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擒故纵》公路飞行

20、第 20 章

　　顾魏想把陈宇扫地出门，然而早上看到他穿着警服准备出门，他立刻就想再来一发。
　　“你这次出门几天啊？”
　　陈宇看他这个样子，拿着外套不知道该穿上好，还是该脱下好，他有点儿不放心，“不疼了？”
　　“疼。”顾魏说完把警服外套丢向远处的椅背，揪着陈宇的领带把人牵到床上，他还在自我感动，“这不是看在你要出外勤好几天的份上吗？怕你昨晚开了荤，馋的慌，外面又不干净，你出去打野食那多危险。我只好牺牲一下了。”
　　陈宇觉得他说的比唱的还动听，真能吹，明明那啥那啥，偏偏还要假正经。
　　比方陈宇看时间还来得及，要把衣服脱了，顾魏不让，说怕他赶不上高铁，明明是他自己想看陈宇穿着警服的样子。
　　“我衣服都要弄皱了。”
　　“外套不是让你脱了嘛，等会儿穿上外套，谁知道里面皱不皱。”
　　顾魏小白脸，大眼睛，谁见了都说他漂亮。平时他除了学习就是锻炼，因而整个人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最了不得是顾魏那两条腿，他跟陈宇身高相当，但是比陈宇还高那么寸许，多的部分全长在那两条腿上了。顾魏曾经问陈宇，我要不要去脱个毛啊，胃镜室楼上就是美容科，可以走医保的，等于不要钱。哎，跟穿了条毛裤似的，烦死了，夏天都不敢穿短裤。
　　陈宇沉下脸说：“你要是去脱毛，咱俩就分手。”
　　顾魏立刻满意了，还要问：“为什么啊？你觉得好看？”
　　“男人没毛，那还是男人吗？我就是看中你这两条腿了，能玩一辈子。”
　　顾魏拿脚踹他，不是真踹，闹着玩的。
　　陈宇心满意足地去出外勤了，上高铁以前还有顾魏的亲切嘱咐：“注意安全。”
　　陈宇的工作很影响心情，他现在已经学会消化这些情绪，也不会轻易把负面情绪带给顾魏，顶多感叹一下。
　　殷亮的人生轨迹就让他唏嘘。
　　他小时候很可爱，肉嘟嘟的小脸，和后来躺在ICU床上毒瘾发作苍白狰狞的样子般若两人。他家经济条件不错，父母做生意，没空照顾他，他本来成绩不错，但是父母离婚分道扬镳以后他开始叛逆，一开始也就是逃学，和狐朋狗友瞎玩。突然有一天，被人带着吸上了毒，自此生活一落千丈。
　　父母很快组成新家庭，谁也不管他，到后来知道他吸毒，就索性钱都不给了。
　　他把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的钱都偷出去吸毒，就被家里赶了出来，最后走上了以贩养吸的不归路。
　　赵启渊觉得殷亮的生活轨迹里面，如果那个狠角色一早接触他，那早在以前全国上下多次扫毒行动里面被抓获了。
　　陈宇提醒：“你别忘了，那个人自己不吸毒，这么多年他应该也赚了很多钱，也许早就出人投地了。”
　　赵启渊思考：“就是说，那个人表面上肯定有正当职业，如今一副人模狗样。”
　　“也许杀死殷亮就是为了彻底脱离过去，好正式洗白。”
　　赵启渊点头表示赞同：“如今走私大蒜和熔喷布都比贩毒赚钱，何必冒这个杀头的风险。那人早就想做别的生意，不想贩毒了。这条线不查下去，他就能逍遥法外了。”
　　陈宇看着前方成排的小别墅，那是本市新开发的楼盘，粗暴的土豪风，正是殷亮父亲今年新置的家宅。他俩前去走访却吃了个闭门羹，殷父说之前警察已经来来去去找了他好几次，该交代的也已经交代，他多年不和殷亮往来，对这个儿子已经没有感情，希望自己的生活不再被打扰。
　　如今这个男人娶了貌美的娇妻，已经育有两儿一女，殷亮还曾来打扰过他现在的妻儿，他不胜其烦，巴不得从来没生过殷亮这个儿子。
　　陈宇听完他的抱怨，客客气气地道歉，“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就想问问，您能不能再回忆回忆，他有没有什么以前玩的好的小伙伴，现在飞黄腾达混得不错的，我们怀疑殷亮当年吸毒是被这个人带的，我们正在调查。”
　　殷亮父亲没好气地道：“跟他一起玩的大半都是毒鬼，要有飞黄腾达的，那我不可能没印象。”
　　陈宇和赵启渊只能去殷亮就读过的中学里询问老师同学。
　　殷亮初中都没读完，也没参加中考，后来学校考虑到升学率准备给他造个假成绩，发毕业证，尽管可能他不会来拿这个毕业证。结果暑假里听说他被警察抓了送去戒毒所，学校就上报，把他的档案材料转交给特殊学校了。
　　他的初中班主任对此非常惋惜，“他初二的时候成绩还很好，对人也有礼貌，我们还说凭他家的经济条件，可以考虑高中就出国留学，他爸妈那时候闹离婚，好像也有那个意思。但是他自己反应很大，我们也不理解，据说他爸妈分居好多年了，那么多年都过来了，怎么大一点反而不行。可能就是中二期到了，特别叛逆吧。这孩子就是让爹妈给毁了的。”
　　陈宇问：“杨老师，你能再回忆回忆，当初跟他比较要好的朋友或同学都有谁吗？”
　　杨老师道：“他在学校里没什么朋友，都是跟社会上的人混，那些人我就不认识了。”
　　陈宇和赵启渊从学校出来，又去殷亮以前经常出入的地方走访，只是当年那些酒吧、游戏厅、迪厅早就拆了改换门庭不知道几轮，人一旦离开学校投入社会这个大熔炉，很容易一夕之间就被吞没。
　　殷亮待过的看守所，戒毒所也有资料存档，成堆的文字报告，有些还是手写的，很多没有电子化，陈宇和赵启渊翻了一天一夜，又拍照记录。
　　“这里有一个点比较奇怪，他几进宫，其实后面自己也贩毒，但是每次抓到他的时候，他都只有自己吸的量。很多像他这样的毒贩，□□50克就够判很多年了，后来是谁给他供毒，又指导他摆脱警方追查的？”陈宇重新翻了翻自己的随身笔记本，“他最后一次让警方抓到是八年前，后来殷亮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他租平安里的老破小照顾痴呆症的老太太大概是五年前。凶手应该就是这个时间里认识他的，他改换了吸毒的种类，也改变了生活方式。凶手后来去了他的第二个出租屋，是去销毁两个人有联系的证据吧，凶手打扫了房子，销毁了殷亮和他的朋友在里面生活过的痕迹。如果不是老袁细心发现了落在床脚边的头发，我们都拿不到凶手的DNA。”
　　还有的话陈宇没说，吴振峰是怎么知道凶手去了那个屋子的？他应该是从第一个屋子那里找到的线索，他离这个凶手已经很近了，他预料到对方会找过去，故意向凶手透露了信息。
　　但是吴振峰缺人手，无法两边盯梢，所以他让陈宇盯另一边，结果陈宇还搞砸了。
　　就为了给顾魏的房子跑装修，他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凶手有了充分的时间搜查他要的东西，然后迅速离开。
　　这事他不敢说，吴振峰也没问，甚至没有埋怨他。
　　他们极少见面，但是吴振峰仿佛在他身边按了个监控，不可思议。
　　调查到这里又进行不下去了，陈宇和赵启渊请示了祁队，问怎么办。
　　祁队让他们先回来。
　　晚上陈宇躺在那里想心事，顾魏刚刚考完试，一身轻松，同时忐忑不安，觉得自己没考好，答错了好几个题，估计这次要过不了。他有一篇论文要过时效了，这次考试不过他得重新准备论文，他想死。
　　陈宇自然要充当他的情绪安慰剂。
　　折腾到很晚，陈宇还要被顾魏拉着扯闲话，他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刚刚做了一回老黄牛犁地，现在还要当心理辅导员。“怎么考完试你反而失眠了？”
　　“可能前面用脑过度，有损伤了。”
　　“哟，这可是工伤。”陈宇捏他的屁股。
　　顾魏掸开他不安分的手，要陈宇起个催眠一点的话头。
　　于是陈宇就起了个话头，“你还记得八年前，你的人生里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吗？”
　　顾魏想了想，“那时候我还在本硕连读，还没从医学院毕业呢，当时我……哦，当时我在跟一个好看的小男孩谈恋爱。”
　　陈宇：“行了，我不想听。”
　　顾魏道：“挺好一个男孩，我生日还给我送了个超贵的包包，我虽然喜欢那个包包，但是我知道他家里经济条件很一般，就把钱退给了他。”
　　陈宇：“然后呢？”
　　顾魏道：“睡了几次，觉得合不来，吹了。”
　　陈宇：“……”
　　顾魏摇头，“他后来还纠缠了我一段时间，总是给我买很贵的礼物，我觉得很不舒服，就坚决甩了他。”
　　陈宇：“渣男！”
　　顾魏委屈：“我一件礼物也没要，我怎么就渣了？”
　　陈宇又问：“我也没钱，也爱给你买贵的礼物，我还掏光家底跟妈妈开口要钱给你装修呢，你怎么就能接受了？”
　　顾魏本来想说因为我年纪大了，不爱玩了，渴望稳定的生活，当然这点情商他还是有的，于是他搂住陈宇，“因为我爱你啊！”
　　陈宇觉得他虚情假意。
　　顾魏“哼”了一声，承认道：“好吧，因为你活儿好。”
　　陈宇这下信了，但是这个答案轮到他不愿接受不能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