局。
“这是生莲子,自然不同。殿下想吃莲子羹,让厨房给您做便是。青天白日,府中还有许多事等着我处理。”
傅姒雪感觉到,他抵在她身上的手捏紧了。
她轻笑着拉开距离,只是双手松松垮垮地环着他。
“我就是喜欢昨日在哥哥这里尝的那味道,清香甜美还不腻人,像哥哥这样不喜甜食的人都愿意喝,着实难得。哥哥是在哪位贵人哪儿喝的,我派人去讨个方子。”
陆檀毫不犹疑:“如此,殿下去找凤君娘娘讨方子吧。”
“是凤君娘娘的小厨房做的?”
“是。”
好,很好。
凤君,五皇姐。
傅姒雪阖眸,眼珠微动,把心里杂七杂八的信息串了一下。
再睁开眼时,眼里满是笑意。
陆檀奇怪地看着她,似乎不解她为何突然开心起来,哪怕坐在桌子上,也保持着得宜的姿态:“殿下可以放开我了吗?”
傅姒雪摇头:“不行。”
解下腰间的小袋子放在桌子上,满满当当的白润莲子滚了几个出来。
猛地拉近两人的距离,傅姒雪抚了一下他顺滑的黑发:“哥哥说谎了。”
陆檀皱眉。
傅姒雪拔下他的发簪,漂亮的头发披散下来,抚平他的眉:“我很开心,这样我就有借口,惩罚哥哥了。”
“殿……”
“哥哥,这个时候还是叫‘卿卿’比较好哦。”
他别过头,似乎打算咬死不认:“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不懂您的意思。”
“哥哥不懂没关系,也不用紧张,我只是想和哥哥探讨一下如何做莲子羹罢了。”
陆檀看着自己散开的系带,是一点不信她说的话。
“那我们去厨房。”
“厨房?”傅姒雪挑眉,“哥哥居然喜欢在厨房?唔,不过那地方有些脏乱,等我派人收拾了再带哥哥去吧。”
陆檀:……
总觉得她话里有话,可又无法反驳。
偏她一本正经:“我们今日只是理论研究,探讨一下如何做出美味的莲子羹,改日厨房收拾好了,再请哥哥亲自下厨。”
傅姒雪点了点陆檀的唇:“刚刚试过了,哥哥这里做出的莲子羹不够甜。”
陆檀看着她另一只手,天青色的料子遮挡住她的动作,他却无法忽视,身体一软,差点儿撑不住倒了下去,咬了咬下唇,还是忍不住求饶:“殿……卿卿……”
“欸,哥哥我在。”傅姒雪软软地应答。
看着他清冷的眉眼全是忍耐和硬撑,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忍耐什么呢?
他好像忘记了,现在他的武力值在她之上,他真要反抗她根本困不住他。
毫不反抗,任由她施为,是否也有一些,因为对她的欺骗带来的心虚和愧疚呢?
想到这里,傅姒雪心情极好。
可是心软是心软,她好不容易有的借口,可不会轻易浪费呢。
“果然还是这里更甜。”
陆檀看着她认真地舔了舔手指,对着他得出肯定的结论,就觉得一团火从脚心一路烧到他脸颊。
之前要么是夜晚,要么是暗道,都是光线极其昏暗的地方。
如今青天白日的,刚刚还嫌弃纱幔挡了阳光,如今又恨这屋里太亮堂。
亮得能看清她指腹上,令他窒息的光泽。
偏偏她还在和他探讨:“看来是水质的问题。”
想到新婚夜,不不只是新婚夜,还有那日……她似乎总喜欢对他做这种过度亲密地事情。
就在陆檀晃神的时候,一股冰凉的触感惊醒了他。
“你……”
看着傅姒雪手里捻着的雪白的莲子,他一时语无伦次说不出话来。
傅姒雪垂头欣赏眼前的风景,陆檀雪白的皮肤红得像煮熟的虾仁儿,红润的肤色更衬得他的眼睛清亮惑人。
忍不住诱惑,俯身亲了亲他的眼睛,手里动作不停,又塞了颗莲子进去。
明亮的时候她喜欢,朦胧湿润的时候她更喜欢。
直到如愿以偿地看到那双透亮清明的眼睛染上雾气,眼尾都红了,支撑在身后的手抖得厉害,一副被她欺负惨了的模样。
她才停下来。
欣赏了几秒。
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能再抓住陆檀的小把柄呢?
怜爱地亲了一下被他自己咬得红肿的嘴唇,把他细碎的声音都吞掉,像抱小孩似的把他抱起来走到床榻里。
“好了,探讨完了,该验收一下成果了。”
……
在陆檀睡着后,傅姒雪翘着嘴小心翼翼地把书案收拾干净,把桌面还原。
想要替他提前准备好衣服,便打开了他的衣柜。
入目都是白色青色居多,知道他喜欢素净,没想到如此的简单统一。突然眼前一亮,看到了一片海棠色的衣角。
傅姒雪将起从底部挖出来,红底上满是金丝绣的小巧花瓣,配着白色滚边,十分惊艳。
触感柔软,没有折痕。
这不是一套新衣服。
可她从来没见陆檀穿过这么套衣服。
在柜子下层看到了她当初送来的衣盒,没有上锁,只是轻轻挂着扣。
想到他说过不喜欢颜色鲜艳的衣服,再看看手里的这套红衣,心里莫名发紧,傅姒雪抿紧唇。
脑子飞速旋转,想要给他找个理由。
这套红衣是他父亲所制?
理智脑:这布料和款式,分明是不超过半年的新款。
这套红衣是丞相所赠?
理智脑:丞相都不管他死活了,还管他穿什么颜色衣服?
这可能是他突然心血来潮买的,但是颜色太艳不好意思穿出门?
理智脑:这衣料自带光泽,必然十分昂贵,以陆檀的性子会冲动消费?
……
无论如何都说服不了自己,傅姒雪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衣盒。
果然。
衣服最上面放着熏香的干花都没有动过。
不喜欢?
估计都没打开看过吧。
傅姒雪合上盖子,将红衫放在床边的凳子上。
看着陆檀的睡颜,有些后悔刚才心软没有把他弄哭。
这时看到他左手的戒指,红色的宝石熠熠生辉,安静地卧在被子里。
最后沉默着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又倒回来,黑着脸把海棠色的衣衫放回原位,随便扯了一套青色的衣袍放在凳子上。
既然知道结果不会如意,又何必自寻烦恼,惹得两个人尴尬难堪。
她看重的是当下和未来。
再难再复杂的千丝结,她也要分条缕析地拆开看看。
嗯,至少今日的莲子羹就很好吃。
傅姒雪笑着去了书房。
找来了管家,打算趁着今日空闲,吩咐几件事。
“喏,奴才这就去安排。”
“图纸晚些时候我让碧荷拿给你。”
“喏。”
“今日可有人怠慢王夫?”
管家一时紧张起来,难道是王夫给王爷告状了?仔仔细细地回忆了一遍:“回主子,没人怠慢王夫啊。你知道的府里这些鬼灵精,别的不行,眼力见是顶尖的,您把王夫当眼珠子一样,就是再给她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怠慢王夫啊。”
“哼,有眼力见就好,最好还能管住嘴巴,要是被我听到乱嚼王夫舌根的话,就别怪本王不客气。”傅姒雪料定府里这些在原主的磋磨下训练出来的人精,不会乱来,也只是例行威胁一番。
“是是是,奴才一定把他们的嘴都拿铁链拴紧了,保证牙崩了都崩不到王夫面前。”
傅姒雪差点儿没笑出来,忍着笑:“咳,还有王夫想做什么就由着他,你只需要记下他做了什么事,确保他的安全即可。”
“喏。”
“要是王夫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我们的人直接在第一时间反击回去,对方嘴碎,你们比她更碎,对方要是动手,你们下手更狠。到时派人来寻我给你们撑腰。”
“喏。主子放心,我们王府的旗号基本在京城横着走。如果还有那不长眼的舞到王夫面前,一定叫她有来无回!”
管家答应得太慷慨激昂,以至于傅姒雪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转念一想。
这些业务对于瑞王府的下人们来说本就是以前的日常任务,都是跟着原主见过世面的,确实不算什么难事。
管家走后,傅姒雪开始埋头画图。
这是她前世的老本行,从管家那里拿到了原本的图纸,更是没啥难度。
只是动了一个地方,就忍不住想干脆把整个院子一起调整一下。
于是一画就画到了傍晚。
碧荷来唤她吃饭。
“主子你在画什么这么认真,奴唤了您几遍了。”碧荷抱了把油纸伞。
“给主院画的改建图纸,一会儿你把这个交给管家。”傅姒雪把图纸卷起来放进画筒里,交给碧荷。
两人刚一出门,天空就发出“轰隆隆”的声音。
“真是见鬼,这是要下雷雨啊?”
傅姒雪脸色一变:“走快点。”
疾行了几步干脆跑了起来。
“主子慢点,小心啊。”碧荷追在她身后。
……
“咔嚓──”
一道闪电划破云层,照亮整片大地。
下一秒。
“轰!”
一声巨响从天际传来。
把碧荷都吓得惊叫了一声。
傅姒雪冲进里屋,看到了脸色惨白地像鬼魂一样的陆檀。
冷汗浸湿了他的衣衫,整个人失魂落魄地赤脚站在衣柜前。
傅姒雪心一抖。
连忙把他捞进怀里,捂住他的耳朵:“别怕。”
她的怀抱很温暖,陆檀僵硬的身体忍不住想要依靠上去。
最后却冷笑着推开她:“我不怕,我没那么脆弱。”
说着不怕,他都抖得像个筛子了。
“殿下动过我的衣柜。”他不是疑问,只是在称述。
傅姒雪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只能靠近他,以防他站不稳摔倒:“是动过,我只是想给你找一套替换的衣服,是我不能动吗?”
“您看到了这套衣服,也动过这个衣盒。”他指的是那套海棠色的红衣。
“是,我都看过。这抹红色太显眼了,看不到才奇怪,不过我没有别的意思,拿回来就放回去了,应该也没有弄坏。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别想太多,如果弄坏了,等天气晴了再赔你新的好不好?”
天际又传来一阵新的滚滚蓄力声。
暗示着下一次的雷声也绝不小家子气。
傅姒雪想把陆檀哄上床。
陆檀偏偏情绪极其不稳定,他脸色难看,漂亮的眼睛满是戾气:“你明明看到了,为什么不质问我?为什么总是喜欢粉饰太平,假装无事发生。甚至这个时候还是哄我?”
她每一次低声下气,温柔耐心,都把他的世界扰乱得一团糟,让他怀疑自己,厌恶自己。
“瑞王殿下,有意思吗?”
傅姒雪看着他额头、脖颈上青筋暴起,一跳一跳地让人心惊胆颤。
“有话好好说,你平复一下……”
“不,现在不说,殿下又能以其他方式敷衍过去。”陆檀咬牙硬撑,一道道雷声就像劈在他的灵魂上,是父亲对他的质问。
质问他为何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动摇。
迷恋不属于他的东西。
他这样的人,没有资格,也不配拥有。
傅姒雪看到陆檀的表情,虽然知道他到底怎么了,但也知道他想说的话绝对不好听。
她主动退离三步,举起双手投降。
“你好好休息,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傅姒雪转身就走。
可是陆檀的声音比她的脚步更快。
他的声音很轻,有些哑,语气却很坚决,每一个字都敲在傅姒雪心口。
“请殿下给我一封放夫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