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响风潇潇》云间七七泉

76、定情信物，不做兄妹

　　“咳咳。”廖清铃快速收回自己的手指，背过身去，有些结巴地说道：“我，我相信你。”
　　说完，又急忙地将话题拉回案件当中去。
　　“总而言之，王爷许我去潇雅楼探查，我也不负王爷信任，打听到竹桃前段日子出门回来时，脚底总沾着红泥，天庆府所处平地，这城中普遍是黄泥，这红泥一般只出现在荒野高地，王爷排查了一番，将目标确定在西郊一座破旧的庄园，西南方向的城隍庙，及北山之上。”
　　“可范围还是太广，等排查到，可能赈灾银早就被挪走了。好在与竹桃同卧的婢女说她养了一只鸽子，偶尔会飞来潇雅楼。”
　　“我猜那鸽子不是普通鸽子，而是传递消息的信鸽，于是第二日，让这街上的小乞丐蹲在潇雅楼后院，将鸽子打了下来。”
　　廖清铃说到这儿，南旭心有疑惑到：“你如何知道那日，鸽子会来呢？”
　　“他们放了假账本，必然会有下一步打算。”廖清铃毫不卡顿地说道，“我也是赌一赌，没想到赌对了！鸽子脚上的纸条写的几排数字，对应上《世说》的页数、行数、列数，连起来正好是一句话，这便是他们传递消息的方式。”
　　“我懂了。”南旭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后来你和阿辰就将计就计，假装中计去赵府搜出涂知府一早备好的箱子，等他跳出来后，在所有老百姓面前撕开他面具。”
　　廖清铃微微摇了摇头，“其实，我和王爷都不知道这涂知府的计划是什么，那群来看热闹的老百姓更是在我们意料之外，只能说这涂知府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唉……”南旭叹了口气，“是啊！自作孽，不可活。”
　　说到这儿，南旭抬眼看向廖清铃，眼里有些意味不明的晦暗一闪而过。
　　“对了！王爷去崇都了，那我们在兴元府等他们回来么？”
　　廖清铃没有注意南旭不明的表情，而是问到他们接下来的去向。贪官案基本完结，他们在兴元府应该没有别的事要做了吧！
　　而南旭听到廖清铃的问话，忽然顿了顿，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他才继续说到：“阿辰说新上任的知府大概今日就会到，让我们去迎迎。”
　　“王爷那么快就找好了兴元府下任知府了？可我只是王府的一个婢女，让我去迎新知府上任不太妥当吧。”
　　“阿辰自有他的道理，你吃饱了吗？吃饱了，咱们就出去吧。”
　　廖清铃想了想，虽然参不透景辰这么做的原因，但南旭说的也不错，她一个婢女听从安排就是了。
　　这么想完，她点了点头回道：“吃饱了，咱们走吧！”
　　说着，二人便起身，朝外走了出去。
　　他们到此也有半个月了，兴元府的大街上比起半月前要更加热闹，景辰将贪官案一事发布出来后，派来的赈灾粮也得以遣发，收回来的赈灾银则是听了廖清铃的建议，用来替兴元开垦荒地，解决饥荒之苦；并造堤开流，以解每年泾川洪涝之险；再降低灾区百姓的税收和过关费。
　　崇洲没了那些“米虫”，正在恢复欣欣向荣之象。
　　“哦！对了，我险些忘了。”廖清铃和南旭走在去往府衙的路上，忽然想到什么，从袖袋中拿出一对龙凤镯来，递给了南旭。
　　“这……不是那小宝家的祖传之物吗？我记得我们还给他们了啊。”南旭上下翻看了一番这对龙凤镯，诧异地问到。
　　“昨日，我又去了一趟小宝家，总觉得骗他们心有不安，就去和他们打声招呼，可没想到小宝父母执意要将这对镯子送给我。万般无奈下，我只好拿回来了。”
　　南旭这才明白过来，可递回手镯之际，却被廖清铃拦住了。“这对镯子南公子收着吧，镯子本身意义颇大，做工还是很细致的，若南公子日后有什么心仪的姑娘，也可做定情之用。”
　　南旭笑道：”既然如此，你拿去送给自己心仪的男子，岂不是更好？”
　　廖清铃微微一滞，面上的笑容僵了僵，叹了口气说道：“我已破相，身子毁了，这出身也不好，谈何心仪男子？”
　　此话一出，南旭原本明媚如阳的眼睛里立刻笼上了一层云雾，透过云雾散发出来的，是说不出口的心疼，和愧疚。
　　廖清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继续说道：“我这一生，只求身边人能安稳度日，莫再要多灾多难，与我而言，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你从没想过，查清楚当初赵府失火和你破相的事吗？”南旭问到。
　　“查到，又能怎么样？过去的，我没法去改变它，只祈求将来一切都顺遂。”廖清铃脱口而出，抿唇淡笑，很是想得开。
　　南旭的眉头却是皱到了一处，打成了死结，说道：“我若是你，绝不会原谅那人。”
　　廖清铃见南旭如此认真严肃的神情，不由得觉得好笑，“南公子，你也太认真了！”
　　“是，是吗？”南旭急忙松开了眉头，恢复以往谦谦君子的神态，“我这不是替你感到不值嘛……哎呀！这凤镯还是你拿着先吧！”
　　南旭将凤镯递给廖清铃，可她却不敢接：她对南旭丝毫没有超出朋友之外的感情，龙凤镯这种定情信物，她哪里敢随便收下来？
　　南旭见状，用不知怎么想到的一个歪理，劝说道：“你别误会了，龙凤镯也不一定是心上人之间的信物嘛。龙凤胎龙凤胎，这龙凤镯也可以作为兄妹之间的联系。”
　　廖清铃更不明白了：“南公子要做我兄长吗？”
　　“不是！”南旭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是”这两字，他回得十分迅速且坚定，像是对廖清铃那个“不像话”的问题的自觉反应。
　　“额，那个……我有一个妹妹，今年与你一般大。我指的是她，这凤镯你替我给她保存着，我怕把它丢到哪个角落忘却了。”
　　廖清铃有些意外，“南公子还有妹妹！叫什么？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
　　“她……”南旭犹豫一会儿后，继续说道：“她叫南萱，喜欢游山玩水，行侠仗义，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到了哪里。”
　　“原来如此，所以南公子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京。“
　　“嗯。我丢三落四习惯了，你就替我保管一下吧！”南旭双手合十，露出了一副“卖萌可耻”的表情。
　　廖清铃最终还是答应了，拿回凤镯，收了起来。
　　“那就等南萱回来后，南公子再从我这儿拿回去！”她边说边继续走着，“我们走快些吧，一早上都没有什么动静，可能新知府已经低调入城了。”
　　“等一下！”南旭忽然一惊一乍地抓住廖清铃的手腕，吓得她浑身一颤。
　　“怎，怎么了？”她不明就里地看着南旭。
　　南旭转了转眼珠，支支吾吾开口道：“那个，你忘拿东西了……对！你忘拿东西了，我们先回一趟天玑楼吧。”
　　“什么？什么东西？”廖清铃还没反应过来，南旭已经拉过她疾步往回走去，就好像有什么人在追杀他们一般。
　　而不远处，一个小摊位上的人看着他二人离开的方向，手中的什么东西被放回摊位下，转身走入了旁边的小巷中。
　　“大人，她被人拉走了。”他向面前穿着素衣，负手而立的人微微行礼说道。
　　“什么！？”负手而立的，分明是他们的领头人。
　　他听完打扮成摊贩的手下的报告，顿时惊愕不已，“他搞什么！不是说好会派人将那女人送到我们手中吗？”
　　“大人，那人明明和咱王爷做了交易，您说他是不是出尔反尔了？”另一个普通老百姓打扮的人开口说道。
　　“若只是出尔反尔还好，就怕这是个调虎离山之计！”领头人似乎想到什么，转口对老百姓打扮的那人说道：“你留在兴元府，注意他二人动向。其余人随我立刻回崇都，保护王爷！”
　　“是！”他们整齐划一地低声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