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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没做的事,如何承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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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怏姐姐!”妙棋四处张望,确定四下无人后,才敢拉住许怏的手,感激道:“姐姐,我照你所教的做了!果然王爷以为是那丑八怪在作妖,我才能躲过一劫,大恩不言谢!这是妹妹一点心意,姐姐千万别嫌弃!”
说完,她从怀里拿出一袋碎银,塞到许怏手中,说是聊表心意,实然是封口所用。毕竟她将热茶倒在赵家小姐脸上时,许怏也“恰好”在一旁。
许怏拿过银子颠了颠重量,满意一笑:“小事儿!妹妹太客气了。”
说完,她将钱袋放入自己怀中。
妙棋继续道:“那丑八怪可真蠢!我说什么就信什么,居然还留在现场等我们来抓,许怏姐姐你是没看见,王爷急得直接就踹门而入了,那丑八怪出来的时候,嘴角还流着血呢!”
“你说什么?她,是被王爷在棠璃居抓住的?”许怏一惊。
“是啊!你说她蠢不蠢!”妙棋沾沾自喜道,说完,还摸了摸自己的脸,“嘶,疼死我了。”
许怏听完妙棋的话,看向她的目光有所变化。
白痴!她在心中暗道。这妙棋此刻在她眼里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笑话。
第二日,许怏就找了个借口,和掌事姑姑潘凤出府采购去了。
而妙棋……
“王爷,她招了。”若雪附在景辰耳边说道。
“把人带上来吧。”景辰放下奏折,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昨晚又熬了一夜,这好不容易天下太平了,官场内的尔虞我诈,政务交错怎么比在战场上还累?
他再次睁眼之际,妙棋已经跪在他面前了。
昨日还洋洋得意的妙棋,此刻如一条蔫鱼一般,有气无力的躺倒在地上,浑身湿哒哒的。
“是你把热茶倒在了墨涵脸上?”景辰冷眼扫过她。
“是,可王爷,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
“本王出府三年,这王府里的变化还真是让本王大吃一惊!”景辰合上奏折,站起身来,“拖下去绑到四庭,让潘凤过来!”
“王爷,潘姑姑早上外出采买去了。”若雪毕恭毕敬回答道。
景辰面色黑的能滴水,冷声开口道:“等潘凤回来,让她去四庭等着!”
说罢,他迈着长腿走了出去。
昨日柳治一走,景辰也冷静了下来,仔细回想当时状况,确实是太多疑点,廖清铃那件沾上泔水的外衣更让他觉得奇怪,若是早早计谋害人,又怎么会匆忙的连件衣服也不换一换?
况且,她那时动作哪里是想害死墨涵,分明就是救了墨涵,经过对妙棋的拷问,景辰的猜想也算是得到了证实。
地牢刑罚霸道,也不知她是不是供出了什么。
景辰刚一走入地牢,一股子血腥便冲面而来,他不由得皱眉,挡了挡鼻尖。
“王爷!”一个持着长鞭的神策卫上前相迎,“您怎么来了?”
“廖清铃怎么样了?可有说什么过?”景辰淡然问到。
那神策卫立刻单膝跪地,作谢罪状:“禀王爷,已经进行到三级刑罚,可犯人只字未说。”
“三级!?”景辰满脸震惊,手不自觉放下了。
他的地牢里共分有五级刑罚,三级刑罚是对那些训练有素的刺客奸细才会行使,她一个弱女子,哪里受得住三级刑罚!
“本王不是说过,无论如何要保住她性命的吗!”他还要用她引暗处的人,哪怕是废了她,也不能就这么让她死了啊!
“这……王爷,您要不亲自去看一眼吧。”那名神策卫为难地说道。
景辰没有犹豫,一甩长袍大步走入审讯室。
只见廖清铃被架在横架上,低垂着头,头发乱糟糟地散落在两侧。
她的双手鲜血淋漓,身上也被鲜血染红,看不出有哪里是完好无损的,她这死气沉沉的模样没有半点生活之状,宛若早已死去多时。
“我,要见王爷……”
就在这时,廖清铃嘶哑着说道。
这样的场景,景辰见过无数回,但被打成这样还说得出话的女子,廖清铃是第一个。
“王爷,她一直说要见您,除此之外什么都没说,属下见她还说得出话,这才将刑罚提到三级。”
“将她放下来。”景辰锁眉沉声。
这小丫头片子着实愚蠢!像妙棋那种人,只是被水淹了一下便把什么事儿都说了,哪像她硬生生扛了近一天的刑罚,还要撑着!
廖清铃被人从架上轻轻放落,她听到了景辰的声音,本想用手腕强撑着起身,可她浑身疼痛难忍,竟是没有任何可以用力的地方,最终还是摔倒在地。
“参,参见王爷。”
“你要见本王?”景辰心不在焉问了一句,视线早被她左肩后背上的烧伤吸引。
那里的伤疤比她脸上的要严重太多,只是看着就仿佛自己的左肩也在发疼。
“王爷,奴婢,是冤枉的……”
廖清铃强撑着意识,将能自证清白的证据都说了出来,即便她嗓子疼的不行,每一个字对她来说都是煎熬,但她还是,不想如此委屈、无意义的死去。
“王爷,明鉴!”说完了自己想说的,廖清铃终于强撑不下去了,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
“王爷,潘姑姑晕过去了。”
“晕着吧,本王竟不知她如此娇弱,才晒那么一会儿太阳就晕了。”
廖清铃迷迷糊糊睁开眼,眼前不再是阴冷黑暗的地牢石砖,而是木质房梁,到王府七日,她还没见过婢女宿房的房梁呢!
“你醒了?”
耳边传来景辰的声音,廖清铃忍着脖子的疼痛转过头去。
景辰一席锦黑袍,正襟危坐,气质脱俗。
廖清铃忽然有点羡慕摄政王府的一等侍婢了,能常常见到景辰,不得不说他的这副神颜实在养眼。
“哑巴了?”景辰见廖清铃一直盯着他却不吐半字,皱眉问到。
廖清铃这才想起自己的嗓子,她算是个半吊子大夫,却很清楚自己的嗓子受伤严重,正要尝试开口,景辰制止了她:“行了!试试看手能不能动。”
廖清铃听话地抬了抬右手,手臂能使上力,竟是没有想象中的疼痛。
“你不用觉得奇怪,王爷给你用了玉雪露,对伤口愈合有奇效。”一旁的若雪看出了廖清铃的疑惑,开口道。
廖清铃看向站起身、向她走来的景辰,刚要开口道谢,景辰一个动作吓得她杏眼圆睁,满脸惊恐。
“王爷!”若雪也被惊到了。
景辰居然亲自打横抱起廖清铃,她在景辰身边十几载,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王……”廖清铃才开口吐出一个字,景辰就沉声将她接下来的话塞了回去。
“你嗓音受损,少说话。”他话音落下,抱着廖清铃转身走向门口。
若雪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去帮景辰开门。
门一经打开,阳光洒落下来,照在身上暖暖的。
许怏见门被打开,立刻装模作样,惨兮兮地哭道:“姑姑,姑姑,您可千万别出事啊,姑……”
哭到一半,许怏便被眼前所见惊到失言,她揉了揉眼,不敢相信自己所见:摄政王,居然抱着那个丑八怪!
“若雪,拿水来,泼醒她!”景辰冷语道。
若雪领命前去水缸,一瓢水狠狠地打在了潘凤的脸上,连带着许怏也湿了个遍。
潘凤这才悠悠转醒,看见景辰的瞬间,颤颤巍巍地伏地,声道:“奴婢,参见王爷……”
“跪了两日了,可有怨本王?”景辰问到。
潘凤原是江王府的人,是看着景辰长大的,景辰对她一向礼貌,但这次让她在四庭这种最底层的地方一跪就跪了两日,说不怨是假的。
潘凤仰头正要说什么,一旁的许怏拽了拽她,传了个眼神过去。她这才又低下身子去,虚弱道:“奴婢不怨王爷,王爷所言所行自有道理。”
“道理?”景辰冷哼一声,“呵,既然如此,就请潘姑姑,随本王移步侧苑,本王有件事,需要姑姑你亲手,去做。”
说罢,景辰便不再看那地上的人一眼,转身带着若雪走了。
——侧苑
这处的婢女站得颇多,哪种服饰颜色都有,是刚被若雪派人去叫过来的。而架在木架上的,正是陷害廖清铃的二等婢女妙棋,被挂了两日,她唇色雪白,整个人都耷拉着,虚弱无比。
“王,王爷!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求王爷绕奴婢一命!”一见到景辰,妙棋两眼放光,不停地为自己求着情。
景辰丝毫不做理会,椅子是为他准备的,一旁还有烧开了的热水,用来泡茶。
他走到椅前,正要坐下,这才忽然看到了怀里的廖清铃。
她太轻了,也太安静了,景辰竟是抱得十分自在。见她双目紧闭,双手握在胸前,将右脸露在外面,十六岁少女,皮肤确是稚嫩无比的,宛若一只懒猫。
想到这儿,景辰嘴角微微一颤,正要上扬,却又及时抑住,轻咳两声,低声哑气道:“喂,睡了?”
所有人闭声不言,却都好奇地盯着廖清铃。
廖清铃听到景辰的声音,立刻睁开了眼,表示自己没有睡。
她哪里能睡得着,这可是在王爷怀里,一点也不安心好吗!只不过是方才向上看,是景辰的神颜;向右看,是潘凤和许怏;向左看,是景辰的胸膛;向前看……就算了,隐约已经感受到了若雪大人的切切目光。
于是,廖清铃干脆闭上眼睛,哪儿哪儿都不去看。
“那你下来吧。”景辰说道,手却是没有轻易放下她。
廖清铃求之不得,立刻点头。
终于,是被放了下来,廖清铃松了口气,即便身子再虚弱,也坚毅地站在一旁,随后转眼看向立在中间的妙棋……