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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回家投喂肉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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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这么多肉,你居然都吃掉了?”
面对满后备箱的空袋,岑温太阳穴隐隐作痛。
黑色的尾巴尖尖沮丧地耷拉下来,在肉块上画圆圈。
小黑的肉块部分相比之前长大了一圈,不少新的肌肉正在形成,她大概能看出是在补完缺失的那部分肌肉。
按这个补完趋势,总觉得会生成一个肌肉壮汉。
岑温叹气,把指下的肉块按出一个坑,“不是不给你吃,至少要给我留点应付家里吧?我说了要带东西回去的。”
小黑把尾尖的黑色桃心塞进岑温手里,讨好地摇啊摇。
“小黑不乖,我生气了。”岑温冷淡地说,“在解决这件事之后,我会消气。这期间,我建议你听话,不要再惹怒我,可以吗?”
黑色桃心努力地上下晃,像一个疯狂点头的小脑袋。
岑温嘴角弯了弯,随即压下。
“很好。”
岑温先去找了赵叔。
赵叔五十多岁,面部黝黑,沟壑纵横,皱一皱眉就像是大陆板块运动,对周围的生物的生命安全极不友好。因着工作环境常年与牲畜相关,身上一股动物的味道。
进了厂子后院,岑温看见三四个人把头猪按在条凳上,正七手八脚地捆腿。猪头下方放着一个大盆。
“叔。”岑温招呼。
赵叔正叼着根烟,看着他们捆猪。他背对着岑温,拿烟指了指墙边。
墙上挂着胶皮围裙,长短不一的各种刀摆在台子上。
围裙不干不净的,还有点大,岑温毫不在意地套上,又从台子上挑出一把长尖刀,掂了掂分量。
她走到赵叔身边,和他一起看捆猪。两人漠然的表情如出一辙。
“呶。”赵叔抬了抬下巴,呲牙。
岑温也不废话,径直走过去,顶着按猪汉子们质疑的目光,上来就是一刀。
白光直接没入猪颈下方,直穿心脏。
猪血涌进盆里。
精准而残忍。
无视掉猪的挣扎、哀嚎,以及小伙子们异样的眼神,岑温走过去,一把夺走赵叔的烟。
“少抽点。”
“我TM要你小子管。”赵叔哼笑,掏出烟药瓶闻闻,又塞回去,“说吧,找叔干吗?”
“要点肉馅,还要点肉。”岑温没什么表情,“再定两头猪,我自己解。”
“两头?”赵叔狐疑地打量岑温,之前她可都只定一头的,“你要撑死啊?买这么多。”
“叔,你就说卖不卖吧。”岑温耍赖,“不卖我就自己牵走了啊,你还欠着我两年的红包呢,正好拿肉抵了。”
“滚蛋。”赵叔笑骂,“小B崽子,一天天惦记着老子这几头猪。”
“那叔你看……”岑温期待地看过去。
“给给给!行了吧?”赵叔劈手夺过岑温手上尖刀,凶着脸赶她,“屋里有梨,自己削着吃。”
“嗯呐。叔你手机放哪儿了?给你买了新手机,得换卡再导个通讯录。”
“接着。字调大点。”
“放心,我记着呢。”
“哼。”
岑温很快就调好了手机,坐在炕上削梨。
“这是我赵叔,有点凶,但对我不错。”
对面的柜子上摆着台老彩电,正放着《今日说法》的回看。
岑温漫不经心地听着嫌疑人的忏悔,削梨。
她持刀的手很稳,紧贴着梨皮滑过去,留下规整的果肉。
她的手腕上,黑色的尾巴盘了几圈,把自己扮作一只漆黑的皮质手环,时不时眷恋地蹭蹭岑温。
“小时候我奶奶他们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们。唯独赵叔,我第一次见他就觉得亲近。是不是很奇怪?”
小黑用尾巴尖安慰地拍了拍她,岑温笑着摇摇头。
“那时候的我可莽了,非要和赵叔学杀猪。赵叔被缠得不耐烦,就把刀扔给我,问我敢不敢。”
“我自然是敢的。”岑温微笑,“一刀下去,只进了个尖,我就用体重把刀柄往里压。”
她回忆着当时的情景,“位置找的不太准,它又在挣扎,还弄了我一身血。但是我很开心,比考了满分、比被爸妈夸奖还开心。”
“我知道自己想要的不是这个,但是学会了它,想要什么,我可以自己去拿。”
“反正家里人也不管我,我就跟着赵叔学。学杀猪解猪,骟猪骟鸡,偶尔也跟着赵叔上山打猎。直到后来跟着父母去城市……之后就只有寒暑假才能回来。”
小黑认真听着,不时安抚地在她的手腕上滑动。
原来她的童年是这样的么……
纱窗门轻响,赵叔掀帘走进来,“念叨我什么呢?”
他看着岑温手里的梨,皱眉,“怎么又从缸里翻?桌上的梨好,你二伯给的。”
刀尖轻快地从果肉上挑下几个坏点,岑温把梨转到好的一面,切下递给赵叔。
“叔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她无所谓地笑,“叔你别总舍不得钱,平时买点好水果。”
“一天天嬉皮笑脸。”赵叔瞪她,“这次待几天?”
“七天。”岑温抚摸着手上的黑色手环,“叔,把你弓借我呗?我想上山。”
“上个蛋!这是能上山的季节吗?”赵叔拿梨砸她,“这几年山上野猪多了,你还当是之前?”
那不是更好么。岑温心想,正好搞点喂小黑。
“哎呀,我可是你徒弟,叔你能不清楚我水平?”
“不清楚!你给我老实待着!”
岑温假做无奈,故意大声叹气,“唉,那我就只能自己去了。没有□□,带个破刀就进山了,万一遇上熊瞎子呢?一掌就把我拍个稀碎,到时候叔你上山时记得把我拼起来哈。”
“日,老子真是欠了你的。”赵叔两口吞了梨块,“拿吧,老地方,爱惜着点知道吗。”
“嘿嘿嘿,谢谢叔……”岑温已经削好了第二个梨,讨好地递过去。
赵叔没好气地瞪她,把梨啃得咔咔响。
“吃完饭就滚。净碍事。”
回家看了父母又走亲访友,不知不觉已过了三日。
晚上,岑温开车来赵叔这儿拿弓。
夏夜的乡村极黑,星星也极亮,头顶一片璀璨的星星汇成银河,穿过泛着紫色的夜空。
取了弓和箭,做了简单保养,岑温最后检查了一遍装备,准备明早进山。
赵叔屋里还在放着《今日说法》,似乎又看得睡着了。
岑温也没有去关,只是轻手轻脚地准备出门。
铁门打开,发出吱嘎的声音。
“喂。”
赵叔喊住了她。
原来他并没有睡,穿着跨栏背心,拖着缓步从屋里走出来。
岑温摆弄着手里的弓。
“叔,什么事?”
赵叔沉默了一会儿,说:
“不要做犯法的事。”
岑温转头,神情认真:
“不会的。”
“我没做过,也不会去做。”
于是赵叔笑了。
“记住你说过的话。”
明明是一张狰狞凶恶的脸,此刻却有种别样的慈爱。
次日中午。
一辆二手日系车停在养殖场门口。
赵叔木着脸走过去,身后站着几个帮工。
“谁?”
从车上下来一位干练的板寸青年,身形挺拔,眼神坚毅。
赵叔皱眉,“条子?”
青年礼貌地问,“赵叔您好,请问岑温在您这儿么?”
“你TM谁啊?”往地上啐一口,赵叔反问。
青年笑着递过去两袋水果。
“我是岑温的男朋友,我叫崔折。她总提起您,说您敢想敢干。听叔叔阿姨说她来了您这儿,我能在这儿等等她么?”
赵叔没有回答,沟壑纵横的脸被阴影遮住了表情。
良久,他嘶哑的声音响起:
“行。你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