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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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直在旅店房间里呆了三天。
第三天，我打电话给小齐说，我要回去了。
“停留”店前，我驻足了很久。最终，吸了一口气，进去。
他不在里面。
我出来，漠然地看着对面。竟然，连告别也不行了吗？
“你去哪了！”一声怒吼传来。我偏头看着来人。是他。但不是印象中的他。皱痕明显的米色休闲服耷拉在他突然消瘦的身上，深棕色的休闲式皮鞋也黏着泥点，凌乱的发丝，黑眼圈，肿肿的眼睛，愤怒、悲痛、竟然还连带有一丝安心，我从不知道他的眼神可以这么丰富。但是向来温良的双眸去那里了？
他怒气不减地向我走来，活像一只愤怒的雄狮，要把我生吞活剥一样。我害怕地后退了几步。他一怔，停了下来，紧撰着手，骨头几乎都要被撰出来。缓了缓气，沙哑地说：“你好吗？这几天到底在哪，为什么没有来。”
我盯着他干裂发白的双唇，想着到底是什么让他如此憔悴。听到他问话，我不知心虚什么，怯怯地说：“在旅馆里。”
“哪家！”他暴起。
“青蓬客栈。”
“怎么是那里！为什么离店这么远!”
“刚来镇里，我就住那里了。”我已经顾不得思考他为什么这么生气，只能直板地回答他这个毫无理性可言的问题——住旅馆那会儿我哪里会知道有个“店”在这里，还离得很远?
他愣了一下，理智似乎嗖地回到了他的脑袋里。他的脸白了一阵后，唰地红了。“那天… …你是不是听到什么？”
回忆一下子飞了回来，幻灯片似地在我脑里重放。我颤了起来，“没有。”
见我这样，他又向我大步迈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强制我看他的眼睛，此时已深不见底：“没有？明明很受伤地冲出去，为什么还装作没事？嗯？！”他将我的胳膊朝怀里一拽，我们的眼睛更近了。
“我… …”我结结巴巴地说不出整话。但出于本能地不想提那天的事情。突然间想起了我此行的目的，心里那惊恐的弦“嘣”断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平静，轻轻推了一下他撰着的手臂，我看到他的眼中滑过一阵惊愕。“我今天是来和你告别的。”
“什么？”他瞪大眼睛，随即，再次撰紧我的手臂，努力平复怒气，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谁说的。”
“我。”我偏过头，不想再看他。这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温文尔雅的他。
“好！”他果断的说，“要去哪里！”他真得是用满腔的力气吼出来的。
我吓的看着他的眼睛，寻找他的逻辑在哪里。他没有耐心地握了一下我的胳膊。
“回家。”
“哪里。”他不满意我的回答，继续重播着上一单元单词。
“沢州。”
“好。明天我送你！”他直直盯着我的眼睛，不放过一丝情绪。而我也不争气的溢出一层雾气，再也承受不住心里那份委屈。毫无遮掩的哭了，不断捶打着他的胸膛，怎么也不解气。他没有反抗，由着我拼命地捶打。
许久，我没了力气，瘫在他的怀里呜咽着。他这才环过我的身子，下巴摩挲着我的头顶，声音沙哑地说：“知道委屈了？”
我又重重地捶了他。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他收紧臂弯。
“我喜欢你。”
我愣在那里，也不抽泣了。
他微放开拉紧的身子，颔首，额头抵在我的眉上，深邃的眼睛就这样不容拒绝地望我的眼睛。“我喜欢你。”他轻轻说。
感觉到他呼出的气息扑打到我的脸上，一阵酥麻。他掏出张面巾纸，直起身子，开始擦拭我的泪水.“本来计划着再见到你，第一句话就说这个的。你走的那天，完全没理我。我叫你，你说要离开，接着头也不回的冲出去。我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等我回过神追出去时，已经不知道你去了哪里。当时，我还想也许自己杞人忧天了，你不会有事。可是… …”他放下沾满泪水的纸，深深地看着我说：“我克制不住。克制不住地想你。猜测你伤心的原因，想你现在在哪里，好没好。第二天，你没出现。我无法再找借口压着情绪不去找你。我拿着那天的合照，挨着附近每一家旅馆询问。但是没有找到。我想了很多。想我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去找你，为什么会对一个认识没几天甚至还不知道名字的女孩这么上心，想着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注意你。晚上，三儿告诉我，说店里的女孩那天说了些不适宜的话。我才恍然知道你为什么会那样。虽然还是很担心你，心里… …”他把我的手按到他的左胸上，“却有了甜蜜。跑得也更勤快了，可是我没想到还是不见你的踪影。我就在想是不是你已经放弃了、离开了。刚刚回到这里，就看到你站在店门口，眼神又不在这里。我承认，我… …很怕这一切只是我的自以为是。我要告诉你我的心意，我不要在猜测。现在，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住的那么远每天还要到这里？”
我怔忡在那里，呆呆地听他的长篇论述。完全不敢相信，他会说这么多话，更不敢相信这是他的想法。等到他说出最后一句话时，我还是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我要离开了。”我提醒他。
“是，我知道。”他有点泄气，无奈地望着我：“好不容易培养的气氛都被你打破了。不要逃避，回答问题。”
“呃… …”我没有勇气承认什么。那个人给我的伤害太大，代价太沉重。我不敢奢望在短时间内会有勇气大声对一个有好感的男子说“我爱你”，而且仅仅是有好感。爱，这个字太沉重。连“喜欢”我都给不起，也不想到头来伤害到如此优秀的他。
“我刚刚失恋。”
他一怔，接着笑着说：“我也是。”
“呃？”敢情我们还是同病相怜？我摆摆手，“不一样。他… …伤我很深的。”
“有婚期都订好了，突然又说不结了的伤害深?”
我无语了，这个新郎确实当得够呛。我苦笑，“他没有爱过我。还，嗯，可以说只是在利用我。”
“我的好朋友，现在和我的前新娘在一起。”
我彻底被打败了。小说里说烂了的情节就这样不打招呼地出现在我眼前。“我现在可能不会爱。”止住他欲说的嘴唇，“听我说完。这三天我在旅店里想了很多。从过去到现在。林林种种。我对你，确实有好感。但是，又好像只是局限在幻想中。我把一切的美好都归到你的身上，不断地幻想幻想，连带着把自己的心绪也强加到你的身上，不断地幻想。但事实呢?我们只认识了半个月，彼此都不了解。维系在我们之间的只是细细的感觉，不是很清晰。也没有刻骨铭心。就像你说的，我们不知道对方的名字，根本没有意识去询问这个命题。在你看来，我只是个顾客；在我看来，你只是个店家。我们对彼此来说，都只是个过客。我不确定我对你的感觉是源自哪里，就像你对我一样。可能是刚刚经历过有关爱情的伤痛，可能是我脑袋里本就存在的不切实际的幻想。是不是爱情，甚至是不是真有好感，我都不确定。可能过两天大家就会明白自己的心到底是怎样的，或许它无关爱情呢？你可以说，我笨，但我想说，我不信任自己，不信任自己的判断力。上一次已经打击的站不起来。这次我没有勇气去尝试，也不想伤害你。明天我就要离开了。所以，对不起。”
他静静地听着，我说完了也没见他反应，就是一直看着我。我心里发毛，“你… …”
“你叫什么名字。”他打断了我。
“我… …”
“我叫张岩予。弓长张，山石岩，给予的予。”
“张岩予？”他一把握住了我的右手，重重狠狠地握着。“很高兴认识你。从现在起，我们重新认识，真真正正地认识。不要什么幻想。”
“什么？！张岩予，你的逻辑呢？！”
“这就是我的逻辑。”他突然侧倾下来，迅速逮住我的唇，用力的吸吮起来。一手按住我的头，一手锁着我的腰一掐。我吃痛，猝不及防的让他的舌侵犯进来，不断挑逗。不消片刻，我已经呼吸不上来，浑身酥酥软软地瘫在他温暖的怀抱里。等他终于放开了我，两人已是气喘吁吁。
“你… …”
“喜欢我的逻辑吗？”我看错了，果然看错了，谁说这人是个翩翩佳公子的？看他那满脸的邪笑。幻想，之前的果然就是幻想。我果然还是有敏锐的判断力的。
“记得你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张岩予瞬间严肃起来，一本正经的问。
“是‘对不起’。”不给我思考的时间，他马上回答了自己的问题。“你刚刚又说了那三个字。还记得我对你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是‘没关系’。”他还是没给我时间回答，“如果，我们的关系注定和这两句话有关系的话，那就是… …”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