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擒故纵》公路飞行

21、第 21 章

　　顾魏的职称考试通过了，不仅考一次就通过，据说分数那是相当的高，全国排名估计前3%。
　　他的论文、研究课题在业内都有一定影响力，这里面其中一部分是跟在邱琦玉后面的第二署名作者，另一部分就是第一作者了。不仅如此，他发表在国家级医学刊物上的文章，杜文骏就帮他查了一些资料他就给人家也挂了一个署名，杜文骏写的狗屁不通的论文都是交给顾魏润色修改。顾魏是年轻人中的佼佼者，所以副主任医师升得理所当然，不费吹灰之力。要不是评职称有年限和资历要求，他早就把所有职称打通关了。
　　但是现在还有一个比较现实的问题，医院是个论资排辈的地方，职称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前面有奋斗了那么多年要评副主任医师的前辈在排队等晋升，凭什么你一个小年轻可以插队？顾魏这样的，如果去西部内陆小城市的新建三甲医院，人家缺的就是人才，有了他这样的副主任医师更有利医疗团队的建设，但他在华清附属第一人民医院，副主任医师的空缺那也得等前面的副主任医师升级为主任医师，才有这个萝卜坑给你填，否则任凭你们多少人排队，等吧，等排你前面的升级了，等别人退休。
　　顾魏当年升主治的时候已经属于破格了，为此严秉君把“副院长家的乘龙快婿”，“裙带关系”天天挂嘴上，要把顾魏搞臭。后来顾魏并没和高浠结婚，谈恋爱是子虚乌有的事，严秉君渐渐停止造谣，现在顾魏要升副主任医师，不光严秉君，其他指着升副主任医师的同僚们也不会同意的。
　　高副院长安慰他：“指标就那几个，没办法，要么你去西部援藏或者援疆，咱们医院里还有援助非洲的名额，锻炼个几年，回来可以享受优惠政策，没人能说你闲话。你自己考虑清楚。”
　　换以前，顾魏乐得飞出去，脱离父母的掌控，做一只自由自在的小鸟，回回被疯狂催婚的时候，他就是这么想的。当年父母要他去二院应聘，回家做亲子，上班做同事，他是简历都没有投，直奔华清附属，要不是老师恩重如山，他都不一定留在省城，长三角珠三角不香吗，北京天安门不伟岸吗？
　　当然，漂流在外，爹妈肯定不会给他买房买车买包包，人不能即享受自由，又享受财富，所以他留在了这里。他都想好了，奋斗个几年，等评职称到瓶颈了，他就去援疆援藏援非洲，简直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但是现在家里有个陈宇，陈宇的工作性质摆在那里，总不可能两个人一起调走，调去同一个城市，他俩还不是夫妻，没有享受政策的条件。
　　顾魏妈听说他职称考试通过了，立刻跟他商量了援疆事宜。
　　“为什么是援疆呢，我想去非洲。”顾魏一本正经。
　　“非洲也不是不行，但是高浠在援疆名单里，你们一起去，彼此好有个照应。”
　　顾魏笑着摇头，“妈，你还不死心呢？”
　　顾魏妈咬着牙道：“妈妈现在对你找对象的事，只有一个要求，活的，女的，是不是高浠都无所谓。你以为人家姑娘能一直等你吗，我听说她现在跟一个德国留学回来的机械工程师在谈，人家家里有上市公司的。”
　　顾魏道：“哦，那很好啊，真是恭喜她了，她这么优秀的女孩就该找这样的男朋友。”
　　顾魏听到他爸抢过了电话：“这个周末回家来吃个饭。”
　　“为什么？”
　　“以前做儿子的那都该给父母早请安晚问候的，让你周末回家吃个饭怎么了？”
　　顾魏道：“爸，大清早就亡了。”
　　“你到底回不回来？”
　　顾魏看看自己的指甲，消毒水擦多了，要用个好点的护手霜了，“我请示一下陈宇吧，老公有空，我就有空，周末我跟他一起回娘家吃饭。”
　　没等爸爸的咆哮声传来，他就挂断了电话。
　　。
　　顾魏去人事科领了表格填好，然而并没有上交，因为他不打算援疆援藏或者援非洲，至少目前不想。他回家收拾房间，买了盆栽好好装饰了书桌，原来养死的那些全部送进垃圾桶。
　　他坐在那里越想越自我感动了，甚至不想和陈宇商量这个事。
　　他要等哪天分手的时候，再把这张表格拍在陈宇脸上，将自己的委屈抛给陈宇，最后鞠一把飞扬的晶莹的泪，坐上飞机，漂洋过海，走进美丽浪漫的阿非利加！
　　完美！
　　后面的剧情是破镜重圆还是开始一段异国恋，他还没想好。
　　。
　　然而陈宇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了这个事情，他大震惊：“所以你会去援疆或者援藏吗？你别告诉我你要去非洲。”
　　“今晚我们出去吃吧，我定了位子，我请客。”
　　陈宇面如土色，“什么意思……这……这是要吃散伙饭了？”
　　顾魏抬眼，再微微侧过脸，盯着他，“你等我一两年都不行吗？我觉得相爱的两个人是可以忍受异地恋的，只不过分开一两年而已，如果你连这个都等不了，我会怀疑你对这份感情是不是够坚定。”
　　陈宇立刻激动了，眼泪都要飙出来，“不是我不能等啊，我还不知道你吗，我怕你给我戴绿帽子！”
　　这话顾魏不爱听了，“什么叫‘我还不知道你吗’，我怎么了我？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你觉得我没有男人就会死？我一出去就会劈腿，给你戴绿帽子？”
　　陈宇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赔罪，“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就是……我其实……我……”
　　顾魏冷着脸道：“你不要激动好不好，冷静一点。”
　　“我怎么冷静？！”陈宇吼，眼泪都掉下来了。
　　陈宇吼起来的时候竟然嗓门这么大，很吓人，顾魏给吼得愣住了。
　　顾魏突然又不想和他谈这个事情了。
　　“我觉得，这一两年，正好是对这段感情的考验，我要是劈腿，咒我这辈子没男人要，你要是劈腿，我咒你这辈子阳痿！”
　　“……”
　　“来啊，你敢像我一样发毒誓吗？”
　　陈宇被他唬住了，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接话：“那个……劈腿的标准怎么定？你这个人太狡猾了，咱们得说清楚一点，先说好了，不管精神出轨还是□□出轨，我都不能接受。”
　　顾魏想了想，突然喷笑了，“好啦，你有完没完，别哭了！你给我收住!”顾魏眼睛一瞪，简直要跺脚了，“实话告诉你吧，我就没打算去援疆援藏好不好，也不想去非洲。这里有好的生活条件，好的医疗设备，对我专业成长真正有帮助的是现在的工作，去援疆援藏是很伟大，但是我打听过，也就是给人家开一下盲肠炎，给当地的医生做一些带教，真有疑难杂症，估计还得推荐病人到东部大医院做手术。”
　　陈宇脸上还挂着泪，仿佛没听懂他说的是什么。
　　“哎呀，说了，不走，你怎么还哭上了，丢人不？”顾魏给他拭去脸上挂着的泪花，又亲了亲，故意发出响亮的“啵！啵！啵！”
　　陈宇抽抽鼻子，“你他吗这是逗我玩呢？”
　　“太经不起逗了，多大个人了，我刚刚真该给你录下来放朋友圈，保证是黑历史。”
　　“去你的，你不是人！”
　　顾魏胯部前送，蹭了蹭陈宇，一指勾起小男朋友梨花带雨的下巴，“有了你，那非洲大吊也没有存在的意义了啊。”
　　“靠，欠插。”
　　。
　　顾魏觉得自己有时候，大概的确是有点欠插。
　　谁让陈宇出现在他生命里的时间太晚了呢？当然如果太早的话，他可能真的要被警察带走了。
　　他成年的时候，陈宇还拖着鼻涕泡呢！他读大学，陈宇读小学，啧啧，简直丧心病狂。
　　每每神魂飘荡的时候，顾魏都想感叹人生如梦，现实精彩，奇幻世界，青春飞扬，□□芬芳，爱与和平，宇宙与未来……
　　“啊……我要死了，让我死吧……”他对陈宇说：“不要……不要……不要停……”
　　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加上铃声，能把睡死的人都震醒，他怕自己睡死的时候听不到医院的电话叫他，所以住院部座机和同事手机，都设成了这种呼叫模式。
　　陈宇故意逗他，把手机拿远一点，然后他扫了一眼，还是帮顾魏接通了电话，替他放到耳边，想看看他在这种时候怎么接电话。
　　顾魏颤抖着问：“喂？”
　　顾医生还是要面子的，所以陈宇停了停。
　　陈宇的耳朵太好了，所以他清晰地听到电话里一个女人的声音，“顾魏，你赶紧来急诊，是你爸……”
　　顾魏知道那不是开玩笑的口吻，虽然他也听出来那是自己妈妈的声音，他猛地推开陈宇，从床上坐了起来。
　　顾魏爸已经失眠了有一阵子，今天和顾魏通过电话以后，他气得更加睡不着觉了，迷迷糊糊到后半夜的时候，他全身僵硬着从床上滚了下来。
　　他脑梗了。
　　顾魏把车开出地库的时候，还能感觉到下身正有□□流出来，濡湿了内裤，大概汽车坐垫也弄脏了。
　　两个人做了匆忙的清洗，身体深处的那些就没办法处理了。
　　他早知道他们彼此间将会是一种互相折磨的关系，他不怕爸妈一哭二闹三上吊，如果方晓悦说她要从华清附属的天台上跳下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忙打个119。
　　但是现在这样，他没办法了。
　　他妈之前用她自己的手机打了十二个电话，他没有听到，后来用的高浠的电话他才接了。
　　是的，这种时候，是高浠比他先到医院的，不是华清附属，是父母工作的二院。
　　车到医院门口，陈宇有些犹豫，“我要上去吗，我怕你妈看见我，会受刺激。”
　　顾魏有些懵。
　　“我在车里等你，有事打我电话。”
　　“好。”顾魏没有多犹豫，拉开车门独自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