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赋君曲》养鱼才是我的追求

39、破阵子（四）

　　“摩诘，你和他争什么？”
　　回去的路上，魏无羡揽着裴彧隽的肩膀，安抚道。
　　裴彧隽平日很少动怒，今日一看就是真正的生气了。
　　江厌离抿了抿唇，宽慰道：“摩诘，不要生气了，阿姐回去给你炖汤喝。”
　　裴彧隽无奈地笑了笑。
　　他看向了满不在乎的魏无羡：“日后还有人这么说，一定要反驳。在一些人眼中，你不反驳就意味着默认。到时候所有人一起指责，你便是真得百口莫辩了。”
　　他知道魏无羡并不把这些跳梁小丑放在眼中，但有些时候，就是一些毫不起眼的人恰恰成为了罪魁祸首。
　　魏无羡弯了弯唇，重重地点头：“我记住啦！”
　　江澄从各宗主议事的帐篷里出来，环视了一周，裴彧隽、魏无羡和阿姐的身影通通没看见。
　　“江澄！”
　　魏无羡站在远处，看见了江澄的身影，朝着他招了招手。
　　江澄看过去，见三人都在一起，松了一口气。
　　“你们去哪儿了？”
　　江澄问裴彧隽。
　　“没去哪儿，随意转了转。”
　　裴彧隽笑着看着他。
　　“今天晚上，各宗宗主打算进行最后一波的攻击了。”
　　江澄聊起了刚刚在营帐内商议的事情。
　　“那么胜败在此一举了！”
　　裴彧隽淡淡道。
　　“我们必胜！”
　　魏无羡勾住了裴彧隽的脖子，却又在江澄的死亡凝视下放下了手。
　　“真是小气……”
　　魏无羡撇了撇嘴。
　　“什么？”
　　裴彧隽没听清。
　　“我说江澄，真是小气……”
　　……
　　是夜。
　　无数高举的火把照亮了整篇夜空，形成了燎原之势。
　　所有人严阵以待。
　　“战！”
　　一声令下。
　　厮杀声伴着刀剑的碰撞声撕破了夜的寂静。
　　无数的烽火连着月光，天边的云似乎都被染红。
　　高台之上，温若寒不动如山。
　　“几位宗主，我们上！”
　　聂明玦提着刀，在空中划出凌厉的痕迹。
　　洞仙夫人手中的软剑化作了金鞭甩在了地面，“我去吧！”
　　“什么？”
　　聂明玦有些震惊地看着她，“洞仙夫人，温若寒神功已成，你……”
　　恐怕不是对手。
　　洞仙夫人从鼻翼中溢出了一声轻笑：“他既然神功已成，能杀掉他的便只有我了。”
　　她等这一天已经等的太久了。
　　从她建立仙门，苦修仙法，就是为了这一天。
　　聂明玦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洞仙夫人的身影便化作了一道金光，冲向了温若寒。
　　“啪！”
　　金鞭从温若寒面容前甩过，温若寒看着洞仙夫人的身影，眸中情绪复杂。
　　“没想到，我们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温若寒避开洞仙夫人的攻击。
　　“你怎么会想不到？”
　　洞仙夫人站在他的面前，脸上勾勒出讽刺的笑容：“在你背着我偷偷找裴禹淮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
　　温若寒无声地叹息，和洞仙夫人战在一处。
　　这边的聂明玦和其余的宗主见洞仙夫人似乎显得游刃有余，便将目光放在了温家的其他人身上。
　　裴彧隽手中墨笔挥舞，转瞬之间，便是无数人的灵魂消散。
　　对于魏无羡而言，这样的地方格外有益于他的发挥。
　　前脚温家人刚死，下一秒他就给人家挖出来当苦力。
　　就算温家人再多，也经不住和凶尸打架。
　　凶尸越打越多，他们的人是越打越少。
　　“温若寒死了！”
　　“温若寒死了！”
　　“温若寒这个狗贼死了！”
　　……
　　突然，人群中从换来了阵阵欢呼。
　　裴彧隽上前，周围众人自动为他让出一条道路。
　　他也得以看见高台之上的情景。
　　温若寒的心脏被洞仙夫人的软剑穿透，而温若寒的手也从洞仙夫人的胸膛穿透。
　　他们面对着跪在地上，眼睛死死盯住对方，就这么死了。
　　洞仙夫人头上的玉冠不知何时落在了地上，一阵风吹过来，满头青丝飘扬。
　　他们生前纠缠痛恨了一辈子，就连死了，也要不放过对方。
　　“摩诘……”
　　看着洞仙夫人的尸体，魏无羡摒住了呼吸，目光落在了裴彧隽身上。
　　“母亲……”
　　裴卿桐也看见了洞仙夫人的尸体。
　　她呆呆地站着，一行清泪从她的眼眶之中流出。
　　她曾经渴望过洞仙夫人的爱，也痛恨过洞仙夫人的残忍，可如今，洞仙夫人就这么失去了呼吸，她还是好难受。
　　他们都没有动，仿佛在等裴彧隽给这场战斗画上一个句号。
　　“哥哥……”
　　裴卿桐看向了裴彧隽，眼中满是茫然。
　　裴彧隽摸了摸裴卿桐的头，一步一步地走上了高台。
　　洞仙夫人的白金长袍上的苍龙栩栩如生，下一秒，仿佛要脱离桎梏，翱翔于九天。
　　他突然想起了，洞仙夫人的曾经。
　　从小长在王公贵族的家族里，腌臜之事数不胜数。
　　洞仙夫人认识温若寒，远比众人想得还要早。
　　在洞仙夫人七岁的时候，家族里请来了岐山温氏的人除祟，来除祟的温家宗主带了一个小男孩，名字叫做温若寒。
　　王府宅院里，七岁名叫霓禾的小姑娘和八岁的温若寒第一次相见。
　　后来两人关系密切，一直保持着通信。
　　霓禾成为蜀王妃之时，温若寒送来了贺礼。
　　这份贺礼，便是洞仙夫人系在腰间的软剑。
　　后来蜀山闹凶祟，洞仙夫人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温若寒。
　　她请来了温若寒除祟，却没想到温若寒与蜀主裴禹淮越走越近。
　　直至最后，两人背着她行了悖逆伦理之事。
　　她和裴禹淮断绝夫妻关系，与温若寒从一生挚友变为死敌。
　　在这最后的一刻，牵扯了十几年的恨与怨，这两人想必还是没有掰扯清楚。
　　焚天炎在他的掌心熊熊燃烧，下一秒，洞仙夫人的尸身与温若寒一起，化为飞灰，飘散在月光之中。
　　前半生的洞仙夫人受家世身份所拘，困于宫廷；
　　后半生的洞仙夫人受爱恨情仇所累，画地为牢。
　　如今，到死才得到了真正的自由。
　　“哥哥！”
　　裴卿桐心里突然空落落的，她终于忍不住，冲上去抱住了裴彧隽的腰。
　　“哥哥……”
　　裴彧隽的手轻轻放在了裴卿桐的头上。
　　江澄站在高台之下，看着裴彧隽。
　　他始终不曾移开目光。
　　只要裴彧隽微微回头，就能看见，他一直在陪着他。
　　射日之征终于结束，天下重归太平。
　　然而，纷争却还没有停止。
　　莲花坞里，接过从云旗庙中传来的消息，裴彧隽微微一愣。
　　“怎么了？”
　　江澄站在他身边，眼神担忧。
　　“云旗庙传来消息，我父亲……圆寂了。”
　　圆寂，是对僧人逝世的一种委婉说法。
　　裴彧隽指尖微扬，纸条被焚天炎燃烧殆尽。
　　湛寂禅师圆寂，是为了洞仙夫人，还是……温若寒呢？
　　江澄心中一震，他没想到湛寂禅师也……
　　他的目光落在了裴彧隽的身上，伸出手抱住了他。
　　他的手环在裴彧隽的腰间，头埋在裴彧隽的颈窝。
　　“不用担心我。”
　　裴彧隽意识到了江澄的担心，他一只手放在了江澄的腰间，一只手轻轻按住了江澄的后脑勺，柔声道：“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