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日远，江寒难渡》渡平伯

2、第一章 柳暗又得百花明

　　　“这就是死亡吗……倒也没什么意思。”

　　深陷于一片广袤的窒息，黑暗的死寂气息包裹着失去知觉的麻木，贺潇潇清晰地感受着体内的生机流失，但自己无能为力的感觉。

　　“呵，不是第一次了。”心里轻笑一声，在母亲离开的那天也许她就已经死了吧。

　　面前一片混沌，所有的意识也终于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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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过了多久，彷佛被一万件钝器在一瞬间击打，窒息感在一瞬间又重新涌上心头，所有的意识在一瞬间集中，刺目的阳光一瞬间直射灵魂深处。

　　“呼……”

　　贺潇潇迷茫之中只觉得一阵无语，“难不成有人救了我……这哪个大善人，我真谢谢他了我。”
　　一心求死之下，贺潇潇倒也不觉得该麻烦社会，只是觉得好笑又无奈。
　　在意识差不多苏醒以后，贺潇潇无奈之下缓缓睁开双目。
　　入目所见，只有刺目的，炽热地阳光，这种代表生意的光，遮蔽了一切的刺探与虚无，只留下充实地温暖与安抚的气息。
　　“还是活着舒服。“心里默念两句，“不过一会又得怎么办……真是麻烦，想死都不行。”心里一阵麻烦，但还是奋力地眨眨眼睛。
　　与母亲相依为命地十年间贺潇潇早已学会直面一切，逃避从来都只有失败，她再明白不过了。
　　既然上天又给了自己一次活着的机会，那又为什么不抓住？反正被戏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嗯？这是什么……”
　　入目所见，是清晰的色彩，古色古香的房屋房梁，老式的结构与简朴大气的架构方式，但青红相间的涂色，细致均匀的做工却显出这屋主人的地位尊崇。
　　挣扎着动了一下，却只感觉到一阵撕裂般的疼痛，浑身上下酸软无力，仿佛整个身躯都如同海绵一般，突然拉伸，只有沉重的水被挤压出的脱力感。
　　“嘶……”
　　贺潇潇身体一股被撕裂般的疼痛，灵魂深处好像有一团影子融入，巨大的痛苦让贺木直接失声，意识也在一瞬间被抽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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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醒来，贺潇潇瞬间睁开眼睛，还是熟悉的房梁，还是刺眼的阳光。
　　“贼老天，我……”贺潇潇只觉得一阵无语，多年来古井无波的心境极少数次地被破坏，此刻只想破口大骂，还让不让人死了？
　　“夫人，夫人！小姐醒了！快看，小姐醒了！”一只小巧的玉手抚上额头，来人兴奋地出声道。
　　贺潇潇抬眼望去，忍着酸涩扭下头，一个十二三岁，丫鬟打扮的女孩，面带惊愕地大声叫喊。
　　“这是什么地方……难不成，我还穿越了?”贺潇潇心里小声嘀咕着，但生来的谨慎让她不发一言，只怔怔看着眼前秀丽的小丫头。
　　“小姐不会真傻了吧，也难怪，那么深的湖水，小姐尚还年幼，还没开脉，活着就已经很难得了，哎。”
　　小丫头念念有词的同时，另外一只手递来一副热丝巾附在贺潇潇头上。

　　“真穿越了……”贺潇潇本来身子沉重，动都动不了，听到这更是一阵无语，而且似乎这身体原本的主人也是溺水而亡……
　　两个水鬼搁这两世互传呢？
　　不过生活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本来也够扯了，倒也不缺这一遭。
　　既来之，则安之。
　　虽然年纪尚轻，不过早已历经人生百味的贺潇潇倒也不慌不忙。
　　“嗯，我好像还是个小孩……”
　　不动神色地伸展了一下手臂，贺潇潇费力地抬起头，看到一截子嫩白地手臂，隐没在精致的袍子里。
　　“哎哟我的小祖宗啊，别乱动，你刚惊过水，可别乱动，留下些许后症可有你受得。”
　　小丫头急急忙忙地按住贺潇潇，另外一只手也是按住贺木动起来的左臂，嘴里嘟嘟哝哝个不停。
　　贺潇潇看着一个比自己前世小了接近十岁的小姑娘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一阵好笑。
　　却又感到一阵暖意，她是真正感觉到小姑娘发自内心的担心与在意，前世多年独行，人世冷暖是要比常人更为敏感，而她，也自然更为珍惜这种来之不易的关心。
　　“小姐醒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急切的声音略微颤抖。
　　贺潇潇侧眼望去，恍惚之中却只见一抹熟悉身影……再世为人而产生的复杂心绪突然在一瞬间爆发，怔怔地望着来人。
　　心里一股深切的羁绊感袭来，不自觉开口道：“娘！”
　　“娘在，我的好潇儿，别怕，都过去了。”
　　温柔的声线，温暖的话，熟悉而陌生。
　　来人让小丫头挪走，坐在床沿，小心翼翼地扶起贺木，抱在怀里轻轻拍打。
　　贺潇潇沉浸于这种温暖的母爱之中，来人一开口就让她感觉到一阵灵魂深处的悸动，好像有一个影子在欢呼雀跃，连带着她也欢欣起来，早已冷如寒铁的心又一次复苏，好像又记起那个坚强。刚毅的背影，一次次站在她面前，阻挡着人世的风霜。
　　怔怔之中，贺潇潇眼眶就湿润了，两只小手紧紧握住来人的腰肢。
　　“潇儿别哭，都过去了，乖，娘回来了，不怕不怕。”来人好像感受到贺木的不安与依赖，将他抱得更紧，有节奏地拍打着她的背部。
　　“嗯。”轻轻应一声。
　　心里好像突然又被填充进什么温暖的东西，贺潇冷漠的心伴随着拍打的律动的节奏开始慢慢复苏，就好像睁开的眼睛，透过来人的发丝看到窗外慵懒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