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响风潇潇》云间七七泉

77、新任知府，许怏旧案

　　“你说什么？新任知府是如烟兄长？”廖清铃瞠目结舌看着南旭，犹如石化了一般，好久都没缓过劲儿来。
　　“阿辰说此次贪污案，秦大人功不可没，一时半会儿他也找不到接任兴元知府的合适人选，就把他调来了。”
　　南旭显得云淡风轻，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可以。
　　“可……可他先前所在的平琴府是崇洲第八府，他也只是一个八品县令，再大的功绩，也从没有一下子直升三品做到第三府知府的事例吧。”廖清铃却还是有些不相信。
　　景辰一个平日面对正事如此冷血无情、铁面无私的人，居然开如此先例？这日头莫不是打西边出来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南旭摊了摊手，紧接着又说道：“你还是赶紧去拿如烟的东西吧，不是有东西要转交给秦大人吗？”
　　“哦，对！如烟的遗物。”廖清铃一拍脑门，也不再计较景辰的可疑行为，转身跑进了自己的房间。
　　南旭则是在门口等着，看廖清铃在里面窸窸窣窣地忙活着，他忽然意味深长地抿了抿嘴唇，双手交叉于胸前，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
　　“这是我，第几次放过你了？……”
　　——兴元府衙——
　　廖清铃与南旭站在府衙小院内，不远处走来了一个身着清白袄衫的男子，他脚步飞快，既像是心急如焚，可急中带缓，足以见其修养。
　　他一走到她二人面前，就立刻握拳敬礼道：“二位便是王爷亲信？失礼失礼。”
　　廖清铃忙行了一个侧身礼，说道：“奴婢见过秦大人。”
　　眼前这个气度不凡的男子便是此次新上任的知府，亦是如烟的兄长，那个写密函上京、告发贪污案的人——秦铭。
　　他对廖清铃自称奴婢似有困惑，眼神里透着一股茫然。
　　廖清铃这才介绍道：“这位是王爷的密友，替王爷来迎知府大人入职，而奴婢只是王府一名侍婢，断不敢被称为王爷亲信。”
　　秦铭越加不解了，他好歹也是乡试第一，这王爷的信上，确实说是由两位亲信来迎，他莫不成连“一”和“两”都能看错了？
　　就在秦铭自我怀疑之时，南旭问到：“大人何时到的兴元，如此升迁之喜，这一路上怎么没半点动静？”
　　秦铭恭顺回答道：“本官不屑那些噱头，也不喜张扬，兴元官府内堆积事宜颇多，安静入城倒是给了本官足够时间好好整理一番。”
　　“大人心思缜密，王爷确是未看错人。”南旭满意一笑道。
　　“这位公子过奖了，二位可要进屋一坐？这外头天冷。”
　　南旭摆了摆手，“我也就是因王爷的吩咐，前来看看大人可有需要帮忙之处，他担心这官府之中有漏网之鱼，会给大人难堪。”
　　“下官多谢王爷挂念！”秦铭心知肚明，淡淡抿唇道：“现下，暂无需求。“
　　“王爷说了，大人是他提拔上来的，这日后有任何事，都可写信告诉王爷，王爷会替你做主。”南旭故意扯着嗓子喊道。
　　话是说给之前留下来的那些衙役听的，涂知府在兴元数十年，这官府中一定还有他的人，至于要杀要留，景辰的意思是由这秦铭来做主。
　　秦铭内心感恩，下跪正声道：“谢王爷。”
　　“大人快请起。”南旭虚扶起他，转身对廖清铃说道：“王爷的话我带到了。铃儿，你不是有东西要给大人么？”
　　廖清铃点头上前一步，将手中一直拎着的包裹递了出去，神色复杂道：“大人，这是如烟姐姐的遗物。”
　　“如烟？”秦铭瞬间心头一震，怔怔地如同一个木头人一般愣在原地，看着廖清铃手中的包裹。
　　不过几瞬，他手有些发颤地接过了包裹，深呼吸之后打开了它。
　　包裹中有一些散碎的首饰和衣物还有钱财，如烟身为婢女倒没有太多的个人物品。而尤其显眼的，是一个黑色的木盒。秦铭清楚地知道那是什么，半月前还在他面前笑颜如花的妹妹，此刻就在这盒子里长眠。
　　他将包裹重新系好，收起沉重的心情，笑得却还是十分牵强。
　　“多谢，姑娘可是姓廖？”
　　“如烟姐姐，和大人提起过奴婢？”
　　秦铭颔首，温柔的如同一汪清泉，又落寞的好似枯叶：“她难得回趟家，自是什么都要说一说的。本以为再过不久，她就可以永远陪在我们身边了，怎想，会染上这种怪病，还险些害了一众无辜之人……”
　　“大人！”廖清铃打断秦铭，她清楚地知道如烟之死有多么冤屈和惨烈，可她却不能为如烟做任何事，“逝者已逝，如烟姐姐一生温柔待人，来生一定会投个好人家的。”
　　说罢，她转移话题道：“大人，其实今日，奴婢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大人可否行个方便。”
　　“廖姑娘但说无妨。”秦铭对廖清铃很是客气地说道。虽已身为知府，却待人谦逊和气。
　　廖清铃预感，有秦铭在的兴元府，定会恢复以往昌盛……
　　“你方才问秦铭的那个案子，是什么？你为什么查那个案子？阿辰让你查的？”
　　回去的路上，南旭耐不住好奇心，开口询问道。
　　主要还是因为廖清铃面色太臭，让南旭不得不好奇，她到底听到了什么，这什么许府的案子和她有什么关系？
　　“南公子还记得许怏吗？”
　　“记得！”南旭毫不犹豫地说道，“那个害得你几次险些去见阎王的坏人。”
　　“她说自己从前是许府小姐，父亲遭家中管家和知府联手诬陷其谋财害命而死，母亲也在路上死于非命，我本是打算让秦大人为许府翻案，可没想到，呵……”
　　廖清铃说到这儿，冷笑了一声，“秦大人说当初许府的案子证据确凿，压根没有诬陷一事。许府害人坑地，无恶不作，许怏一直被瞒在鼓中，还以为是奴仆陷害。”
　　“真是可悲可怜。”
　　南旭听罢，眉头紧蹙，若有所指道：“你就没想过，她什么都知道，不过是在骗你吗？”
　　“她那时还年幼，况且她对背主之人痛恶极深，应该是不明真相的。”廖清铃不认同地解释着自己的想法。
　　南旭不置可否，却是叹声轻道：“你把坏人，想的太简单了……”
　　“南公子，你说什么？”
　　南旭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你在兴元还有什么事做么？没有的话，我们就该启程前往燕都了。”
　　廖清铃微微一怔，“什，什么？燕都？”
　　“我没和你说过吗？”南旭啧了一下，“瞧我这记性，燕都是大商的第二国都，以烟花闻名，所以原为烟～都。”
　　廖清铃接着南旭的话，继续说道：“后来有一位燕王管辖此地，因其治理有道，使得烟都繁荣似锦，风调雨顺，甚至赶超当时的京都，所以后来为了纪念这位燕王，烟都更名为燕都，并成了大商的第二国都。”
　　“这些在大商史记上都有写着，但这和我们去燕都有何关系？”
　　南旭不知想了些什么，淡淡的笑容里有一丝的不可言喻，就好像这次去燕都，他会失去什么一样。
　　他看着廖清铃，说道：“再过三日，便要过年了，届时燕都会有一场烟花盛宴，阿辰说，想去看看。”
　　“王爷的兴致还真高……”廖清铃无奈耸肩，她实在不知道景辰还有多少兴趣爱好，是和那个冷面阎王不符的。
　　“我们回去收拾一下东西先过去，他已经在燕都天玑楼安排好了住所。”
　　“又是天玑楼？”廖清铃若有所思看了看那硕大的金字招牌，开玩笑似的说道：“这天玑楼不会是王爷的吧，产业如此之庞大。”
　　南旭愣了一下，目色凝重地看向廖清铃，竟是尴尬地笑了几声。
　　廖清铃回以一笑，“我开玩笑的啦，那我先去收拾了。”
　　“嗯。”南旭点头，目送廖清铃进了天玑楼。
　　而他自己立在门口，看着“天玑楼”三个字久久回不过神来。良久，他自言自语道：
　　“你都拥有了那么多了，却还想要她？我警告过你的，可你却偏偏不听……”
　　——回忆——
　　“去燕都？做什么？”
　　“南旭，我想好了，此去燕都便要表明心意，即便廖清铃一时无法接受，我也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你可想好了，这么做，定有人会受伤的。”
　　“我若思虑太多，定会错过她，有些话或许就一辈子说不出口了，我不曾为自己努力过什么，这一次，就让我任性一回吧。”
　　“若她为你的任性付出代价了呢？”
　　“我会保护好她的！”
　　——回忆结束——
　　南旭的眼神透出一丝阴暗和冷漠，与景辰竟然有几分相似。
　　景辰，你最好能保护好她，别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