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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重生虐渣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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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上的这个人衣着华丽,不失清雅,尤其是眉眼之处,几乎和他生得一模一样。
从前老相爷和二殿下说他生的几分像陛下,薛让本以为是他们一时玩笑,可如今所见,他只有三分像陛下,却有七分像皇后,皇后娘娘一国之母,敢直视的朝臣不多,故而只有陛下与国舅爷才能看得出。
段国舅望着画中之人,亦是满眼的心疼,“妹妹性情娴舒,走得冤枉,若是她的儿子还在,应该也同你是一样的年纪吧,你们一家三口,定然幸福之至”
这……这应该是平贵的生母,老皇爷必定是念子太甚了,三小姐说的对,即便平贵德行有亏,配不上大殿下东宫之位,但是老皇爷健在,自能教导,我跟着瞎参和什么,无端坏人父子情谊。
待京中这个祸患除了,保平贵入宫无虞,我还是应当告知老皇爷实情的。
薛让想着去无名山上查验一番,没待多久便同段国舅辞行了,段国舅见他只身一人,提醒道,“薛大人,老夫知道你能一战克四城,但在这京中查案,暗处的冷箭可比战场上的明刀厉害多了,连有丞相府做靠山的御史中丞都吃了大亏,你这只身一人,实在不妥”
“多谢国舅爷挂念,我孤身一人,习以为常,人多了,反而倒不自在了”他走了,段国舅看着他的背影,就像是看着一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后生,连连和善的笑着。
从苑林庄绕上无名山,确实很远,途中要经过武家坡,都到家门口了,薛让自是去父亲坟前祭拜了一番。
他长跪于此,深深的叩了首。
父亲,孩儿幸不辱命,往边关寻到了平贵,亦幸不辱命,平息了战火,得封钦差,父亲为皇室血脉操劳了大半辈子,最后身死道消,孩儿也定会秉承父亲遗愿,肃清朝野,迎回平贵。让我季朝皇族,得以父子团聚,共享天伦,至于平贵德行……孩儿实在,无力为之,此后便悉数教于陛下吧。
他慢慢的站起了身,往无名山的方向走去,黄骠马跟着他的脚步,不疾不徐。
四下突然安静了,安静得有些不同寻常,连鸟叫声都听不到,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群站得整整齐齐的黑衣人,大约四五十人左右,他们半边脸都戴着面具,手持长刀,泛着腾腾的杀意。
薛让清楚的看到,他们腰间,皆佩戴着统一的双刀令。
他紧了紧手里的玉箫,未等他做出什么反应,对面的人就先出了手。
蹭的一声,长刀刀锋向他袭来,薛让迅速侧身躲过,那一群黑衣人全速冲来,将他包围在了中央,五十个人,五十柄剑,他双拳难敌四手,应接不暇,终是被人一刀划拉了半条手臂。
鲜血四溅,染红了衣衫,疼痛难忍,持玉箫的手都在发抖。那黑衣人一脚踹过来,正中薛让肩窝,薛让捂着胸口吐了一口鲜血,手里沾满殷红的萧飞出去了三米远。
眼看不敌,他拉了缰绳一跨上马,黑衣人立刻紧跟而上,三步并做两步一跃而起,长刀饮血,狠厉的从他背上砍去,顺带着一脚将他踹下了马。
烈马长嘶,脱缰而去,薛让捂着胸口,亦没有再去追的力气了。
黑衣人恶劣的勾了勾嘴角,长刀直下,正中心窝,凌厉的一脚,将他踹下了山崖。
如此一来,尸骨无存,干净利落。
解决了薛让,他们举着火把,扔进了自静湖畔的那座小木屋里,熊熊大火顷刻燃了起来。
秋日气朗风清,后院里的花儿都残了,都到了松土换耕的时候。王宝钏闲来无事,哼着小调,随花匠们一起劳作了大半日。谁都看得出来,他们家三小姐近日心情不错。
也都在猜这可能是同日前老爷给她定亲了有关,虽然还未正式过礼,但老爷开口了,三小姐亦没有反对,那定然就是八九不离十了。
中午的时候,王宝钏坐在后院里和了口凉茶,身心舒畅。
蕊儿在边上絮絮叨叨的,都给王宝钏计算起了嫁妆了,“小姐,夫人方才叫我过去了,让我算一算小姐院中之物,约摸是要给小姐准备嫁妆了,新姑爷连个宅子都没有,夫人说,要给小姐安置个宅院呢”
“谁说他没有宅子了,他有宅子的,还是他亲手盖的,就在自静湖边上”
“那能行吗?小姐万金之躯,怎么能住那样的宅子”
“我愿意,你管不着……”王宝钏得意洋洋的又喝了口茶。
“那我呢,我说了我这辈子都不离开小姐的,小姐要是嫁人了,我肯定是要跟着过去伺候小姐的,那宅子那么小,那么偏远,平日里置办个物件都要走好远的”
那边突然传来了一阵喧闹和马鸣,“快拉住它,别让它跑府里去了……”,两个姑娘好奇的朝那边张望了过去,只见烈马突然蹿了出来,急躁得往这边横冲直撞,小三子和好几个家仆都没能拦住。
眼看就要向王宝钏冲过来了,蕊儿花容失色,连忙将自家小姐往旁边拽。
但这马冲到王宝钏面前就突然停下了,长扬前蹄,一声嘶鸣。
王宝钏仔细的看了一眼,“黄骠?”
这不是薛让的马吗?怎么突然到这里来了?
她想上前仔细看看,蕊儿怕这马儿突然发狂,扯着袖子不让她去,王宝钏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没事的,蕊儿,这马我认识,我就是骑着它从西凉回来的”,蕊儿这才放下了心。
王宝钏轻轻摸了摸马儿的脸,“你一向都很乖的,怎么了?变得这么狂躁?”
手上突然染上了一阵黏腻,她抬手起来看,殷红的血色将她吓了一跳。
未等她思考些什么,黄骠马一声长嘶,疾行出了门。
王宝钏脸色煞白,双手都在发抖,顾不得多想就跟了上去。
经历了西凉之事,蕊儿再不愿离开自家小姐半步了,叫了她两声没人答应,也匆匆跟着跑了出去。
黄骠一路疾行,带着她来到了薛让住处。
残火撩撩,满是焦土,湖面上都飘着黑漆漆的残垣。
她脑中一片空白,唯独浮现了上一世薛平贵带着她到附近游玩,她指着这一片焦土问道,“这是什么东西被烧了啊?”,薛平贵扯了个极不自然的微笑,“没,没什么,突发野火吧”
野火,突发野火?不……不……不可能的……
王宝钏重活一世,素来冷静,但旧事重演,她脑子乱成了一团麻,眼泪不由自主的往下掉,像疯了一样的在旷野中呼喊他的名字,“薛让!薛让!薛让——”
她高声呼喊着,往前寻找着,六神无主,慌不择路,脚下突然踩到了一个东西。
低头去看,熟悉的玉箫映入眼帘,上面血迹斑斑,王宝钏都不敢拿手去碰。
这是他的东西,血,上面都是血,到底怎么了?到底怎么了!我不是改变了吗?代战公主已经不喜欢薛平贵了,薛让也知道薛平贵是个无耻小人了,到底为什么还会这样!
他上一世早就不存在了,这一世也依然逃不过这个结局吗?我依旧什么都没有改变?他还是会死,薛平贵还是大殿下,还是会登基当上皇帝?不会的,不可能的……
蕊儿匆忙的赶过来,“小姐,出什么事了?冷静点”
对,冷静,冷静,我要冷静,冷静,冷静的想一想,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这应该是刚刚才发生的事情,所以黄骠才会那么狂躁去找我,薛平贵此刻还在边关,这绝不会是薛平贵干的,那还会有谁要杀他呢?他才封了钦差,主理两案……两案……我知道了,大姐夫查案遇刺,薛让接手,所以就轮到他了。
不知道为什么,王宝钏想清楚了这件事的逻辑,居然轻松了很多。只要确定了这一世的事情与上一世无关,是按照这一世的因果发生的,那一切就是有转机的。
那我现在该干什么?救他!对!救他!怎么救他!我要怎么救他!都是血……
王宝钏强行逼着自己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都压了下去,捏住了蕊儿的手,“蕊儿,现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薛让出事了,可能就在这附近,你回去搬救兵,找人过来救他”
“那小姐你呢?”蕊儿焦急的问道,王宝钏哽咽了一下,“我,我先在这附近找找”,蕊儿重重的点了点头,“小姐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蕊儿几乎是用奔跑的速度离开了这里,但王宝钏却不知所措的蹲了下来,但是很快,她拍了拍自己的脸,整理好了情绪,站了起来,四处寻找着他可能存在的地方。
她大声呼喊着他的名字,越走越远,越来越急,给我一点回应啊,给我一点回应好不好,哪怕只有一阵微弱的喘息也可以……直到见到了那个险峻的悬崖,心脏都恍若停滞了。
不会的,不会的,一定不会的,肯定不会的……
她不敢想,可是又不得不去想,若是他们想杀人,毁尸灭迹,做的一点痕迹都没有,烧了房子,还有这悬崖,岂不是最好用的地方了,可是……可是,若是他被扔下去了……
他还活着,他还活着,一定还活着,必须得活着!
王宝钏红了眼眶,极力的克制着自己,寻找着去崖底的路。
武家坡是个坡地,虽有悬崖,但都不是很高,悬崖下面亦是林木充裕,这里本就是京郊,下面的林子荒无人烟,只偶有砍柴的樵夫才会经过,尤其是在这深秋时节,残花枯草,唯有光秃秃的枝丫立着。
她绕道行了一两个时辰才走到了崖底,“薛让——薛让——薛让——”
她四处呼喊着他的名字,几近声嘶力竭。
天色渐暮,山野里浓厚的黑色垂下来,压得人喘不过气,王宝钏还是没有找到他,步伐越来越快,也越来越焦急,山路本就难行,她哪里还顾得上脚下,一脚踩空,顺着斜坡滚了下去。
直到重重的撞到了一棵树,树枝晃动了几下,掉下来了一个人影。
她顾不得自己,立刻爬了起来,忍着全身七零八碎的疼,跑了过去……
薛让……薛让……薛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