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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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可以帮小姐去指证崔状元啊……别杀俺，小姐难道不想去为自己讨回公道吗？”
纪初棠当然想，事实上，她之所以没把这些人直接都杀了，就是为了留下人证。
“会写字吗？”
狗熊哭了。
早知有今天，他就该在有钱后去读点书的，哪怕就认几个字……可惜他没有……
于是在生死攸关之际，他只能留下悔恨的眼泪：
“不……不会……但俺可以学！”
狗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生怕因为自己不会写字就被嘎了脑袋，好在沈家小姐并没有强求，而是吩咐家里的账房先生拿出纸笔，代狗熊写下了认罪书与幕后主谋崔子山的犯罪行径。
被割破手指按下手印的时候，狗熊的手指头隐隐作痛，但一直紧绷的心却稍稍放下：
他不用死了！
至少今天不用死了。
“谢谢小姐给我指认主谋的机会，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狗熊鼻青脸肿的脸扯开了一个劫后余生的笑容，与此同时，沈府门外响起一阵嘈杂的响声。
透过沈府的围墙，依稀可以瞧见移动的火光。
“老爷、小姐，是祝大人带兵到了。”
旺财前去查看后，引着人进了沈府的院子。
“祝大人，劳烦您大半夜还来这一趟了……”
“沈老爷哪里的话，惜缘镇的活菩萨家出了事，我做父母官的岂有不管之理。”
沈老爷曾经就有善名，自从纪初棠穿过来后，更是致力于救济落难的路人，也帮助镇上的一些穷苦人家，三年累计下来就做了不少好事。
特别是两年前冬天闹饥荒时，有黑心商家哄抬物价，是沈老爷不怕得罪人积极协助新上任的祝大人救济灾民，施粥散药发放过冬物资，才让惜缘镇那年的状况比临近几个县镇都要好。
祝大人近年在任的业绩也比其他同期更好，因此后来对沈家很是照拂。
沈家今夜危机，纪初棠带人埋伏下，在歹徒入瓮之后，便安排了下人去通知官府……不为求援，主要为了把事情闹大些，让更多人知晓，方便将来指证取证。
“本来听说你家有歹徒还打算过来支援的，没想到你们已经抓住了歹徒，见到你们没事，本官也就放心了。”
祝大人虽然在瞥见那群被烧得面目全非的歹徒时有些惊讶，但显然是见过大场面的，只一秒就移开了目光，还在打量沈家父女发现他们没事后松了口气。
沈老爷也适时感叹：
“幸得老天庇佑让我们提前发现了歹徒意图，才能杀他们措手不及。这是歹徒头子刚才认下的罪状，祝大人请看。”
祝大人显然没想到自己审都不用审，歹徒居然已经认罪画押。
怔愣了一下，赶忙接过那白纸黑字按了血手印的认罪书。
“主谋竟是今科状元！”
祝大人眉头拧了起来，显然也觉得这件事十分棘手，尤其听说那状元与沈家的交集以及忘恩负义的原因后，捏着认罪书的手更是下意识用力。
“本官会如实将此事上报，给沈老爷一个交代。”
祝大人离开的时候，脸上并没有笑容。
显然他也觉得这件事上报后，或许会被上级压下，毕竟谁会为了一家经商的，得罪当官的当朝状元呢？
而且那状元可能很快会成为二品大元的乘龙快婿。
祝大人不过八品，他直属上级也就七品，官大一级压死人，即便祝大人是真心想为沈家讨公道，内心大约也觉得此时无望。
所以离开之前，他除了拿走那认罪书，把一众歹徒压去监狱候审，还给了沈老爷暗示。
大致就是这案子玄，让沈老爷早做准备。
这个准备，无非是怕沈老爷一家再遭遇横祸，让他随时准备逃命。
这话是悄悄在沈老爷耳边说的，也算祝大人的真心。
于是当天夜里，纪初棠与小翠分发完厨房准备的安神汤，让紧绷了一晚的沈府众人好好休息后，沈老爷把女儿拉进了书房密谈。
“乖女儿，你娘在梦里有没有提醒你后续我们该怎么办？如果那崔子山当真成了尚书女婿升官发财，那他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暗杀失败，可能也会明面上搞个由头，让他们不好过。
纪初棠瞧见沈老爷下巴上的肉都掉了一两，贴心地为他倒了一杯安神茶：
“爹说得对，崔子山不会放过我们，所以我们得先发制人，让他当不成这个尚书女婿，不然我们好好的良民肯定被他逼得隐姓埋名如过街老鼠度日，爹总不会想看女儿过这东躲西藏的日子吧？”
沈老爷自己可以过得差，但绝看不得女儿受委屈。
此时脑海里光是想想他带着女儿过颠沛流离的逃命日子，心里就一阵发酸不忍。于是他心里那因为祝大人的话涌起来的踟蹰，又转化成坚定：
“爹一定要为闺女讨回公道，祝大人这边帮不上忙，我们就去京城告御状，让天下人都知道崔子山的丑陋面孔！”
“告御状倒是不至于。”
这个世界，告御状需要承受千钉碾身之刑，一来告御状是惊扰圣驾，二来此刑震慑下也唯有身带天大怨屈之人才会真正去做。
原身被迫害之后就打算去告御状的，可惜她还没等到圣上出巡，就先遇到了渣男被二次加害。
纪初棠可舍不得沈老爹一把年纪去霍霍自己的身体，于是她干脆把自己的计划说与沈老爹听。
“妙！妙啊！夫人就是比我聪明，要是夫人还在就好了……”
纪初棠把计划说出来后，依旧全借口是死去的娘亲警示。
沈老爷从前就对夫人言听计从，今晚在“夫人的警示”下逢凶化吉抓住歹徒，此时听到计划，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整个人都支棱起来了。
“明早我们就动身，乖女儿早点睡。”
……
第二天天没亮，沈老爷就带着纪初棠以及若干护卫乔装打扮成进京卖酒的商人前往京城，为了防止暴露行踪，他还令旺财放出沈府老爷小姐受到惊吓一病不起的假消息。
“少爷，京都好繁华啊！”
此时，沈老爷贴了白胡子伪装成老财主坐在前面的马车上，纪初棠与小翠均穿了男装束了发，坐在紧随其后的马车里。
因为第一次出惜缘镇，小翠一路上都十分新奇。
尤其来到京城这个首都后，更是被异常宽阔的街道，鳞次栉比的商铺以及川流如织的人群惊呆了。
“这一条青石板路铺得真平，都不怎么感觉颠簸了哎……它怎么可以这么宽，居然可以容得下五辆马车经过！”
大底是没经历被灭门的惨案，小翠这丫鬟睡一觉后就忘记了那晚的紧张，依旧如之前般天真无邪。
“少爷，老爷问你想要先去吃点东西还是先住店休息下？”
“再走一段路看看，不急。”
铁牛只以为小姐初来京城也有些新奇想要再看看，便恭敬地退下去给沈老爷回复了，只有小翠望着小姐手里再次出现的龟甲眼睛闪闪发光：
“小……少爷，您又要出手了嘛！”
原来，小翠以前跟小姐一起出门游玩前，小姐总会先拿出龟甲出来算一卦，据小姐说这是她书上看来的测吉凶的方法。
小翠本以为小姐就是图个心理开心，没想到每次小姐算出哪个方向，她们就能救到一位遇难读书人。
更神奇的是，那天有歹徒混进沈府想要给厨房水缸下药，小姐早上一卦就把歹徒可能的作案时间方位推算出来了。
要不是小姐妙手，他们哪里能这么容易出奇制胜？
这一路上，小姐都没动作，忽然拿出她惯常用的龟甲，小翠内心油然而起一股敬畏，差点儿连称呼都叫错了。
不过被小姐一个安静的眼神瞥过，小翠又赶紧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专心看了起来。
虽然她根本看不懂，但每次都不明觉厉。
一刻钟后，小翠扶着小姐从马车上下来，只一眼，她就发现即将入住的客栈老板，居然是当年她跟小姐救助的其中一个读书人陈陌。
这……也太神了！
小翠目瞪口呆之际，客栈柜台正算账的年轻人也抬起了头来。
“啊，恩公！”
除了打劫救助崔子山，纪初棠每次与小翠出门都是男装。虽然时隔三年她的外貌长开了些，但陈陌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们。
“恩公，您上京城是有什么事情吗，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吩咐，陈某义不容辞！”
热情地为一行人安排好住宿又送上了酒菜，等纪初棠他们吃饱喝足后，陈陌眼里含着激动拍着胸口真诚承诺。
他当年走投无路即将饿死在路边时，是路过的恩公慷慨解囊救助了他，还给了他进京的盘缠。
落榜之后他意外救了客栈老板，被孤苦的老板收做义子，如今还继承了家业。
要不是恩公，绝没有他如今的好日子。
当年恩公不肯透露住址，只说有缘再见总有报恩的机会。陈陌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京城里已经开了好几家连锁客栈。
他还想着要不要把客栈开到当初遇难附近的城镇，看看能否再遇见恩公报答当年救命之恩，结果这报恩的机会就送上了门。
“是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纪初棠没有客气，当即就往陈陌手里递上了她编好的故事版本，然后朝陈陌郑重道：
“帮我把这个故事散播到京城每个角落，做得隐蔽点。”
陈陌接过几页宣纸翻看后，显然明白了故事的主人公就是他的恩公，当即出离愤怒：
“恩公放心，我定把事情给您办得漂漂亮亮！”
沈老爷都惊呆了：
身在京城，陈陌应该对新科状元与礼部尚书大人家的关系有所耳闻，他却丝毫没有犹豫，大有为了报恩粉身碎骨浑不怕的气势。
所以，世界上还是有知恩图报的良心人的啊！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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