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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协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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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房间内只剩下苏清漪和晏子钦两人了。
夜虽深，满屋的烛光却照得亮堂。摇曳的烛火，火红的喜服与绸带，平白地添了一些旖旎的氛围。
他俩实在不是很适合这样的氛围，晏子钦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干咳一声：“喝，喝合卺酒吗？”
“喝你个大头鬼啊！”苏清漪拿起身旁的红盖头就往晏子钦身上砸，“你在外面喝花酒，老娘都要饿死了。”
晏子钦灵巧躲避苏清漪砸过来的盖头，扭头看向屋中的一桌饭菜，齐齐整整的，看起来还没有被动过：“这不是有饭菜吗？”
“那也要能吃啊。”
苏清漪伸手提起拖地的长裙，忙不迭地走到桌前，夹起一块鸡肉塞进嘴里，说出来的话含糊不清：“那个喜婆迂腐得很，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见她狼吞虎咽，想必是真的饿狠了，晏子钦哑然失笑：“平时倒没发现，你竟如此听话。”
晏子钦风度翩翩地走过来坐下，同一旁正在与食物奋战的苏清漪形成了鲜明对比。
“俗话说，娶妻要娶贤，”晏子钦摇了摇头，“看来夫人与贤惠二字差之甚远。”
苏清漪忙着将桌上的鸡鸭鱼肉洗劫一空，又想吃一旁的樱花酥，听到晏子钦的言语连头都没抬：“你能有如此觉悟，吾心甚慰。”
片刻后，最后一块樱花酥也下肚，又喝了一口酒，苏清漪心满意足地拍拍手：“出去吧，本小姐要就寝了。”
“去哪？”晏子钦环顾四周：“本公子的大婚之日，除了这间屋子我哪也不去。”
笑话，新婚之日要是发生了被新娘子赶出去这种事，他晏子钦明日岂不是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
“那你睡地上。”
“这是我家，要睡也是你睡地上。”
晏子钦偏过头，和苏清漪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愣了一下。下一秒，晏子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躺倒在床上，颇有无赖的架势。
慢了一步的苏清漪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躺没躺像的晏子钦，心中暗恼怎么没抢先一步，嘴上也是不遑多让：“你起来。”
“我不。”
“你起不起？”
“不起。”
“那就休怪本小姐不客气了。”苏清漪把繁缛的袖子往上捋了捋，伸手朝晏子钦的衣领探去，准备将他从床上薅起来。
晏子钦一手护住自己惨遭毒手的衣领，往喜床的里侧一滚，连带着苏清漪一个重心不稳，也扑到了床上。
晏子钦风度翩翩地理了理衣领，还不忘调侃一句：“长夜漫漫，夫人这是等不及了？”
什么虎狼之词！
苏清漪从火红轻柔的喜被上抬起头，凤冠上的一堆珠钗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她忍这凤冠很久了，压了她一天，脖子都酸了。
苏清漪坐在床上，抬手准备将凤冠取下来。取到一半，凤冠似乎卡住了头发，怎么也取不下来。许是刚刚扑到床上，头发和珠钗缠到一起去了。
现在她双手半举着凤冠，拿也拿不下来，放也放不回去，进退两难，那模样实在是滑稽。
“你睡地上，我就帮你。”她那副吃瘪的模样实在是可爱，晏子钦哑然失笑。
“不可能！”想都不要想！苏清漪恶狠狠的，手上力道也不减，试图将挂住凤冠的头发生生拽断。
一阵暗香袭来，晏子钦不知什么时候往苏清漪旁边挪了挪，宽松的衣袍盖住了她的脸，胳膊越过她的头顶，伸手不知取下了个什么东西。
手上一轻，苏清漪轻松地将凤冠从头上取了下来。
没想到他还蛮君子的嘛，可惜了，她是小人。
苏清漪暗暗想，歪过头朝晏子钦莞尔一笑，下一秒，伸脚将晏子钦踹下了床。
结结实实地坐到了地上，那一瞬间晏子钦脑子还是懵的。
“恩将仇报，你个泼妇！”
苏清漪往后一靠，半躺在床上，模样十分嚣张：“以暴制暴，我这是侠女风范。”
“你以为你把我踹下床，我就不敢上来了吗？”晏子钦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并没有的灰，看向极度嚣张地躺在床上的苏清漪，眼睛眯了眯。
“你想怎样？”苏清漪不以为然。
但见晏子钦一步步往床上靠，直至整个人都坐到了床上。
“非礼啊，非……”苏清漪刚喊出一句，便被晏子钦扑上来捂住了嘴巴。苏清漪又伸手去抓他的衣袍，晏子钦继又伸手将她不安分的手制服，一手束缚住她的两只手，压在她的头顶上方。
“你刚刚不是很嚣张吗？”刚刚苏清漪的动作太大，现下回过神来，晏子钦才惊觉他们此刻的距离有多近。
他整个人都压在了苏清漪身上，她扑闪的睫毛就在他眼前，往下是她高挺的鼻梁，秀气的鼻头，然后是她被捂住的嘴，吐出来的呼吸还是温热的。
晏子钦没来由地心里一怔，觉得喉间有些干燥。
他这一恍神，便被苏清漪逮住了机会，张嘴狠狠地咬住了他的手。
“啊！”
下一秒，将军府的后宅响起了一声爆喝：“你这个流氓！”
随后是噼里啪啦的瓦块和鞋底碰撞的声音，若是将军府的下人们此刻在这，定会惊异地发现，自家的小公子蹭得一下蹿上了屋顶。
紧跟其后的是他们的少夫人，嘴里还在说着些什么。
“晏子钦，有种你就别跑！”苏清漪愤恨地说。
“傻子才不跑!”晏子钦答，脚下却一点没停。
“哈哈，抓到你了。”一个转角，晏子钦迎面撞上苏清漪。
“你练的什么三脚猫功夫，打架不行，逃命的本事倒是不错。”晏子钦忍不住吐槽。虽然他不想承认，但苏清漪的轻功还是相当不错的。
苏清漪迎面给了晏子钦一拳，嘴上也是不遑多让：“是不是三脚猫功夫，试试就知道了。”
晏子钦一个闪身躲过了苏清漪的拳头：“新婚当夜，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口出狂言，看本小姐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又一连躲过了苏清漪好几招，晏子钦啧了一声，摇了摇头。
“你啧什么？”
“我是感叹，沈思那厮活该被揍。”
闻言，苏清漪停了下来，饶有趣味地看着晏子钦，一脸的你继续说的意思。
“就你这三脚猫功夫，也能揍他，可见这些年沈思荒废到了什么地步。”风度翩翩的少年长身玉立在屋顶，一脸的自得。
却不知下一秒，等待他的便是苏清漪暴怒的一脚，狠狠地踹上了他的小腿。
“哎哟，小人。”晏子钦吃痛。
“兵不厌诈！”
又是噼里啪啦的一阵瓦块碰撞的声音，和一拳一脚带起的铮铮风声，以及时不时响起的叫痛的声音。
半晌后，声响渐轻，打累了的少年和少女双双躺在屋顶上。
不知什么时候，月亮从云里溜了出来，柔和的清辉洒满了屋顶。
和这冤家躺在一起，苏清漪居然不合时宜地生出些岁月静好的想法来。
“躺着就很舒服，为什么要打架？”精疲力尽的苏清漪不由感慨。
同样精疲力尽的晏子钦附和道：“就是啊。”
“你先打的。”旋即，又是一句异口同声。
“哎，晏子钦，”苏清漪望着月亮，突然说，“我们达成个协议吧。”
“什么协议？”月色溶溶，晏子钦扭过头来看向苏清漪。月光下，她的脸庞白皙，有着淡淡的光泽。
苏清漪伸出手，看月光照着手投射在屋顶上的影子，想了一会儿说：“我知你不愿意娶我，我也不愿意嫁你。成亲后，我们还是像从前那样，各玩各的，互不干涉。怎么样？”
“这对我有什么好处？”晏子钦笑得促狭，“成亲对你来说诸多羁绊，对我来说可没有。我又不爱爬树摸鸟逛青楼……”
苏清漪鼓起嘴忿忿地看着他，他是怎么大言不惭地说自己不爱这些的，明明好多次她都碰到过他。
她就知道要说服这只老狐狸，没有那么容易。
“若是你答应了我，你需要的时候，我也可以给足你夫君的面子。”苏清漪眼一闭，狠下心来说道。
“我没有这种需……”晏子钦话音未落，便见苏清漪垮下去的眉眼，心中暗叹一声，若是他不答应，还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只好改了口，“那也行。”
“那就这么定咯！”见晏子钦松口，苏清漪喜上眉梢。
就没见过变脸这么快的，晏子钦暗暗腹诽。
“对了，晚上我睡床！”
欢天喜地的苏清漪纵身越下屋顶，身影飞快如风，像是生怕他反悔，只留下这么句话在屋顶上回荡。
“总有种掉进坑里的感觉呢。”晏子钦喃喃自语。算了算了，折腾了这么一天，他实在是没力气了，就这样吧。
说话间，晏子钦翻身越下屋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