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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番外篇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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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晏很不开心,他的父亲和母亲带着他的妹妹去了陵城过年,如今家里只有一个他。小小的贺晏咬着被子,白嫩的小手揉了揉眼睛。一个翻身,贺晏跳下床,他穿上鞋子趁人都熟睡后跑出了武王府。
贺晏心中憋闷:“哼!等找不到我,看你们可否后悔。”
这时渐渐下起大雪,贺晏手脚冻得有些僵硬,见前方有一个小屋子,他心中大喜。贺晏一边走一边内心懊悔,好好待在王府什么事都没有了。他窝在一角戳着下巴看着外面大雪纷飞,心中则暗暗想,出了晏城去哪里呢?
这时外面传来一群汉子的声音,其中一个汉子语气不善地说道:“好不容易等到武王出了城,趁现在赶快处理这几个麻烦。”
几人进到小屋子,手中推搡着几个孩子,孩子面色苍白瑟瑟发抖。贺晏曾听母亲讲过诱拐孩子的事,他提高警惕,扒着稻草透过缝隙将面前几人的样貌记下来。
这时一个小孩子眼睛尖利看到稻草中的贺晏,他张嘴欲出声,可在看到贺晏放在唇边的手指时又闭上了嘴。
初时说话的那个汉子站起来,他将手中的馒头扔给那几个小孩子,他冷笑一声:“吃吧,若不吃死在路上可怪不得我了。”
几个孩子吓得不敢动,只那眼神尖利的孩子爬过去捡了一个馒头,其他孩子见状也纷纷起身。顿时屋中只有啃食东西的声音。
屋中生了火,倒也不似之前一般寒冷。那孩子见众人都已睡下,蹑手蹑脚地走到稻草堆旁。
汉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老实些!”
孩子战战兢兢地轻声应着,见汉子重新睡过去,他迅速走到贺晏那里。从怀中掏出半个馒头塞到稻草中,随后便悄然离开。
贺晏手中拿着半个馒头,他看着远处的几人,若是这些人离开晏城,再想找回他们简直痴人说梦。但是有他在,一切就不一样了。
翌日,天蒙蒙亮,汉子大声吼道:“起来起来,今日还要赶路。”
那些孩子仿佛也知晓未来的命运,不禁大声哭起来。这时一声鞭响响彻屋子,汉子狠戾的眼神看向孩子:“再哭,我便要你们今日就死在此处。”顿时满室寂静。
马车吱呀吱呀地慢慢穿过大街,待行到晏城城门处,士兵拦下马车,他们查看路引等并无异常便放行。
贺晏双手攀着车底,他本想窜出去,但是想到这些人身后必定有买主,若是不将身后之人揪出来,以后定会有其他受害的孩子。贺晏冰凉的双手抓着车底一处不动声色,随着马车出了晏城。
陵城,符客面色焦急快步走到贺天阙身边:“王爷,世子不见了。”
贺天阙拿着酒杯的手一顿,他见晏青和贺许正向柔妃拜年,三人其乐融融一片祥和,思及柔妃身体近况不太好,最终还是未叫晏青过来。他低声说道:“可有留下线索。”他晓得这个儿子的能耐,所以并不担心。但是贺天阙仍然从位子上离开,毕竟宴会人多眼杂,实在不是交谈之处。
符客边走边说:“世子屋中并未发现任何痕迹。”他见贺天阙面色不渝,不由说道:“但是出晏城的路上发现世子遗漏下来的东西。”
贺天阙接过那几个小小的珠子:“这是阿青给那小子的礼物,竟然这样糟蹋,看他回来本王饶不了他。”
符客不敢多说话,他见王爷并不着急,说明世子能找的回来。但是想到另外一事,符客却犯了难:“是否告知王妃?”
“你们瞒了我何事。”后方传来晏青的轻叹声。
符客身体有些僵硬,他见王爷神色自如地看向王妃,还是那副不急不徐的模样。
“阿青,晏儿离家出走了。”贺天阙见晏青面色突然苍白,他上前抚摸着晏青的脸说道:“不要心急,万幸晏儿无事,甚至还留下了线索。”
晏青面色这才缓和下来,她转着手中的珠子心中不禁想着,既然晏儿还有办法留下线索,那么便说明晏儿还能活动自如。
“枫梧,我们如果现下回去,势必会让母亲担忧,许儿也禁不住路途颠簸。可是不回去,我实在忧心晏儿,他伤寒才好,况且纵使早慧,晏儿也只是五岁孩童。”晏青紧紧攥着贺天阙的手,那温柔有力的手回握着她的手,晏青焦急的心总算平静下来。
贺天阙见晏青的样子更坚定了回头好好教训贺晏的心思,他心疼地揉了揉晏青的头顶:“会无事的,现下我们回去恐怕来不及,还要惹的陵城一场风波。晏城有燕归来和李大人,他们看着晏儿长大,自然了解这个孩子脾性,定能早日找到晏儿。”
晏青看着贺天阙点了点头,虽然贺天阙嘴上说着无事,但是她知道贺天阙的担忧不比她少。晏青紧紧抱住贺天阙,她不想贺天阙再为她担心:“枫梧,我们回去吧。”
两人起身,此处是两人征战的开始,十一年了一如往昔。十指紧扣,晏青和贺天阙相互对视,两人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浓情蜜意,相伴时间越来越长,情意也越来越深。
“我那日同纳喇厮杀时,枫梧在想何事?”晏青怀念地看着四处的景色。
贺天阙目光流露出些许难耐,他眼含期待直直看着晏青。
晏青迷惑地看向贺天阙:“枫梧?”却见贺天阙低下头轻轻吻在她的眉心,柔软又熟悉的触感让她的心不禁快速地跳着。晏青拳头抵在贺天阙的胸口:“此处人多眼杂。”
贺天阙用力抱着晏青:“好,回府继续。”
晏青难得脸红起来,她回抱住贺天阙,将赤红的脸颊埋在贺天阙胸口。
“多年过去,为何又让本王看到你们在此处浓情蜜意。”贺锦阙手中的扇子敲了敲假山。
贺天阙将晏青的头按在怀中,他语气不善地说道:“二哥羡慕得很吗?”
贺锦阙冷笑一声:“呵,羡慕又怎样?”他心中暗恨,因着曾经的纠葛,天遥不能轻易回到陵城,他已经孤身一人好几日,其实他想继续称病不来,奈何天遥说恐惹非议。手中的扇子重重地敲着假山,贺锦阙心中郁闷难平。见贺天阙不再理他离开此处后,贺锦阙心中的不满达到顶峰。
“枫梧,这样好吗?”晏青担忧地问道。
贺天阙将晏青的兜帽拉了拉,他笑着说:“无事,不过这几日陵城怕是要倒霉了。”
晏青想到南王往日作风,她也不由地笑起来:“不知南王要给秦公子带回些什么好东西。”再想到贺晏时,晏青握着贺天阙的手:“我知晓枫梧有锻炼晏儿的心思,可我心中仍然忧心不已。”
贺天阙不忍地说道:“晏儿如今是世子,未来会执掌漠北,若是能力不足后果不堪设想。”他心中怅然:“我们总不能护他一辈子。”如今他尚在,皇帝不会做些什么,若有一日他和阿青魂归九天,晏儿无自保能力不仅要遭受周围质疑,还要连累许儿。早早做好打算,才能享一世无忧,毕竟那是他和阿青的爱。
贺晏忍着痛感看着对面的拐子,他终是没熬住被汉子抓住了。他们现下在一家客栈里,他本想拿出父亲的身份震慑这群人,但是想到如今场面,实在有辱父亲和母亲威名,最终他忍了下来。
那拐子看着贺晏笑得猥琐:“好苗子,好苗子,这个我要了!”他见过孩童无数,从未见过如此机灵漂亮的孩子。
汉子本想回头好好教训贺晏,可见买家垂涎的样子,他眼睛一转说道:“这孩子是我花大价钱得来,区区十两我是不卖的。”
拐子一张银票拍在汉子身上:“这些孩子我都要了。”说着要伸手摸贺晏的脸颊。
贺晏见那恶心的手靠近自己心中厌烦,为何燕归来还未曾找来?他手中的珠子已经没有了。这时外面隐隐传来吵闹声,好像是士兵的声音。他急中生智倒在地上躲过那双手,口中大喊:“哎呦!我肚子疼。”贺晏恶狠狠地看向汉子:“你给我吃了什么?”另外一个孩子见状也躺在地上哀嚎。
拐子见到手的孩子竟然都躺在地上,他阴狠地汉子:“你竟然诓我?”
汉子大惊,他抬脚要踢那些孩童,可手中的银票终是让他放下了脚:“你我不是第一次交易,我怎会是那种不守信用之人?”汉子手指着贺晏:“是他!”
拐子半信半疑地看着贺晏,他拿着棍子对着贺晏:“看来我要先让你吃些苦头了。”
一棍挥下来,贺晏见状滚向门口,棍子擦着他的手臂打向地面,咚的一声将所有孩子吓得大哭起来,房间内乱成一团。
燕归来听到上方传来声响,他眉目一凛,常年征战的经验让他察觉其中蹊跷:“那间屋子,给我搜。”
士兵一脚踹开房门,就见他们可爱的小世子在地上滚成一团。
贺晏虽然还小,但是气势上已隐隐有着贺天阙的模样,他厉声说道:“还愣着做什么,将这群人给本世子拿下。”
士兵被贺晏气势所慑,他们手持兵刃不过片刻便将那群拐子拿下。一名士兵急忙给贺晏松绑,贺晏拿过士兵手中的兵刃便要砍向拐子。
叮的一声,却是燕归来挡下兵刃:“世子,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擅自动用私刑一事还请三思。”
那群拐子见到士兵时就已吓得腿软,再听到“世子”时已经不知所措,整个漠北能被称为世子的只有武王之子。拐子见贺晏挥起兵刃再也撑不住昏了过去。
贺晏走在前方,他虽然气势十足,可适才的“家有家规”让他心中一颤。此次动静不小,若是他的父亲回来少不了受罚。
事实上贺晏的担心不无道理,如今他倒立在木桩上,和他一同受罚的还有照顾他的士兵。见此,他心中愧疚不已。
贺天阙和晏青坐在上位,贺天阙看着一旁的小孩,据说是跟着贺晏回来的孩子。见那孩子瑟瑟发抖,晏青走过去用手帕轻轻擦拭那孩子的眼泪:“无事便好,以后和晏儿做个伴也好。”
贺晏开心地看着晏青:“母亲!”他欲说话,面前一人挡住他的目光,见是贺天阙,贺晏闭上了嘴。
“知错了吗?”贺天阙冷淡地问道。
“儿子知错了。”贺晏老实地认错,一转眼就看到一旁的贺许挤眉弄眼,他心口一滞,这个妹妹从来都跟他作对。
贺天阙将贺晏放下来,他郑重其事地对贺晏说道:“你是武王世子,是未来漠北的王,不要擅自行动,不要一意孤行,不要让人担心,”贺天阙语气中含着疼惜:“不要让你的母亲担心。”
贺晏看向一旁的晏青,他难过地想,母亲眼眶红肿,都是他的错。贺晏大声说道:“儿子日后定会勤学苦练。”说完拿着剑去了练武场。
晏青扶着孩子走到贺天阙身边:“枫梧,晏儿是不是误会什么?”
贺天阙伸手轻轻抚摸着晏青的眉梢,他关心地问道:“无事。阿青适才被风沙吹到眼睛,现下可好些了?”
晏青笑着回道:“已经好了。”她看向受罚的士兵:“让他们也下来吧。”
贺天阙看向士兵:“你们下来吧。”话锋一转,却是从未有过的犀利:“下次若是再娇惯世子,便不会如此轻易揭过。”
士兵齐齐喊道:“是。”
晏青将小孩子交给士兵,便让他们都下去了。
“母亲,我也要回去。”却是贺许稚嫩的声音响起,柔软的小手拽着晏青的衣摆。
贺天阙心疼晏青连日奔波,他抱起女儿:“我来吧。”一手抱着贺许,手中握着爱妻的手,贺天阙心中是从未有过的满足。
晏青与贺天阙十指相扣,她满眼幸福地看着夫君和女儿。
漠北既定享天伦,无怨无悔度生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