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留步，贫道无礼了》言拾柒

11、实言

　　郑礼实在不想留齐肃言一个人在这么危险的地方，但心想齐肃言大概也是有把握的，自己在只会添乱罢了。
　　索性心一横，从齐肃言身边跑了过去，不远的一段路上充斥着符纸颤动的声音和依旧尖锐的嚎叫，郑礼只觉得头疼的要命，加快了脚步跑到偏院门前推开了门。
　　开门之前郑礼幻想过一切可能看到的结果，想过外面是面容狰狞的鬼怪，想过外面同样是四下嚎叫，盈绿色的眸子躲在暗处伺机而动。
　　却不曾想到，院门外是安静的，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谁也不知道那间屋子那个院子此时正经历着什么。
　　来不及多想，郑礼赶忙跑去程衣和楚俊的屋子，连门也没有敲，推开门跑了进去
　　“程衣，快起来快点，你师父有危险。”
　　程衣本就没睡熟，听到这话立刻就爬了起来，外衣都没穿，穿了里衣就拉着郑礼往外跑“他在哪里？”
　　这么折腾的功夫，楚俊也醒了，看像是出了什么大事，赶忙也跟着跑了出去。
　　几人来到偏院门口，听着郑礼焦急的讲了些许，楚俊还是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程衣却急了，立刻就要去推那个门，郑礼拦也没拦住，只好赶忙跟着程衣进了院门，一踏进院子，那刺破耳膜般的嚎叫又从四面八方涌来，似乎比最开始还要更响。
　　楚俊此时吓的已经站不住，听到这种声音几乎瘫倒在地。
　　程衣大叫一声“师父！！”
　　只见齐肃言依旧站在中间的位置，只是四面的符纸已经燃烧起来，浮在四周，照亮了地面，齐肃言那把剑就牢牢的插进了中心的地里。
　　看见他们又回来了，齐肃言分出神来冲程衣喊了一句
　　“徒弟，送鬼。”
　　程衣的动作很快，几乎是话音刚落便闪了过去，从怀中码开符纸夹在五指间，在齐肃言的剑安放的周围矮身滚了一圈，把符纸放在了地上围住了剑。
　　那院墙周围的符纸响的更厉害了，马上就要燃烧殆尽，像有很多东西要突破这符纸的界限向齐肃言扑去一样。
　　齐肃言不做停顿，反手抽剑借力腾身到不矮的高度，落下时手腕一转，用剑尖画出一个那地上符纸的摆放样子的圆，那剑气立刻就如同钢圈一般，闪着银光随着齐肃言的落下，也牢牢的落在刚刚程衣摆放的符纸上，程衣在一旁立刻咬破中指把血甩在地上的符纸上，符纸像是真的被钢圈击中，两边飘起，中间重重嵌进砖瓦里，纸质的符纸被剑气重击后竟把石地面砸出了印记。
　　齐肃言双手扶剑，运气后把剑重新固定进大地，那银色的剑气向外围强硬的扩散开，速度之快已经没办法捕捉到，到外围后便打灭了符纸的火光，然后是旁边院墙砖瓦掉落的声音，嚎叫声竟然也戛然而止。
　　楚俊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已经忘了说话，当他反应过来时，院落中那刺耳的嚎叫已经消失，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连滚带爬的往前面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喊着楚莹莹的名字。
　　郑礼这才记起，楚莹莹还在屋里呢。
　　齐肃言只是把剑收了起来，好像没有受伤，但倦意都写在了脸上，那种程度的剑气，需要花费运气者大量的精力。
　　郑礼赶忙上前扶住他“你还好吧？”
　　齐肃言虽没有挣脱，但也偏头看了他一眼
　　“郑礼，这英雄救美不好玩吧？”
　　郑礼被他顶的一点脾气都不敢有，就讪讪的笑着，也和他走向楚莹莹的屋子。
　　楚莹莹整个人都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显然刚刚屋外的声音她都听到了，很难想像，一个姑娘家，在黑暗中听着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嚎叫是有多害怕。
　　见到她大哥，楚莹莹整个人就去了过去嚎啕大哭起来。
　　齐肃言看她也没什么事，边回头寻找程衣，看见程衣在一旁握着刚刚咬破的中指，便叹了口气
　　“程衣，你回去把外套披上。”
　　程衣笑着道了遵命，也就出去了。
　　郑礼低头看向楚莹莹，开口问道
　　“你当时在齐肃言背后，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我看到了…”楚莹莹的神态瞬间紧张起来，慌张的连声调都提高“我什么也没看到！”
　　“姑娘再欺瞒贫道，这事贫道便不会再管了。”
　　齐肃言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楚莹莹回头，看到齐肃言面色微倦，眸子垂着 一手提剑一手拄着桌子，话语却是下了最后通牒，楚莹莹妥协了。
　　“是…我家的鬼，是我父亲，自己招来的…”
　　楚莹莹开口了，道出了一个离奇的实情。
　　“家里是做玉石生意，一直不是很景气，眼瞅着刚刚开春，新来的几块石料开出来都不尽人意，但我父亲非常爱财，那段时间常常愁眉不展，天天晚上借酒浇愁。我母亲去世的早，他便夜晚跑去墓地坐在我母亲的坟头，一坐就是一整晚。”
　　楚莹莹回忆起母亲，眼眶也有些润湿，她略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了下去
　　“可是有一天，我在家做针线，我父亲突然喜气洋洋的领着一个道长进了门，他们不知道探讨了些什么，我走过去便被赶开，只听那道长说了一句“务必明晚。”我心里疑惑，第二天的时候，我父亲便在主堂供了一尊佛，我和大哥问起来，父亲只说小孩子不要管。我并没有告诉我大哥那天听到的话，他只是看到了道长。所以他觉得灾祸就是道士带来的，所以才会对道士厌恶至极。”
　　“那天晚上，我没有睡，本来是想偷偷看看父亲今晚要做什么。结果我还没有出门，就看到父亲蹑手蹑脚的…走进了我的院子。”
　　楚莹莹似乎对这段回忆很是恐惧，说到这儿时看了看屋外，深吸了口气
　　“我连忙躲回屋里，捅穿了一小块窗户纸，我看见…我看见我父亲就在我院子里的杨树下，摆了一碗红色的米饭！然后他开始对着米饭念念有词，然后他背过身去，我就看到…看到有血从米饭中溢了出来！我父亲就那么背对着站着，肩膀也在抖。然后我就看见，一个长相十分怪异的女子，身上却生着红褐色的长毛发！天呐，那是什么啊…她就在我父亲身后站着，直勾勾的盯着我父亲。然后我父亲说了些什么，她便蹲下用手指点了那地上的饭一下，那碗立刻就碎了！”
　　楚莹莹开始发抖，显然她非常不想回忆这些内容，但她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我父亲立刻转回身，那女鬼也即刻消失，我父亲看着地上的血，似乎是什么字，他出神了好久。半天才拿来水整理了我的院子。但他不知道，我看完了全程，甚至看到了他请来的鬼…”
　　“那次事情过后，我总是不敢去看父亲，不敢自己回屋，甚至跑去外面买了一块刚卯来戴。家里的生意，从那天过后就好了起来，我隐约感觉父亲那晚就是许愿富贵。可好景不长，一段时间后，我父亲就开始精神恍惚，做出很多奇怪的举动，已知到后来开始意识不清不楚，我这才跑去道观求义杨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