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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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最终磨蹭到四点才出门，托卡伊借口自己还没有醒酒，从门口的置物架上找出车钥匙扔给诸星大。车库里停着一辆银灰色的日产GT－R，看着没有太多上路的痕迹，估计是平时不太常开。
诸星大想起来，自己确实没在这段时间见过托卡伊开车。即使是外出，托卡伊似乎也只是裹着风衣懒洋洋地走路。诸星大不知道他的目的地，也不知道托卡伊究竟是通过何种方式去到了哪里，但是他可以肯定，他确实没听见过院子里传出跑车富有韵律的发动机声音。
托卡伊坐在副驾驶，扣好安全带以后他就像没骨头一样缩在座椅里，裹着风衣外套和围巾，一脸困乏地打着哈欠。
诸星大开着车，侧头看他像是八百年没睡过好觉一样的表现，脸上没有波动，心里却开始回忆托卡伊平日的作息规律。
他似乎是身体不太好。
虽然不排除昼夜颠倒对于生物钟和身体的影响，但是白天补了将近七个小时的觉，正常来说应该不会这么困了才对。
一心二用对诸星大来说并不算是干扰。上车后托卡伊把手机放到了架子上，提前输入目的地的导航自动开始工作，柔和端庄的女声尽职尽责地为诸星大提示前进路线。
托卡伊准备带诸星大去的地方位于东京的外围，地图上看不出什么端倪，也无从分析具体是个什么功能的建筑。
不过从托卡伊的邀约里，倒是可以猜测一番，估计是个不方便对外开放的实弹靶场之类的地方。
“到了。”
导航提示目的地已到达。诸星大环视了一周，发现这里是一片十分老旧的居民区。他就近找了一个可以充当车位的空地把车停下，拍了拍托卡伊的座椅靠背。
“跟我来。”
托卡伊解开安全带抻了个懒腰，下车后没着急走，一手撑着车门顶部，弯腰跟诸星大问道：“准备好参观魔法城堡了吗？”
魔法城堡……
这个说法托卡伊用了两次，那就应该不是一个随口说说的用词，而是有其象征意义的比喻。
“嗯……我很期待？”
诸星大半真半假地说到。
“那就来吧，宝贝儿。”托卡伊绕到驾驶座的那一边，故作绅士地抚胸鞠躬，替诸星大拉开了车门。
对于托卡伊时不时的表演欲发作，诸星大已经见怪不怪。他从善如流地伸手搭上托卡伊的肩膀，没有着急下车，而是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叼了一根在嘴里。
托卡伊十分自觉地拿出打火机给他点烟，诸星大轻哼了一声以示对托卡伊察言观色能力的赞赏。他站起来靠着车门，手依旧搭在托卡伊肩膀上没有放下来，视线顺着矮旧的建筑投向远方，落点飘忽不定。
托卡伊没催促也没有说话，跟诸星大一样向后依靠在车上，任由诸星大搭着他的肩膀。那些戏夸的表情从他脸上消失了，他双手抱胸，也顺着诸星大的视线看过去，不知道看见了些什么。
抽了两口稍微缓了一下烟瘾，诸星大就把烟从嘴边拿开打算掐灭。托卡伊却伸手拦了他一下，从他手里拿走还剩一半的烟，自然而然地咬在嘴里。
跟托卡伊不同，诸星大惯常抽的烟是万宝路。托卡伊深吸了一口烟气，把烟从嘴边拿开，品尝回味般舔了下嘴唇。
一根烟被两个人分享。
托卡伊毫无公德心地把烟头丢在地上踩灭，双手抄在风衣兜里，带着正常很多的轻快笑容，对诸星大甩了下头，示意对方跟自己来。
诸星大呼了口气。
天还没有冷到凝雾的程度，因此并没有出现肉眼可见的水汽。还算柔和的秋风缓缓吹过去，把两个人身上的烟味吹散了一些。
他们一前一后走在老旧的居民区，偶尔能闻到旁边漏风的窗户里挤出来煤块燃烧之后令人昏昏欲睡的味道。上了年头的老房子很难避免白蚁或潮气的侵蚀，有几家的门框已经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歪斜，从缝隙中隐约传出来年轻偶像活力元气的歌声，添了两分难得的生机。
托卡伊看上去心情不错，他步伐轻快，嘴里还哼哼着一支悠扬的调子。诸星大凝神听了一下，听出来是一部知名电视剧的主题曲。唱歌的是位有着柔婉音色的男歌手，这支歌一度家喻户晓，即使是诸星大这个半吊子日本人也能跟着哼哼一小段。
就这样，托卡伊领着诸星大走进了一间门口立着杂货牌子却没有开门迎客的杂货店。店里落满了灰尘，打开卷帘门的一瞬间，积攒的尘埃颗粒一齐飞散进空气里。
他用围巾挡着口鼻，走进去数着数找到了一个堆满肥皂和牙刷的架子，略有些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抵着，把架子推到了一边。
架子下面有一个木制的拉门。诸星大跟着托卡伊走下去，走过了一片漆黑又满是潮湿气味的地道，终于见到了一扇十分具有科技感的金属大门。
本以为托卡伊如此熟门熟路，接下来应该就是输入密码打开大门之类的环节。没想到他却从衣兜里摸出一块巴掌大小的折叠键盘，甩着数据线在门旁边敲了几下，用钥匙翘开一块活动的铁片。
“等我两分钟。”
托卡伊回头冲诸星大丢了个wink，哼哼着循环了好几遍的调子，把键盘接到了大门的预留口里，十分快乐地敲起了键盘。
诸星大挑眉，没说什么，只是安静地等在原地，看着托卡伊过于情绪高涨的行为。
两分钟甚至还没到，金属大门便响起了一连串急促的像是警报一般的铃声，然而大门确实缓缓在诸星大面前打开了。
托卡伊把键盘拔下来收回衣兜，懒洋洋地回身勾住诸星大的食指，一边晃悠一边拉着他往前走。
“非法入侵的魔法城堡？”
诸星大的声音里带着点不明显的笑意。
“怎么会。”托卡伊拖长了声音否认。“这可是我的作品，而且是光明正大从门走进去的。”
托卡伊确实很熟悉这里，他在一片黑暗中准确地找到了总控电源的开关。啪的一声，约有两个篮球场大小的秘密基地在诸星大眼前露出了它的全貌。
“来吧，亲爱的。”托卡伊走到操作台前，对着诸星大露出得意的笑容，“让我给你变个魔术。”
诸星大撑着围栏扫视四周。他见了许多疑似摄像头的东西，当然，还看见了操作台旁边的武器柜子。
M82、M95，SSG69，AWM，TRG42……大部分数得上号的狙击枪在这里都能看到。饶是他已经算见过世面，还是被这个柜子吸引了视线，不由自主有些手痒。
“宝贝儿，你喜欢雨天吗？”
在操作台前摆弄的托卡伊突然抬头询问。
“一般。”诸星大随口回答，走到武器柜前面，伸手敲了敲防尘的玻璃，“可以用？”
“当然，你随意。”托卡伊给了他肯定的答复，“前几天刚保养过，不放心的话可以自己拆开校一下。”
诸星大挑了一把威力适中的M98B，拎在手里试了试手感。他从回了日本以后就没再碰过枪，此刻重新掌握熟悉的手感，一时间竟然还有些陌生。
“可以开始了吗，亲爱的？”
托卡伊带着点笑看着诸星大的动作。
“好啊。”
诸星大将装上弹夹，半跪在护栏前，把栏杆当成枪架，靠近瞄准镜，微微眯起自己锐利的绿眼睛。
“那就来吧。”
托卡伊在操作台上点下启动键，室内灯光熄灭，黑暗中之前被诸星大认为是监控的投影仪开始工作，给毫无装饰的墙面铺上现实的影像。
头顶上方探出喷头洒水，模拟出潮湿的阴雨环境，全角度投影的光线被丁达尔效应在空气中留下了能够被肉眼捕捉的踪迹，但是并不影响立体投影的真实程度。
诸星大下意识屏住呼吸，又意识到这就是托卡伊所谓“魔术”的真面目，控制着自己调整肌肉状态，缓缓把那口气吐出去。
“需要观测员出场吗？”
看不见托卡伊的人影，却依旧可以听见他带着笑意的声音。
“不，我可以。”
诸星大微微偏头，盯着自己的刘海看了一会，对于模拟场景的风向和风速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那么——”
托卡伊操作控制台，一张在政治暗杀相关名词的新闻里被动活跃的脸，作为照片出现在诸星大视线前方。
“这是你的目标，宝贝儿。他会于五分钟后在你两点钟方向的停机坪降落，相信你可以把握住自己的机会。”
托卡伊说完，取消了照片的投影。诸星大迅速扭转枪口，锁定了托卡伊提到的顶楼停机坪。
……那就要考虑直升机旋翼对于风向和风速的影响了啊。
坏心眼地在模拟环境里设置了几乎全是不利的因素，托卡伊靠在操作台旁边，双手插兜，视线散漫地落在诸星大身上。
明知道自己设定的条件有多么欺负人，但是看着诸星大，托卡伊直觉他这一枪会达到让两人都满意的结果。
因为那家伙……甚至笑出来了啊。
子弹出膛，立体投影构造出来的目标十分真实地晃了晃身子，甩出去一片飞溅的星星射线，而后倒地不起。
一枪命中头部，距离六百五十码，已经把基安蒂留在系统里的记录压了下去。
真实的模拟场景和那位知名人物通通消失不见，训练场的灯光重新亮起，诸星大刚才瞄准开枪的那块墙面上投影出游戏一般的胜利图标，伴随着五颜六色的烟花特效，闹哄哄地蹦出来。
一看就知道，跟刚才突兀出现的星星射线一样，是托卡伊的恶趣味。
托卡伊靠在一边懒洋洋地鼓掌，对着回头看过来的诸星大露出弯起眼睛的甜蜜笑容。
“喜欢吗？”
他这样问到。
诸星大的手指在微微发热的枪管上轻轻摩挲，过了一会他才轻笑一声，抬眼看着托卡伊，慢慢点头，清晰且明确地回答道：“当然喜欢。”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