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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喜怒无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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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笑笑和君识他们在山顶上收获了不少新发现。
他们已经知道这里的河流是秘境中灵气的源头，而河流的源头又可能是整座小重天秘境的中枢，因而虽然不敢走远，但一直在山顶河流的附近转悠。
这条河在这里远不似秘境入口处那般声势磅礴，倒像是某座山林间一条普通的小河，平缓又悠然，既不急着一泻千里，也不奢求波涛奔涌。
只是其中蕴含的灵气浓郁到几乎能够凝成实质，源源不断地输送向小重天秘境的每个角落，似乎永远都不会干涸断绝。
安静一点的如君识和濯玉便直接在河流旁席地而坐，开始坐照自观，但闲不住的如邬笑笑和皮湫便带着大黄一直往河流上游找。
但很快他们便发现，这里的地形一直在变。
这个说法很奇怪。
地形当然不会是处处一样的。尤其在河流周围，随着山势的高低起伏，植被的茂密稀疏，河流也会或急或缓，河道也时宽时窄。
“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一模一样的地形呢？”濯玉好脾气地道。
邬笑笑也是一副怀疑人生的表情，却缓慢而坚定地摇了下头：“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发现~这条河周围的景色随时在变~”
濯玉怔了一下，眉头微微蹙起。
倒是任海生忽然道：“你是说河的位置随时在变？”
“没错！”皮湫的眼睛亮了起来，整个人差点跳起来，“我和小师妹没敢走远，只把周围的河段分头逛了几圈。起初是我们发现，我俩各自逛到同一个地点的时候，所看到的周围景色却完全不同。后来，我们两个觉得奇怪，便一起重走那段路，要看看谁说的是对的。”
“可是当我们走到那里的时候，却发现周围的景色和我俩记忆里的场景都不相同！”
谢袖道：“你们会不会是记错了？”
“不会的~”邬笑笑道，“我们又沿着河继续走了一段~发现有很多地方和我们两个的记忆都截然不同~也有一些地方和我们其中一个所记得的一样~”
皮湫点点头：“我们为了确定，又沿着这条河走了两圈，结果发现——”他困惑又苦恼地皱起眉心，“每一遍所看到的景色都不一样！”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这是说河流本身是在流动的，这一刻的河流和上一刻并不相同。
这叫哲思。
但同一条河流周围的景色在瞬息之间变了三变……
这叫惊悚。
这里除了邬笑笑和君识，其余人说到底都是些半大的孩子。听到他们形容得绘声绘色，脸色都变了。
而亲眼目睹这一切的皮湫和邬笑笑也好不到哪里去。纵然邬笑笑活了二百年，也不曾见过这种诡异的事情啊！
一片沉默中，坐在人群最远处坐照自观的君识终于睁开了眼睛，他抖了抖衣袍站起来，一边走过来一边道：“同一地点，河流本身不变？”
邬笑笑看着他，点头道：“河底的石块~河床的走势~都是一模一样的~”
君识：“但河流周围的风物在变？”
邬笑笑又点头：“有时是树林，有时是灌木，还有时候会出现一片野花。”
君识默然片刻后，忽然道：“你们相信这世间有什么力量，可以在瞬间之内叫山海变易吗？”
谢探溪也跟着思索了一阵，然后道：“即便是上古大能，或是玄武等神兽，恐怕也不能轻易做到。”
南星对阵法和秘境有一些了解，闻言也道：“我看过一些古籍，有些上古大能在自己打造的秘境和阵法之内可以做到，但须得有归虚境以上的修为才可以，而且……秘境主人必须是活着的。”
众人面面相觑。
也就是说，在这座秘境里，这是不可能出现的事情喽？
君识的面色并没有分毫改变，似乎对这一切并不意外：“既然这些景色不可能改变，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他道：“是这条河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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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流如何会变？
地形瞬息万变已是匪夷所思，河流在变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大家都还是些半大的少年，此刻脸上难免透出些惊惶来，不由自主地环视周围时，眼神里也带了几分警惕和肃然。
邬笑笑却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我们沿着河流往上游走~因为河水的位置不停变化~所以我们随之到了不同的地方？~”
她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君识。
这是不带任何个人情感的目光，只是单纯地征求意见，毕竟此事关系到众人是否身处险境，邬笑笑也没心思理会自己与君识之间那些说不明道不清的种种。
君识迎上她的目光，片刻后，就淡淡地移开了眼睛。
君识：“我只是猜测而已，要不要信看你们自己。”
但不管是哪种可能，眼下这种情况都证明了，他们的处境不太妙。
天机院这一行人自进入小重天秘境以来，遇到过深沼魔蛙，对上过酒香虫和血青蚨，去到过秘境中心的浮空之城，本以为再凶险也不过如此了。
结果这会儿又碰上条诡异的河流。
邬笑笑的心情更是不妙。沿着河流走的决定是她做的，因为发现此处灵气浓郁，便想顺着河水流动的方向逆流而上看看有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如今却可能将众人带入险境。
众修都尚在苦恼，只有濯玉目光在邬笑笑面上停留了片刻，而后温声道：“不必自责，我们入小重天秘境本就是为历练而来，这与你无关。”
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道：“是啊，遇到险境又如何，吾辈自当磨砺意志，迎难而上，这才是我们本来就要做的事情。”
“咱们刚刚都在河边打坐了一会儿，吸收了不少灵气，说来也是沾了此处的光啊。”
邬笑笑看着自己的同伴们，眸光微微一动。是啊，她活了二百来年，心境居然还不如这些半大的孩子豁然。
众人有心想一探究竟，但天色渐晚，不适合贸然行动，又担心若是成群结队地离开此地，周轻策回来后找不到人，只得先暂时待在此处等待。
片刻前还蕴有微光的天际转眼间彻底沉寂下去，深黑的天幕中连星星都没有几颗，几个少年少女活像是掉进了某个黑黝黝的山洞，暗暗警惕着黑暗中可能蛰伏着的危险。
大家被吓了一跳，都无心睡觉，邬笑笑看着众人眼底下挂着的青黑阴影，不由分说地给大家安排了轮流站岗，每一班岗两个人，谁都逃不过，但多值一会儿也不行，不睡她就陪着一起熬，这才叫众人勉强听话。
毕竟与四大宗门恶战了五天四夜，嘴上说着不想睡，一旦松懈下来几乎都是闭眼便没了意识。
邬笑笑和君识值第一班岗，当所有人都横七竖八地睡去，只剩下她和君识还睁着眼睛的时候，邬笑笑愣了一下，不由暗暗扶了扶额头。
自己分工的时候是怎么想的，怎么就把自己分到和这家伙一起呢？
她四下望了一圈，这会儿把某个人揪起来替她的话……这么残忍的事情她也做不到。
尽管夜色很黑，邬笑笑的脸色比夜色还黑，活像是干了一瓶鹤顶红的那种。
平心而论，她不太想搭理他。
自己活了二百多年，好不容易萌生了一丝不一样的想法，本以为对方也有此意，结果……某人反倒对她避之不及起来。
心里的那朵小火苗噗地一声灭了。
她是背壳厚比城墙，又不是脸皮厚比城墙，此刻若是有选择的余地，她肯定会选择原地与君识分道扬镳，各走各的阳关道。
可惜他们身在秘境里。
邬笑笑很纠结，也很困惑，想不明白君识究竟为何会忽然变了态度。
她……之前应该没意会错吧？还是说，真是她自作多情了？
不由自主地，邬笑笑往君识那边抬了下眼睛。
很巧，不知道是不是君识也在四处乱看，君识的目光也看了过来，正好与邬笑笑的视线撞上。
邬笑笑：“……”
是不是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会是……
你干什么？你别过来啊！
邬笑笑瞪着忽然站起身的君识，差点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惊跳起来。
君识在她面前停下，垂眸看着她：“你躲什么？”
邬笑笑僵硬的身体终于有了一丝活泛，肌肉重新变得柔软，她忽然觉得这个坐在地上仰视他的角度有些不妙，赶紧站起身来，装作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裙子，脸上一派不甚在意的轻嗤：“还不是你突然过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杀人灭口呢~”
君识歪了歪头，因为这个动作，一缕被夜风吹起的发丝挡住了他的眼睛，使得那缕神光氤氲又模糊，邬笑笑有点看不清。
“为什么会这么想？”
邬笑笑：“不知道啊~或许因为你喜怒无常？不识好歹？冷心薄情？”
君识：“……”
他抬手扶了扶额角，原来自己在她心里的形象已经是这个模样了么？君识一时心中复杂难言，最后竟然在系统诡笑着的怂恿下，鬼使神差地说了句：“你若是非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艰难而又平静地说完这句话，君识在脑海里问系统：“她听过真的会心灰意冷？”
系统已经彻底解放天性：【放心吧，论渣，这世上除了仲鸣玉本人没谁比得过我。】
这下反倒是邬笑笑顿了一下，随即渐渐瞪圆了眼。她开始怀疑自己的眼光了，眼前这个脱口便是渣男语录的少年，是在斗兽场地宫中撩动她心弦的人么？
她迟疑片刻，试探着问：“……仲鸣玉？”
君识：“……他没有回来。”
邬笑笑轻轻舒了口气，胸口却忽然更闷了，一时不知道这个答案究竟该是喜是忧。
她艰难道：“跟你商量个事~”
君识询问地看着她。
邬笑笑认真地道：“要不你还是把仲鸣玉换回来吧~”
君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