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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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沈老爹再次泪流满面的脸颊，纪初棠忍不住上前紧紧拥抱了他一下。
原身记忆里，那日她因胃口不佳没吃几口晚饭就睡下了，闻到浓烟之际，窗户门框都已经被烧得火势很旺。
她平日是个觉浅的，然而被惊醒时眼皮很重。
府中起火这样大的事情，下人们也没惊慌失措地起来扑火，整个院子只有房梁被烧的噼里啪啦声充斥耳膜。
“芳菲！”
“来人呐！”
原主恐慌之际，其实也听到了沈老爷奔跑着冲向她屋子的呼喊，她想要应一句，奈何嗓子被浓烟呛得说不出话来，求生欲下只来得及用房间里的水盆浇了自己一身往外冲。
可当原主撞开了摇摇欲坠全是火光的门往地上翻滚灭火之际，她起身瞧见的却是沈老爷一刀被人抹了脖子死不瞑目还盯着她房间放心不下的惨状。
“爹……”
原主呜咽着想要抱起沈老爷往外走，奈何沈老爷尸体太重她根本抱不动。
“那边房子快烧塌了估计没活口，别去搜了，过来搬银子要紧！”
要不是歹徒贪财，说不定沈芳菲都没机会脱身……
大约是父亲死不瞑目的样子太震慑大脑了，纪初棠接受相关细节回忆时，那一幕久久不能散去。
沈老爹其实平时是有些胆小怕事的，不然曾经贪官在惜缘镇作威作福时也不能被坑掉那么多银子。
然而就是这个有些胆小还多愁善感爱哭的父亲，大难临头没想着逃跑，在一片火海里只记着往沈芳菲的院子冲。
纪初棠从小没有父母，也没得到过来自长辈的关爱。
这种父爱让她陌生，却也心头震颤。
尤其她代替沈芳菲享受了三年沈老爹的爱，此次就算不是为了任务，她也是要拼劲全力护着他的。
……
“老大，白天老鼠已经混进沈府给厨房水缸下了药，他还查到了沈家老爷藏钱的密室，这次我们肯定满载而归啊！”
这两年京城巡防换人之后，他们杀手窝的生意就一直惨淡，好不容易接到个单子，居然还有额外收入，杀手猴子蒙着面的嘴角都不由勾起。
“看来以后我们的业务不能局限于京城，像这种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富户也是有的，犯了事逃起来也不容易被查……”
“老大说得对，或许这里抢抢那里抢抢比纯粹接单杀人更挣钱，以后我们还得开拓业务多多创收才是！”
猴子舔了舔嘴角，望着渐渐暗黑下的天空，眼里露出贪婪与狠厉。
月黑风高，正是他们杀人放火的好时机呐！
跟着老大一起进沈府的时候，所有歹徒都是兴奋又激动的，毕竟沈府这静悄悄没有人声的样子，可不就像个开了大门随他们杀戮抢取的宝库吗？
听老鼠说，沈府的财富比那崔状元给的押金多了百倍不止，他们这回是要发一笔横财的！
“老大，酒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开干吧？”
猴子正摩拳擦掌的时候，阴暗里早就潜伏在沈府蒙着面的老鼠扯开了个的笑容，就把一伙人带去了厨房外。
那里此时十几杠沈老爷珍藏的美酒，已经被老鼠整齐摆放在空地上，就等着一伙人去沈府的房间外浇洒后放火，制造意外走水的效果。
一群歹徒虽然蒙着面，从他们的眯起的眼神里就可以看出全部跃跃欲试。
然而他们的横财梦还没开始，扛起酒缸的五个歹徒却纷纷感觉脚底一滑。
伴随着酒缸噼里啪啦砸在地面发出的破裂声，一股不知哪里窜起的火焰就如火龙瞬间缠上他们的身体。
“火！是油……怎么会有油？”
最先摔倒的猴子脸上的兴奋激动消失了，取而代之是满眼的惊恐与慌乱。
“老鼠，你背叛我？！”
歹徒老大脚底一滑也摔了个狗吃屎，身上沾了油和酒精后，那火苗一窜上他的身便如同油锅进了水刺啦一下整个人都成了火人。
他下意识朝地上打滚企图灭火然而身边全是油的地面一滚之下，他身上烧得比同伙都更猛了。
烈火焚烧着他的皮肤毛发衣服，肌肤寸寸撕裂灼烧地疼痛时，歹徒老大却瞥见同伙里的老鼠居然是唯一一个没有被烧到的人。
顿时感觉自己被背叛，一股无名怒火刺激得他想要朝叛徒走去，死也想拉人下水。
然而歹徒老大的脚才迈开，火光下却冒出一堆手拿长棍与沙袋的下人。
与此同时，他以为的叛徒老鼠扯下了黑色的蒙面布巾，布巾下的脸，却根本是张陌生脸庞。
“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们的计划完美无缺，怎么会被识破……
歹徒老大已经想不明白他们怎么会从劫匪一夕间成了案板上的鱼肉，嘴里嗷嗷惨叫两声后，剧烈的疼痛淹没了他的思考能力，也断送了他所有的行动能力。
……
与此同时，被歹徒头子派去搬财宝的副头子狗熊，带着人才兴冲冲打开一箱银子两眼冒光，忽然就感觉鼻尖一股奇怪味道。
等他反应过来不对想要闭息时，腿脚已经一阵发软整个人都不受控制软软倒在了砖石地面。
“有埋伏……”快撤。
他想要说出口的，可软软倒地磕破了头也没来得及说出戒备的话音，而他闭上眼的刹那，视线里后面跟着的同伙全部都已经东倒西歪。
狗熊失去意识的时候还在想，他们这一单比起京城杀人风险小得多，怎么事实上却仿佛被瓮中捉鳖似的。
没道理啊，那崔状元雇凶杀人时的渣男样子不似作伪。
这到底怎么回事？
惊疑不定间两眼一黑失去意识，等狗熊再次醒来时，他只感觉全身没有一处骨头不疼，脸颊也肿胀酸痛得厉害，光是撑开眼皮的动作都有撕裂拉扯的痛感。
曹！
他这是倒了哪辈子血霉居然被人暗算。
正当狗熊恢复意识打算查看情况，却发现他们搬金子的仅仅着了道失去力气昏迷间被殴打简直是幸运之极。
因为在他眼前，平时耀武扬威的老大，鬼点子多总是暗示他脑憨不服他当二当家的猴子他们，此时全部被烈火焚身在空旷的院子里跟火怪一样发出凄厉又哀婉的惨叫。
而本该被他们团灭的沈府众人，根本没有被迷晕过的迹象。
护院们手持长棍包围了那些火人不让他们四散，丫鬟小斯们人手一个沙桶，在那些歹徒被烧得快死之际，就大发慈悲般先是浇上去几桶沙子，然后集体上脚也不顾是脸是腚狠狠往上踩。
“嗷！”
狗熊都分不清那凄厉的尖叫是因为被烧得体无完肤还是子孙根惨痛发出的最后的咆哮。
反正等五个火人全部被灭火之际，他们都是出气多进气少看不出原样或者甚至已经看不出生死了……
“俺错了！俺不该落草为寇……求求老爷小姐放过俺吧……俺家里还有婆娘小儿需要照料，俺愿意把这些年的脏钱全拿出来，求你们饶俺一命！”
狗熊本是土匪，官府清缴中逃脱后加入了猛虎帮干些杀人越货的勾当，他没想到此次这么个简单的任务，整个猛虎帮就这样完蛋了，一时间惊诧又没来由的恐慌，总觉得这沈府邪门得很。
加上弟兄们一个个形状凄惨，他此时又虚软无力被绑，觉得死神无知无觉靠近般脊背都发凉了。
“说，是哪个瞎了眼的狗逼让你们来沈府找事的，不说的话我保证你的下场比你同伙还惨一百倍。”
沈老爷与纪初棠都还没开口，机灵的旺财已经开始盘问起来。
他其实看到那些烧得面目全非的歹徒胃里翻腾得厉害，但是与其他家丁一样，他们都听到了歹徒的阴险勾当，对于打算灭了沈府一家的恶人，即便泥人也带三分火气。
因此内心的恶心都被劫后余生的庆幸压下，只打算替大家伙要个答案。
旺财逼问的时候，沈府的护卫头头铁牛也捡起歹徒掉落在地的泛冷光的砍刀对准了歹徒的咽喉，他是没杀过人，但为了恩公一家，也为了今后的平安，眼神里却全是果决。
毕竟这根本不是人，小姐说了，对待这些歹徒直接把他们当成萝卜就行。
“是……是崔状元！”
原本猛虎帮是有规矩不能透露雇主信息的。
但眼瞧着帮派都灭了。
狗熊想，人家都说大难临头各自飞……夫妻都要飞，那雇主个陌生人当然是该出卖就出卖。
沈府众人虽然都听小姐说过她的噩梦，但此时亲耳听到歹徒指认崔子山，内心还是被震颤到了。
“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小姐救了他，他居然买凶杀人！”
“亏我当初还给他烧菜呢，早知道放□□药死这狗东西算了！”
“老爷还给了他这么多盘缠承诺把小姐嫁他，恩将仇报的畜生啊……不，他畜生不如！”
“天底下竟还有这样不要脸的状元，那孔孟之道都被他拉完了吧？呸，太恶心人了，我咒他不得好死……”
沈老爷也被真相气到了，即便有女儿的梦提前警醒，即便抓住潜入者早就确定事实，可依然气血翻涌怒意滔天。
“猪狗不如啊，我当真是瞎了眼！”
狗熊显然也没料到那崔状元与沈家还有这样的关系，反正都招了，他便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崔状元只说你家与他有仇，在当地也是为富不仁的商人叫俺们放心杀……他还透露了沈家的布局图跟人员名单给俺们，甚至还诱惑俺们说沈家有钱，可以杀人的同时顺便大赚一笔！”
“但俺听你们刚才的议论，又觉得或许他是怕自己与尚书千金的婚事被破坏才……”
歹徒嘴里的真相与妻子托给女儿的梦一模一样，这让沈老爷极度愤懑之际又暗暗庆幸，幸亏妻子在天有灵，才让他们沈府躲过了一劫啊！
“果真如此！幸得娘亲庇护沈家！”
纪初棠作为当事人，此刻也适时作出被欺骗被辜负后脸色惨白的模样，不过语气里除了哀痛还带着劫后余生的感叹。
沈府众人闻言，具都在心里感谢起去世的沈夫人来。
“老爷小姐，那这些人怎么处置？要不直接……”
旺财觉得恶人留不得，于是当着沈老爷的面直接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他甚至考虑起后山哪里埋人比较方便。
铁牛也把砍刀往前指了指，随时都想动手一绝后患的模样。
“不要杀俺啊，俺也是一时糊涂……”
“只要你们肯放过俺性命，今后俺就金盆洗手再也不干了！”
身后的小弟还昏迷被绑着，狗熊只能用尽平生口水死死哀求想为自己某一条生路，眼瞧着脖子前的砍刀都已经嫌他烦刺破了他的皮肤，电光火石之间他脑子终于开窍一回：
“俺可以做证人！”
作者有话说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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