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擒故纵》公路飞行

19、第 19 章

　　吴振峰示意噤声，然后去开门。
　　陈宇和赵启渊非常配合地往门两边一左一右隐蔽好。
　　吴振峰在猫眼里看到了一个中年女性，也可能年纪并不大，一看就是长期吸毒的瘾君子。
　　他打开了门，但并没有放对方进来，他自己还好，陈宇和赵启渊一看就是警察，不方便在毒鬼面前露面。
　　“你找谁？”
　　女人声音颤抖，显然是毒瘾发作，“这儿原来的租客呢？”
　　“你说谁？”
　　“就上一任租客。”
　　“名字。”吴振峰打量她，“你不知道他叫什么，你来找他？”
　　“我有急事找他。”
　　“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的话，或许我能帮你。”
　　女人盯着吴振峰，“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大家都叫他亮亮。”
　　“大家，还有哪些大家？”
　　女人警觉地看着吴振峰，“你是警察吗？”
　　“你看我像吗？”
　　女人突然扑上来挤开门缝，揪住吴振峰的衣领，“你跟我一样要找他是不是，你有认识的人能帮帮我吗？你有那个东西是不是？我给你钱！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吴振峰把门彻底拉开，女人一见陈宇和门后的赵启渊，突然尖叫起来，作势要咬人。
　　陈宇赶紧把人反剪双手按在了地上。
　　女人突然抽搐起来，眼睛都翻白了，她浑身的酸臭和腐烂气味直冲鼻子。
　　吴振峰转头去找了块破毛巾塞进女人嘴里，又让陈宇把人铐上，“这个戒断反应太严重了，会死人的，得送去医院。”
　　陈宇让赵启渊把人扛肩上，赵启渊照做，他以前接触的瘾君子也不少，这个女人已经不像人，倒像鬼了，身体轻得只剩一把骨头。
　　吴振峰道：“你别送去华清附属啊，那边不治这个，送去滨江路戒毒所。”
　　陈宇低声应了，觉得他这话意有所指。
　　吴振峰又交代：“我在这里继续蹲，希望能找点线索。”
　　“那你小心。”
　　陈宇和赵启渊把毒瘾发作的女人送去了戒毒所，又安排缉毒组的人来审问，希望能从这个女人嘴里问出点线索来。
　　这女人一听戒毒所三个字就挣扎地更厉害了，赵启渊在后排都按不住她。
　　一会儿这毒鬼就开始大小便失禁，全拉在车里了，屎尿随着挣扎从裤管里漏出来，糊得到处都是。赵启渊到后面也不去按人了，只想躲一边，他大喊着“我草我草我草！”
　　“你按住她啊！”陈宇跟着骂他，觉得赵启渊是真没用。
　　“我按不住啊，那你来啊！”
　　陈宇想了想，还是算了，一脚油门下去把车开得飞快。
　　回到警局，赵启渊把车开到厕所外面的水槽边，接了水管往车垫上冲洗，又挤各种洗洁精清洁剂消毒水，用硬毛刷来刷。折腾了半天，车里依然有味道。
　　“这车不能要了，靠！”他摊着手靠后，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觉得屎尿味挥之不去。
　　陈宇不想去干这个脏活累活，车是警队的公用车辆，肯定还得要。
　　闹了这么一出，也没什么收获。
　　这个女人有名有姓，是戒毒所常客，才28岁，看着好像48了，很多年前跟着一个做生意的男人吸上了毒，男人跑了，她把孩子都卖了。她从这个毒贩到那个毒贩，像货物一样被经手了好几道，想自己贩毒，结果每次都被抢完毒品抢毒资，根本做不起来。她从亮亮那里拿“药”已经前后好多年，每次她不敢供出亮亮，就想着多一条后路，这次终于是不行了，自己去找亮亮被逮个整着。
　　她是最底层的瘾君子，一旦没钱，毒贩都不屑理她。
　　从她零碎的交代中，现在大概理出了一点点线索。
　　亮亮和他的同伙经营这个买卖已经好多年，他们流窜作案，同时狡兔三窟，陈宇他们上回盯上他们进而发生枪战的地方，只是他们的其中一个巢穴，吴振峰目前蹲守的是第二个。现在“生意”越来越难做，亮亮手里有很多货源，但是需要不断发展新客户，他们甚至把手伸到了乡下，盯上那些留守在农村的半大孩子，老年人，无业青年。
　　至于到哪个地方的农村，就说不清楚了，女人也是道听途说。
　　赵启渊感叹：“现在贩毒也做下沉市场了，简直丧心病狂。”
　　至于亮亮的上家是谁，却仍然没有头绪。
　　这个亮亮和他的同伙，看样子并没有能力制毒，那么大批量的毒源来自哪里，这才是最关键的。结合吴振峰透露的消息，陈宇向祁队说出自己的看法：亮亮这条线，感觉是他的上家要弃了，但是亮亮不甘心，所以有了后面的事。
　　凶手本来想借刀杀人，让警察毙了亮亮，结果亮亮没死，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他不惜铤而走险在监控下也要下毒，可见亮亮知道他很多秘密。他们很可能是一开始的合伙人，但是亮亮毒瘾日益严重，能力有限，脑子也基本上吸坏了，他经营的这个圈子都是社会边缘人物，无权无势，也没什么钱，自然利润有限，风险还特别大，随时有暴露的风险，果然警方在最近一次的扫毒行动中开始盯上了他。而亮亮的这个合伙人却多年制毒没有染上毒瘾，这绝对是个狠人，估计他早就经营了一张更大的生意网，双方渐行渐远，这个人一早想甩了亮亮单干，苦于没有机会。而亮亮也看出了对方要甩开自己的意图。
　　亮亮穷途末路之际，必然发挥了一定的聪明才智，那个人有把柄落在亮亮手里。如果亮亮死于非命的话，亮亮的伙伴就会把一切都供出去。
　　但如果亮亮死于和警察火拼，那就怪不得别人了。
　　殷亮是重要的线索，可惜他现在已经死了。
　　吴振峰能找到殷亮的第二个巢穴，他手里掌握的情报，不止是他向陈宇交代的那些。然而他不说，陈宇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要打入这个圈子，你得交出投名状，投名状是什么，很简单。
　　陈宇觉得脊背发凉。
　　吴振峰是个不要命的，那种事他做过第一次，就可能做第二次。
　　第一次是为了给父亲平反，而一旦恶魔向他张开血盆大口，那种诱惑任何人都难以逃离。
　　陈宇知道这世界上有少数戒毒成功的人，但仅限于听说，活着的，他一个也没有亲眼见过。
　　陈宇又要出外勤，顺着殷亮的足迹寻找一切线索，调查进度仿佛又回到了起点。
　　这次连祁队都劝他放弃这条线，殷亮在哪里出生，幼儿园、小学、中学里认识他的人，很多他们都走访过了，排查工作是个繁琐的细致活，犹如大海捞针，这些人总数加起来几千，也不能个个都拉去查验DNA进行比对，而且凶手未必在这些人中间。不过他也没反对陈宇出这趟外勤，有时候查案子就是这样，可能很多年都没进展，每个人手里都会留下悬而未决的案子。而且他出外勤，也不是只办这么一个案子，还要顺便查别的陈年积案。
　　陈宇回家收拾行李。
　　顾魏正在备战他的副主任医师职称考试，如果他一次通过，那他就是华清附属历史上最年轻的副主任医师。
　　他志在必得。
　　顾魏可以十二点半睡觉，七点起床，好在如今家就安在医院对面，隔着一个小公园，步行上班，不然他还得提早半小时起床。
　　陈宇觉得他是奇人，越是这种紧张关头，他越是精力旺盛，精神抖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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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宇看他这样，又好气又好笑，他贴过去，趴在顾魏肩头，“哎，你后面是第一次让人干吗？”
　　“不是。”
　　陈宇脸一沉，翻江倒海地醋。
　　顾魏期期艾艾地要哭，：“是第一次让狗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