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
-
2.
不讨喜。
打从爷爷离世，自己在社会上奔波劳累，张楚岚就清楚自己在其他人眼里的基本定位。他知道自个儿是不讨人喜欢的，却没那个心力去改变现状，学费、生活费和种种未知的恐惧累计在他头顶，谁还管这些无聊的事情啊，能稍微多点独自喘息的时刻，就够祖宗保佑的了，张楚岚也不奢求自己能遇到什么天降奇缘，但前后对比这么明显，搁谁谁也不能忍啊，张灵玉是远得没边儿的78，轮到他就是鲜红鲜红的-8，欺负人呢这不是？又不是什么股市大盘。
反正徐三把他提溜到老天师跟前时，对着斜对面跟灵玉真人站一处的瘦高个姑娘，张楚岚难得有小脾气了。
他想忽略那个鲜红惹眼的-8，全身心跟老天师打上招呼，这一趟来罗天大醮，他算是所求甚大，再加上亲爷爷跟天师府确实也有那么一层，不要钱的甜嘴话儿不就可劲儿倒了么。
尤其是，老天师也很愿意接他的话。
“师爷！”
张楚岚不能否认，当老天师和蔼地主动开口让他叫师爷时，他那一瞬间，心里头提前排算好的句子都蓦地消散，眼里的惊愕那么明显，又被强行压下，重新挂起自己手到擒来的笑，他不仅笑眯眯对着老天师，还试图往张灵玉那里贴贴。
然后他就踢了今天的第二块铁板。
这新认的小师叔不知怎么的对他眼睛不是眼睛，明显故意忽略他的存在，自请去招待别的客人，还顺便把身边的姑娘一道带走。张楚岚眨巴眨巴眼，瞧这两人作势告退的模样，如出一辙的俯身姿势仿佛双胞，只是一黑一白罢了，白的清绝出尘，黑的冷艳如霜。
黑长直的姬发姑娘再抬头时，曾往他这里瞟过一眼，就那一眼，张楚岚看见她头顶的-8缓慢翻升，像是网球赛里人工翻动的得分牌，莫名其妙就变成了-7。
张楚岚:……？？
话说他都刻意不在意这事儿了，它咋还自己变了呢？
正在张楚岚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下一秒，他脸色骤变——与赵忠祥老师在《动物世界》里“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们生殖繁衍的季节”如出一辙的沉稳男声在他脑子里悠然响起，不疾不徐:
[您已进入负分警告区，请即刻与宿主产生关联，否则将会有意想不到的惩罚。]
张楚岚:一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他脑海里瞬间划过无数阴谋论:爷爷的手笔？还是他刻意低调的十来年里，哪个门派悄悄对自个儿下手了？会不会跟宝儿姐有关？声音只有自己听到吗？道上有谁家能做到这种地步？
冷汗从脊背沁出，但他没有表露出来，表面上，张楚岚只是突然在老天师邀请他进屋一叙时，默默然僵硬了一瞬，没在第一时间回话。
可只迟了这一瞬，周遭几个人的视线已经落到他身上了。
老天师，徐三，冯宝宝，和之前一直没多大存在感的武当山道长。
张楚岚迅速做出反应，他在脑子里用意念回复:
[给个提示？]
是的，比起浪费时间问有什么惩罚，他宁愿抓紧打破这个令人摸不着头脑的局面，毕竟，他没把握能在大庭广众下受住一个未知的惩罚，要是对方能把他弄死呢？而只要对方愿意在脑子里继续给他回话，这个行为本身就能让他在一瞬间得出许多结论。
比如，这个东西是否如同游戏里的智能AI，能与他一对一对话。
赵忠祥老师的声音再度响起，抑扬顿挫道:
[或许，沟通是人类进步的阶梯。]
话音一落，张楚岚就动了，他先笑着与老天师搭话，好让其他人忽略自己先前怪异的停顿，可眼下老天师邀约在前，头顶数字的姑娘又跟随张灵玉逐步离去，完全矛盾的局面，真是让他没个法子了，尤其下一秒，那个被他定义成智能AI的东西又开了口:
[您已进入惩罚模式倒计时，十、九、……]
电光火石间，冷汗变成一阵焦急，张楚岚在心里骂一句“这特么都神马情况”，便硬着头皮突然往前跨了一步。
他豁出去了——
“美女，加个微信啊？”
甭管怎么说，这好歹也算沟通了吧！张楚岚硬气地想。
有那么一瞬间，天地万物归于沉寂，冯宝宝虽然也是个女的，但她一直处在人群中心，这句话显然不是对她讲，于是这一圈里从性别而言能应上这句美女的……
宋遥与张灵玉同时停下脚步，她慢慢回身，比起不确定，脸上表情更接近于震惊，完全可以解释为——Excuse me，这时候说这话真的合适吗？一句话把人家老天师都听愣啦！
愣的又何止老天师呢？
张灵玉，徐三，和一旁能掐会算的王也道长齐刷刷在风里凌乱。
张楚岚表情相当自然，他嘿嘿笑着，掏出手机，转瞬间便想到能将自己安全摘出去的办法:
“哟，对不住啊姑娘，我有个哥们想加你个微信，自己又不好意思说。”
徐三莫名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然后他就见张楚岚眼神朝他这歪了一眼。
这……
“你的哥们是？”宋遥问了个正常姑娘都会在意的问题。
这也在他预料之内，张楚岚点点头，往角落里正在纠缠人家陌生游客的徐四那指了指，“哪都通华北负责人，徐四，要不您屈尊加一下？他自个儿不好意思……”
“说”字还停留在他嘴里，就被张楚岚咽了下去，因为经他这么一指，所有人都目标一致往徐四那里看去，于是就看见了陌生美女气呼呼往徐四脸上抽了一耳光，而且还怒骂流氓。
一时间，天地万物再度归于沉寂。
这……就不在他预料之内了。
张楚岚在心里嘀咕着，对不住啊，四哥，死道友不死贫道，您就替兄弟牺牲这一回。
望着姬发姑娘僵着脸重新拧回来的视线，张楚岚极为冷静，“他平时不这样。”
然后显而易见的，对方头顶的-7便又往下变了，-28。
笑死了，短短半小时间，他已经历人生一场大起大落，区区-28，能被他放在眼里？张楚岚内心的小人恨不得撕碎整个世界，但面上分毫不露，正在这时，什么也不知道的徐四就走过来了，他爽朗得跟老天师打招呼，并没有忽略亲哥陡然羞愤起来的脸，就不着痕迹地想跟张楚岚打个视线。
‘什么情况？’
望着徐四左脸上鲜红的指印，听着-28的姑娘冷声一句“神经病！”，当然，这指责不是对着他，张楚岚只觉得一切全盘失控。
他甚至没注意到，-28姑娘离开之后，那个武当山道长眉头一皱，竟然缓慢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